由于临时找不到那么多小型的鼓,子曰便将小鼓改成了五张大鼓,以前没有人鼓上起舞,所以这些鼓都是打击乐器,子曰对这些亦是完全不懂,不过问了一一之后,得到点头的答案,她也放心了。
换好枚红色的轻纱舞衣后,由李嬷嬷给子曰梳头,设定动态木偶的时候,子曰看到了那个片段,发髻也能说出一二来,力求还原完整。
正梳头时,鱼服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子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喘口气再说话,不必着急。”
静静的喘了几口大气,鱼服才缓缓道:“庄妃娘娘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书法后,讽刺主子临阵退缩,王充媛和恭嫔及时救场,这才稳住了场面。主子,咱们这儿还需要多久,那边都快结束了”说完后鱼服这才缓过神来看了铜镜里的主子一眼,不由得长大了嘴。
这真的是主子吗?!完全变了个人啊,五官明艳,更加张扬了,气场都变得强大起来,看着如此不一般的主子,鱼服呼吸都不自觉的加重了。
“快结束了最好,咱们过去直接压轴。”
子曰没有理会鱼服的惊诧,她平时是不化妆的,而这次也是第一次画了个大浓妆,反差极大,特别是眼部处理,让子曰的整个气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这种反应是很正常的。让李嬷嬷不要着急,她便闭目养神,这动态木偶是她第一次用,也不知道待会儿是什么感觉。
安安也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精致妖艳的娘,等着一双大眼看了好久,方才笑嘻嘻的窝在子曰怀里,一个劲儿的喊着:“美娘,娘美。”
那女乃气的声音听得子曰一阵心花怒放,也不知道这小兔崽子是从哪儿学到这油嘴滑舌的,她自己没教,赵凰凌和太后肯定是不会的。一一也不会教这么不正经的话,那就只有晴空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子曰便前往宴会之地。岂料,还没走过去便碰到了那个大胆挑衅她的大臣之女,她已经换回了正常的衣服,正朝子曰这边张望过来。
王莹莹见到子曰时,眼底滑过一丝愕然,很快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她唇角含笑道:“宁昭媛娘娘果然不负传闻,上妆后真是光彩照人。”
上妆后光彩照人?子曰扬一扬唇角,几乎冷笑:“这位……”她压根就没记得过王莹莹的名字,也已经记不清她姓什么了,故而看向鱼服和李嬷嬷。
鱼服垂眸一笑,大为不屑低沉道:“主子,这位是王莹莹王小姐。”这个还是她刚才打听出来的,没想到居然能派上用场。
子曰依旧微笑,而那笑意里含了一丝森冷,道:“本宫记得王小姐不是表演完毕了吗?怎么会出来四处游荡?这里可是宫规森严的皇宫。”缓了缓声,又漠然道:“不是王家府邸,王小姐若是不小心冲撞了哪位贵人可就不美了。”
王莹莹按住心底所有的情绪,柔声道:“臣女有些不胜酒力,出来透透气而已。”笑了笑,又道:“未曾想碰到了娘娘,娘娘也是过去吗?臣女能否跟娘娘一起呢?”
子曰一挑眉毛,不耐道:“过去只有这一条路,你想跟就跟着吧。”
说完,子曰便昂首阔步的往宴会处走去,不理身后的王小姐。
只是王莹莹却不罢休,看到一边安静的大皇子时,笑道:“大皇子还真是乖巧,臣女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孩子呢。”
子曰‘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王小姐见过多少小孩子?”
陡然,王莹莹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这是什么回答。
见王莹莹呆楞,子曰只淡然一笑,扬声道:“看来王小姐见过的孩童并不多嘛,以后可千万不要信口开河了,从未见过不代表少,而且王小姐本身也没见过多少嘛。”
“娘娘说的是。”王莹莹尴尬的笑了笑,她觉得眼前这个宁昭媛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姐姐暗示她多接触宁昭媛,可谈不到一块去,这怎么办?!
