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章宁折不弯
大家不打牌,聊了一会儿同学中的嗅事什么的,近五点就向镇上的馆子走去,西梧村其实就在镇边上,步行到约定的大排挡,也就五六百米的样子。
“李广,我拿这么多钱,好不好?”路上,少男少女自觉成双成对,徐丽在李广耳边问道。
“打牌赢的,有什么不好?”李广缺个心眼,没听懂徐丽的意思。
“嗯,好吧。”徐丽不再说什么,这笔赌博赢来的钱,他并不准备花,而是想把它存起来,他担心因这事惹出麻烦。一起八个人中,她也只是和张方、陈宏关系近一点儿,其他人,都是今天才算正式认识。
徐丽的父母,也是普通的打工仔,虽然在紫槐镇买了一套房子,但每天还得打拼,否则,就生活无继。除了生下徐丽外,还给徐丽生了一个弟弟,这是当年农民工的优势,所谓超生游击队,多是指徐丽的父母这群人。
李广虽然也是农民,但完全不一样,因为李广是“本地人”,身份可比她高多了。而且,李广是这笔钱的当事人。因此,徐丽征求了李广的意见。
“汪,汪!”棉花跑前跑后,不时发出自己的声音,显得有点兴奋。
“棉花,来抱抱。”李广伸出手,棉花一跳就进了李广的怀抱。进入镇上大街,车多人多,小不点儿在地上乱窜,不安全。
“你家棉花,真的很乖啊。”徐丽有些羡慕。
“咦,这是什么?”棉花将嘴在李广手心上一点,突然吐出了一个东西。
“戒指,好像还是银质的,你家棉花捡到的?”徐丽从李广手心上拿过来看,有些惊喜地说道。走在前面的赵大勇和胡佳怡停下了脚步,对棉花能捡到戒指,充满了好奇。
银子并不贵,但出门捡金捡银,却是运气很好的象征。几人饶有兴趣地围着李广笑闹:“请客,一定要单独请客!”
“好,你们哪个拿去卖了,卖了的钱请客。”李广将戒指摊在手心,很坦然地说道。只值几十块钱的东西,还请客,干脆你们直接拿去好了。
到了大排档,大家找好座位,李广便说道:“李广负责点菜,大家想吃什么,都点上,我顺便在隔壁银行办张卡。”
李广身上揣那么多现金,不是办法,还不如办张银行卡。好在李广的身份证刚刚拿到不久,正好有办银行卡的资格。
办好银行卡,把赢的二千五百块钱存进去,李广才感觉轻松了一些,一个少年身上揣上千的钱,确实多了些。
二中此前有一群校痞,专门在同学中收保护费,有时还霸王硬上弓,直接抢劫。有些被抢的同学告诉了家长,而家长去派出所报了案,最后的结果是派出所把钱还回来,被了一句:“都是认识的同学,大家又乡里乡亲的,属于开玩笑,恶作剧呢。”
现在这伙人,已经毕业了,而且,这伙人与李广还有仇怨。因为,李广也曾被“打劫”过。不过,李广面对前来收保护费的校痞,一点也不怯场,拿出放在书包中的一把水果刀:“我无父无母,孤儿一个,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娘皮,翻天了!”校痞头儿伸手就一耳光煽来,李广没防备,挨了一下。
校痞头儿一下子把李广惹毛了,水果刀当时就向校痞头儿身上胡乱划去,校痞头儿没防备,顿时被李广的刀子划个正着,鲜血几乎是喷涌而出,但是,李广得势不饶人,刀子一直划个不停,“强盗,抓强盗啊”,同时,嘴里还叫个不停,待老师把李广架开时,李广还奋力踢了校痞头儿一脚。
校痞头儿全身被鲜血染红,看起来非常吓人,但其实没流多少血,全是“划伤”,考虑到“乡里乡亲”,学校“判决”李广出1000块钱医药费,但是,李广的爷爷得知情况后,立即拿着一根扁担到学校,找到校痞所在班级,一扁担挥过去,吓得校痞从窗户上逃跑。
然后,李家国坐在校长办公室不走,“我孙儿面对抢劫犯,那是见义勇为,正当防卫,你们不但不给奖励,还要他付医药费,要钱,我李家没有,要命,我李家有孤老孤少两人,你们拿去吧!”
