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燕山刚刚完成一轮骚扰而回,马上有一兵卒上前汇报,说是公子遇袭,他立即脸色一变,顾不得休息,便朝着宋知命所在的木屋冲了出去。
数千名围作一团的士兵默契的让开一条通道,满头大汗的薛燕山来到场中。
场上唯有两具尸体,一摊碎肉,还有一个盘膝而坐但是血肉模糊的身影,不过他那些身上狰狞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相信要不了多久便能够恢复如初。
待仔细一瞧,薛燕山瞳孔立即一缩,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了那位不可一世的太子,还有那位修为莫测的老者,纷纷惨死此地,相信地上那摊碎肉亦是个强人。
自家的公子哪里会有如此大的本事?这可是三个归元境啊!对了,公子呢?难道
“吱呀”,木门被推开,难得一袭白衣的宋知命走出木屋。
薛燕山面色一喜,没想自家这位公子竟然毫发未伤,而后他自责的叩拜道:“末将保护不周,还望公子责罚。”
宋知命知道薛燕山是个战斗狂人,没能及时赶到,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并不如何在意,道:“将军坚持一夜的战斗,劳苦功高,又何错之有啊?更何况我这不是没事吗?”说着他虚手一托,将薛燕山扶起。
薛燕山面色稍缓,道:“公子说笑了,错了便是错了,哪有因为一时侥幸便不加以惩罚的道理。”
没想到这人还是个死脑筋,宋知命一阵无奈,而后眼珠一转,道:“既然如此”
薛燕山诚惶诚恐。
宋知命微微一笑,接着道:“那就令将军率领此处九千兵马从苍霞山右翼突袭,现在正是敌军最为疲惫的时候,再加上此时他们群龙无首,更是我们偷袭的最佳时机,还望将军旗开得胜,也好将功折罪才是。”
“苍霞山后山与左翼的秦兵现在相信已经聚集的很多了,而作为他们主营的前山更是没有理由空虚,所以从我们从来就不曾偷袭过的右翼突袭显然最为妥当,将军以为如何?”
“公子英明,只是,我领卫豫营之驻军便是,城主近卫本不该经我调遣,再则万一敌人再来偷袭,公子你又如何自处。”薛燕山如是说道。
宋知命道:“城主近卫那边你就不必担心了,这是城主令,贺城主因为方才保护我而受伤,现在便将此地军队指挥大权交予你负责了!至于偷袭?刚刚四名归元境圆满强者同时出手,都不能拿我如何,你说他们能够偷袭成功吗?”说着他将城主令递给薛燕山。
薛燕山默然无语,低着头却仍然没有丝毫接令的架势。
“我知道将军顾虑些什么,怕别人猜疑你薛燕山到时拥兵自重,反客为主,到时你领起兵来,大家面和心不合,反而战力骤降。”宋知命轻笑道。
薛燕山抬头,直视着宋知命,道:“但是你还是要让我领兵?”
“不错!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信的过将军的品行,同样相信以将军的魅力,定能统御全局,将众人的心拧成一股。”宋知命眼光明亮,注视着薛燕山道。“所以,你,有信心吗?”
薛燕山深吸一气,双手郑重的接过令牌,道:“末将定不负所托。”
“好!哈哈哈”
宋知命大笑,转身抬步入屋
一个时辰后,苍霞山右面的山顶处,近九千名士兵已经整装待发。
朝阳从东方升起,金黄色的晨光洒向大地,并且迅速的蔓延,像是一抹极速移动的光幕,弹指间便来到了苍霞山右面,照亮了一个个面色复杂的士兵。
薛燕山步履沉稳的来到崖边,转身面对着众将士,道:“我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我在此向大家保证,此战之后,定不会再干涉城主近卫分毫,仍然管理我的卫豫营,我薛燕山绝不是那种争权夺利之人。”他顿了顿,继续道:“你们也听到了,贺城主他相信我,公子他相信我,我希望你们也应该相信我。”
“而且,你们不得不相信我,我们现在是在和秦兵交战,城主府上的近卫我不了解,但是卫豫营的兄弟们,我是事先便交待清楚了的,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造反!成了,我们将是开国功臣,输了,我们的妻儿老小都得没命!所以,你们必须都相信我,相信公子的决定!”