还没等王莹莹想到搭话的话题,她们已经到了,子曰完全没管王莹莹,见一场歌舞正好结束,直入中央站定。
众人见到子曰,不由得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台上的人是谁,殿内亦是议论纷纷,赵凰凌更是直接,眸光闪了闪,露出一副不明意味的眼神。
贵妃下意识的瞟了上位的皇帝一眼,唇角轻轻勾起,望向子曰朗声道:“宁昭媛准备好了吗?方才庄妃展示精湛的书法,王充媛也即兴作词,恭嫔更是带来天籁之音,现在就等着你的鼓上独舞了。”
子曰懒懒扬了扬眉毛,福了福身子,笑意舒展道:“臣妾已经准备好了。”说罢,她退到一边,太监们便将她需要的大鼓给抬到中央,按照她的要求放置妥当。
当子曰站在正中央的大鼓上时,俯视众人,露出一抹颇为自信的微笑,轻轻闭上眼,对着一一道:“开始吧。”
字音刚落,子曰便失去了只觉,她感受不到身体的扭动,甚至无法视线都渐渐模糊,耳边也越来越安静,她好像进入一个真空的状态之下,无声无息有些静得可怕。
莫约四五分钟后,子曰发觉她恢复了一切的触觉,安安正站在她眼前,十分开心的看着她,手里那抓着一朵不知名的野花。
安安扑过来之后,小胖手将花递到子曰跟前,软软道:“花,花。”
子曰接过安安手里的花后,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在他两边的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谢谢安安。”
顿时,子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刚才利用动态木偶跳舞了,赶紧放下安安,半蹲身子道:“臣妾献丑了。”
被安安这一闹腾,众人回过神来,贵妃瞥了眼依旧未回神的皇上,不住笑了一声,道:“没想到宁昭媛真是深藏不露啊,这支舞蹈真是让人如痴如醉,久久无法回神。实在是美极了!”
贤妃亦是抿嘴儿笑道:“宁昭媛舞蹈功底深厚,以前可真是隐瞒了咱们许久啊。以后有机会,真希望见识见识宁昭媛别的舞蹈,一定也是精彩夺目。”
子曰浅浅一笑,那笑容里浮起一缕清冷的疏淡,道:“贤妃娘娘过奖了,临场发挥,算不得什么功底深厚。而娘娘也要失望了,除了这个,臣妾一点不会别的。”
王莹莹一直盯着子曰的每一个动作与眼神,看她那从容的模样,流畅完美的动作,心中更是盈满怒火与不甘,指甲嵌入手掌心,甚至是流出淡淡的血丝都没有发觉。
她的一切被抢了,本来属于她的荣耀,一瞬间没了,从云中央一下子跌落到了地狱。
作为最后一个压轴的节目,子曰给了这场宴会完美的句点,至于优胜者,无疑是落在她身上。
宴会结束后,赵凰凌直接带着子曰离开,连安安都是交给了太后。瞧着他们翩然离去的背影,王莹莹死死咬着下唇,眼中闪烁着泪水。而其他的妃嫔,对着这一切虽然嫉恨,但好过于让王莹莹那个小蹄子得逞的要好。
贤妃双眼黯淡的低下头,做出一副无事的模样离开,至于王莹莹,她已经无暇去想了。
子曰被赵凰凌带回未央宫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懵,她只是记得用动态木偶跳完舞,然后安安给她献花,贵妃和贤妃说了两句话,然后宴会就结束了,再然后就已经到了未央宫的龙床上……
赵凰凌满面含笑,亲热的在子曰脸上亲了一口,大拇指在她的唇瓣上轻轻滑动,道:“什么时候学的?”
今晚得她真的很美,每一个动作都牵动了他的心弦,让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灼热的气息,紧贴的距离,让子曰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挣开他的手,低声道:“以前真的没学过,臣妾天赋异禀吧。”
子曰用玩笑来掩饰心跳加快,她总觉得自己现在像是砧板上的肉,而压在她身上的那个人,正拿着刀,露出寒光。
赵凰凌凑近了她,低沉道:“以后不准再当众跳舞!”鼻尖磨蹭了下她的鼻尖后,邪笑中带着霸道到:“知道了吗?!”
子曰脸上微微一红,很快别过头去,道:“知道了。”话落,还嘟囔道:“若不是她们起哄,臣妾才不会跳呢。”
赵凰凌轻笑,俯身覆上了眼下妖艳的红唇……
虽然那个王莹莹讨人厌,但若不是她,今日他也无法见到她如此惊艳的舞蹈,就像一个妖精,勾走了他的灵魂。
半夜时分,未央宫里一轮结束,子曰蔫蔫的趴在赵凰凌的胸膛上,说话都提不起一丝力气,这男人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而赵凰凌满脸餍足,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模着子曰的后背。两人只是静静的相拥,未曾言语。
“皇上,素雅轩的柳良人那边传来消息,好像是要生了。”突然,门外魏禧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宁静的时刻。
子曰闭着眼,皱了皱眉头,她真想此刻当做没听到,可是不行,这宫里的妃嫔生孩子,除非特殊状况,是一定要到场去看一看的,就算她现在在龙床上。
从赵凰凌的胸膛上离开,子曰语调略显懒散的疑问道:“不是才九个月么?怎么会突然发动了?”