其他老师来劝,无效;派出所jing察来调解,无效,李家国直说,“你拿手铐子把我铐起来吧!”最后,还是区教办来人,李家国获得了口头保证,这事儿才算结束。
至此,李广爷孙俩在同学中开始大名鼎鼎,那些爱惹事生非的同学,见着李广都饶着走。难道,李广爷孙俩都是疯子?答案不难寻找。
李家人xing格“刚烈”其实是有传统的,“镇反”那些年,李广爷爷的爷爷之所以被镇压,就是因为李家爷爷的爷爷曾经在终南山里带着几十人,“替天行道”当了几年土匪,胡宗南从西京败退时,李广爷爷的爷爷才和几十个乡邻悄悄潜回紫槐场。
不过平时,李家国和李广给人的印象,绝对是人畜无害,哪怕就是彼此打架也不会如此激动,李家人的“刚烈”,主要在于反抗暴力。譬如那收保护费的,几人围着强行交钱,这就是暴力,李家人遇到这种事,就容易“脸红”激动。
虽然xing格刚烈,但并不是不懂变通,有事没事,谁愿意刚烈啊,刚烈就意味着随时可能牺牲。因此,李家人平时是活得非常谨慎的,做决定前都要三思,穷尽各种可能才会行动,当然,这也造成李家人有时行动会明显滞后,有些事,看准了就要下手,下手晚了菜都凉了。
从心理学角度看,李家人的xing格心理其实是矛盾的,或者说是极度不稳定的,有如一座活火山一般,遇事就可能爆发。
李广有了钱,立即去银行开户存起来,就出于这种谨慎的生活习惯。
李汉之所以带着赵大勇、陈宏等人,来找李广玩,其实也出于李广有时霸气侧漏的表现,觉得李广属于自己一路人。杀猪匠的后代,有几人是怕事的啊?
事实也证明李汉的选择没错,李广虽然没钱,但也敢上桌子玩几把,不像其他同学,怕这怕哪,胆小如鼠,毫无担当。
当然,李广手气好,就在所有人意料之外了。
李广办好手续,桌上的菜才上了一盘豆角和一盘花生。这个季节,西京本地的花生还没出来,应该是来自南方某地的花生。
“咋不开动呢?”李广坐下问道。
“等你呢。干嘛去了?”李汉问。
“我去办了张银行卡,我爷爷要是看到我那么多钱,可能晚上就给我没收了。”李广撒了个谎。
“哈哈哈……”三个少年大笑。这种家庭管理,他们三个家里肯定没有的。
“李广,我们四人吹瓶,美女用杯子,如何?”陈宏问道。张方与陈宏的距离挨得很近,似乎两人已经确定了关系。
李广再一看,李汉与艾小薇挨得更近,因为艾小薇的一只手,正把在李汉的肩上呢。“尼玛,我成了绿叶了。”李广有些伤感,“没问题!”李广头一抬,豪气地说。
四个少年中,李汉等三人早已经赤膊,一瓶酒下肚,李广也把体恤月兑下,与大家一起秀豪放。
“咦,李广,你的肌肉比我们三个的还大呢。”赵大勇说道。
“如果你像我,每天从深井中提十桶水上来,去池堂挑几挑水到菜地,顺便把家里的力气活干完,保证肌肉还要大些。”
对于生活中的窘困,李广从来都是君子坦蛋蛋的。大家“乡里乡亲”,你怕说,别人就不知道?
只是,有一点李广不会说,在那次与校痞们冲突之后,爷爷李家国从收藏中翻出了一本线装书,“如果不想让人欺负,你就把这书上的拳法练到家。”
拳法叫什么,没有名字,只有图示以及动作解释,从图示上看,所有人物都是光头,而且头上还有“戒疤”,这不会是和尚打的拳吧,李广当时就想到。不过,李广这一想就来劲了,和尚打的拳,这岂不是少林寺的拳法,难道,会是少林七十二绝艺?
于是,李广的一部分jing力就消耗在了这本“无名拳法”上。只是,李广在练拳后,就再也没有与人动过手,练了差不多两年,也不知是个啥水平。
不过,看到李汉等三人羡慕的样子,李广心头也是很爽的,最初三个月,被爷爷逼着站桩功的苦闷一招而光。
至于美女们眼中的星星,李广还没有发现,因为棉花这家伙在桌上显得很活跃,两只眼睛一个劲地瞅着豆角和花生。
当然,美女们眼中的星星,只是惊奇罢了,要说有其他的内涵,似乎沾不上边。
“来,大家吹!”李汉平时与李广见得要多一些,对于“肌肉”已经是见惯不惊了。
“对了,李广啊,明年你准备考啥学校?”陈宏问道。李汉的想法,他们都知道了,既然李广也成了朋友,自然要打听的,除了李广、李汉和艾小薇,他们两年后,同样要参加高考。
“西蜀,烹校。”
李广一口气将一瓶酒吹完,用纸擦了一下嘴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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