底下的将士开始一阵骚动,而后安静了下来,看那面貌已是斗志昂扬。大家都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踏上来了,就必须走下去,绝没有回头路可走。
薛燕山将兵卒们的变化尽收眼底,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声道:“那么,为了我们的妻儿老小,为了我们的美好明天,为了让世界变的公平,唯有一战!”
“战!”
“战!”
“战!”
士兵们激动的齐声喊道,声音铿锵洪亮,宛若破晓的晨光,划破黑暗的夜。
血已热,敌何在?
“冲!”
薛燕山回望一记宋知命所在的木屋,而后率先便手持绳索,纵身跳崖。
后面的士兵动作迅速,第一批数百人紧随其后,同行而下
宋知命再次走出木屋,身后已经跟着了四个人,他们分别是:恢复了伤势的上官辉,清醒过来的贺东来,还有宋知命的死党夜仲秋与吕清尘。
宋知命望着山顶东面,感叹道:“他果然是个将才,不过如此硬拼还是有些莽撞啊。”
“公子说的是,秦国精兵是比这些杂兵的确厉害许多。不过我方占据天时、地利、更难得的是众志成城。反观秦兵,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纵然个个精锐,但也不过是逞匹夫之勇罢了。如此天差地别悬殊,我方岂有不胜之理。”身后恢复过来的贺东来,自信的出声道。
宋知命不以为意道:“竟管此战算是我们胜利了,但是我们的兵力还能剩下几何?下面更强的敌人我们又该如何面对?是逃,是被诏安,还是被诛连九族?!”
“这”
贺东来一时无言,他只顾着此战之胜负,倒把以后的路给疏忽了,想通了之后,他出声道:“那以公子的意思,又该如何。”
其他三人同样皱眉,显然此问题实在棘手,不过听到贺东来的问话后,纷纷眼光炙热的望着宋知命,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这位聪明绝顶的公子一定有法子,没见他直到现在依然气定神闲吗?
宋知命微微一笑,道:“我们现在不缺钱,是的,我们已经有很多的财富了,但是我们缺人,缺兵,更缺那自成一军的底蕴,所以”
“夜仲秋听令!着你调遣五百蛛网精锐,带上赢无殷的头颅从正面山道而下,宣‘降者不杀!’”
“喏!”夜仲秋领命道。
“吕清尘听令!着你调遣另外五百蛛网精锐,带上独孤鹤的头颅从苍霞山右面出击,宣‘降者不杀!’”
“是!”吕清尘出声道。
“贺城主与上官辉,我想你们也没办法休息了,所以我们不如一同去山下走走!”
“公子有令,莫敢不从!”
上官辉与贺东来显然已经冰释前嫌,相互微笑着对望一眼,便齐声答道。
宋知命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么,出发吧!”
苍霞山右面山脚,寥寥的几名秦兵靠坐在树下,睡的正香,更有甚者嘴角还带着哈喇,一脸傻笑,显然正在做着美梦,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薛燕山带领第一批数百兵卒悄悄的落地,拉了拉身后的绳索以作提示后,便潜入树林。
一个、两个、三个
薛燕山古铜色的臂膀开始染血,那些都是秦兵的,他像从地狱走出的恶魔一般:冰冷、机械、残酷,不给敌人一丝活命的机会。又像是高超的杀手:迅捷、无声、完美,不给敌人带来一丝痛苦。每个被抹脖子的秦兵的脸,依然保持着睡前的笑意,看起来分外诡异。
一刻钟不到,这片树林彻底寂静了,唯有那冰冷的血水兀自流淌,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薛燕山命令数人分守树林各处放哨,而后带领余下众人面无表情的汇聚到落脚点,第二批士兵下来了。
如此,一直等到第五批兵卒安全着陆,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场上已经有近四千名兵卒了。
大家纷纷喜出望外,等到大军同时着陆,那么此战也算是赢了。
薛燕山却没有丝毫喜色,表情反而越来越凝重,太顺利了,完全没有一点阻碍,这还是秦国的精兵吗?
“嗖”“嗖”“嗖”
有密集的箭雨朝着薛燕山等人的落脚点落下,清晨的阳光都因此而变得斑驳。
他们中了埋伏!而且正是在兵卒们落下近一半的时候,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怎么能出岔子!
兵卒们纷纷露出惊恐的神情,连薛燕山都目眦欲裂。
“这是要完了吗?不,这只是开始!”
砰,一面龟甲陡然出现在场中,瞬间便爆长成一面厚厚的龟甲墙,将近四千军士笼罩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