赵凰凌摇摇头,神色冷凝,亦是是不知。见子曰神色有些苦恼,他伸手给揉了揉腰肢,淡淡道:“还能坚持吗?”
子曰知道赵凰凌一句话就可以让她不用去的,这会儿还问这话,明显是让她自己做主。今晚她已经大出风头,若是柳良人那不去,估计又得传的难听了。避免未来的长期烦恼,她还是起身披上了衣裳。
“皇上休息吧,臣妾过去看看。”子曰一心二用已经很拿手,这会儿已经在智能世界里买了强身健体丸服下,身上也好多了。
赵凰凌看着正在穿衣的子曰,朝着外头喊了一声,让人进来服侍。说完搂着还坐在床边的子曰,侧过脸吻了一下,淡淡道:“朕和你一起去。”
子曰笑了笑,点点头。柳良人这也算是早产了,赵凰凌既然知道就算不等着孩子出来,过去看一眼也是正常的。哎,这后宫,谁生孩子是能足月的啊?!
赵凰凌和子曰到时,算是晚的,贵妃她们已经在那儿了,见着两人相携而来,心中都有些愤愤然。
扬一扬脸,赵凰凌淡漠得没有一丝表情,直接找着贵妃问道:“柳良人现在情况如何?”
贵妃压下浅笑,带了一抹焦虑,道:“太医诊断说是因为麝香动了胎气,不得已只能催生了,好在已经有九个月,胎像也一直很稳固,估计会很快生下来。”
赵凰凌冷笑一声,已含了几分厉色:“没事就好,派人去查了麝香从何而来吗?”
贤妃在旁神色惊动,转瞬平静了下去,道:“贵妃姐姐已经让人去排查柳良人所用之物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被抢了话,贵妃淡淡一嗤,唇边露出三分清冷之意,道:“听柳良人身边的宫女回禀,说是晚上喝了碗燕窝粥就一直不太舒服,未曾想到了半夜就开始闹出动静了。”
有人在吃食上动手脚,赵凰凌怒气更盛,冷声道:“将那宫女带来。”
话落自有宫人出去,内室瞬间鸦雀无声,没人敢说话,须臾,那宫女过来,早已急得脸色发青,见了众位主子,跪在地上哭诉不已道:“请皇上为我家主子做主,主子本来还好好的,就是吃了那碗燕窝粥,肚子就开始不舒服了。一定是有人蓄意谋害,请皇上做主啊!”
赵凰凌挥了挥手,不耐烦道:“怀孕的妃嫔都有小厨房,魏禧,将这素雅轩里的人都带过来。”
贵妃扫了眼低垂着眼眸的几位妃嫔,暗笑一声,忙行至赵凰凌身边,抚着他的胸口婉声道:“皇上不必动怒,臣妾已经让人去查,这会儿怕是有消息了。”
这女人间的事情就是头疼,赵凰凌悠悠抬眸,揉了揉太阳穴:“后宫之事,一切还是你看着办吧,待会儿朕不插手了。”
话刚说完,贵妃派去的人已经回来了,还带着素雅轩里所有的宫人,有些人脸色惨白,脚步虚浮。在宫里的妃嫔中,除了宁昭媛,每一出暗藏的钉子她都了若指掌,柳良人宫里有谁的人,她早就知道,现在无非是走个过场而已。
听到查到的消息,屋内有几人具是一惊。赵凰凌脸色骇人,但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将这一切交给贵妃处理,他只是在一旁听着。
兰修仪大惊失色,慌忙跪下道:“皇上,此事与臣妾无关,臣妾从未让人动过柳良人那什么燕窝。”
此时的兰修仪心中惊涛骇浪,完全没有平常的冷漠刻薄,谋害皇嗣的罪名只可大,不会小,先德妃和林婕妤都是前车之鉴。
人是她的,可命令她从未这样下锅,一定是有人利用了这个宫女。还真是蠢,当初怎么没找个伶俐一点?!
王充媛亦是一时有些愕然,从容不迫跪地道:“皇上明察,此时与臣妾没有半分关系。”
贵妃屏住嘴角将要扬起的笑容,淡淡道:“这燕窝粥只经过两个人的手,但熬粥的过程中却又一段时间的空挡,是以这素雅轩里的人都有嫌疑,方才那两人一间招供是兰修仪与王充媛安插.在素雅轩的,不知道这件事何解?”
兰修仪抬头看了贵妃一眼,微有骇色,道:“臣妾不认识这个人,更别说她是臣妾安插.在柳良人宫中的人了。此等性口雌黄的狗奴才,合该拖出去打死。”
不能认下,反正现在有王充媛垫背,她一定要撇清关系,让王充媛一个人去伤脑筋就足够了。
那宫女见兰修仪不仅否认,还要打死她,想到刚才在外面挨的板子,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惶然道:“兰主子,求求您别打死奴婢,奴婢真的只是奉您的命令监视柳良人,确实没有给燕窝粥下药啊。”
见兰修仪冷冷的别过脸不理她,她慌忙爬到贵妃跟前,哭着求道:“贵妃娘娘,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真的没有做过……”
贵妃一声呵斥,打断了宫女的哭喊:“放肆,皇上跟前也是你能哭闹的!”使了个眼色,边上便有宫女上前来讲扯着她的人给拉走。
那宫女被贵妃给震住,缩着身子不住的发抖,泪水不断往外流,偶尔也只是看看脸色发冷的兰修仪,怯懦的模样看着令人有些反胃。
赵凰凌见这些宫女只一味哭泣,更加厌烦,起身道:“这里交给贵妃了,朕只要答案,柳良人生了之后派人来通知朕。”说完甩甩袖子直接走人。
此时,王充媛满脸愧悔难当,非常爽直的认下了这个柳良人宫中的自己人:“这个宫女确实是臣妾的人,只是臣妾从未指使过她下药,一切与臣妾无关。”
说是王充媛的人的宫女也还算冷静,虽然心中惧怕,但没有像之前那个那样哭喊,只是磕头道:“奴婢没有动过那碗燕窝粥,请贵妃娘娘明察,奴婢在素雅轩当差以来,从未做过愧于心的事情。”
贵妃目光在王充媛脸上轻轻一转,见她只是一副笃定的样子,不觉摇头道:“就算这两个奴才没有,但兰修仪、王充媛,你二人已经触犯了宫规!”
王充媛眸光倏然一亮,仿佛被点燃了火苗的蜡烛,略带惊喜道:“臣妾知罪,望贵妃娘娘从轻处罚。”
兰修仪咬了咬牙,脸色愈加难看,逼视着那个自称是她的人的宫女道:“臣妾只有一句话,这个宫女,臣妾不认识,也未曾见过。”
她也不说是栽赃,只是一口咬定这个宫女不是她的人。
那宫女见自己这样被抛弃了,按捺不住怒气,悲声道:“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兰修仪说谎,奴婢真的是兰修仪的人,奴婢有证据!”
闻言,贵妃心中一动,朝边上的宫女说道:“你,带着她去将证据拿来。”说完,转而看向跪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的宫女,道:“若是本宫发现你撒谎,诬陷妃嫔,后果不会是你想承担的,明白吗?”贵妃话说得和气,然而话中之意不容置疑。
那宫女吓得冷汗直流,慌忙叩头谢罪不已:“奴婢知道,奴婢没有撒谎。”
兰修仪身子微不可查的晃动了一下,心中懊悔,早知道就和王充媛一样,直接认了算了。若是闲置发现那宫女是她的人,那么她的嫌疑将最大化。
不行,不能让自己落入别人的陷阱。
许嫔面容露出一丝浅浅的哀伤与不屑:“没想到柳良人这小小的素雅轩都有不少背弃主子的人啊。”
说完这话,她想到了自己的潇湘楼,虽然有些钉子已经被她给盯死了,只不过瞧着今天这状况,她回去还得严审一番。
宋贵人望着门口点一点头,回转身去,忽然失声道:“也不知道柳良人是怎么熬过这九个月的,这么多人盯着了呢。”
贵妃冷冷的瞥了宋贵人一眼,吓得宋贵人一个激灵,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柳良人是在庄妃宫里,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庄妃怅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产房里的情况如何了。”
子曰一直都是看戏般的存在,一碗燕窝粥,这么多漏洞,到底是别人害了柳良人,还是柳良人自己害了自己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小巧冰豆扔了一个地雷~么么哒╭(╯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