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那两个人每隔一天就进来一次。时间拿捏的极为精准。他们每次都给吴天灌下不明液体,想将他迷昏,但每次都被小金吸走,使吴天保持了清醒。吴天都怀疑,小金是不是饿的太厉害才逮着迷药都喝。但迷药似乎对它不起作用。
这让吴天能完整地知晓那两人对他做了什么。
两人每次都几乎重复着同样的步骤,将白色的膜紧紧罩在吴天体外,灌入胶质的浓汁,等凝结之后剥落下来形成一个空壳,挂在墙上。他们的话很少,只在这时会对比着其它的空壳谈论几句,然后就在吴天身上切切割割,最后将吴天包裹起来。
如此重复了几次,终于在墙上的白色空壳凑足十个时,两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终于成功了。”
“终于成功了!”
他们一反常态地哈哈笑着,搓着手,一副兴奋之极的样子。
究竟是什么成功了?吴天屏住了呼吸,仔细倾听着。但是,他们没有继续说下去。其中一人笑着说:“我们来庆祝一下?”
另一人:“好!”
接下来让吴天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的事情发生了:这人竟将好几个罐子里的液体倒出来,混到一个大杯子里,使劲摇了几摇,最终分成两份,两人一人一份,碰了碰杯,一仰头全都喝下去了!
其中一只罐子里盛的,正是将吴天迷昏的不明液体!而另外几个罐子倒出来的东西有红有绿,有的粘稠无比有的腥臭之极,显然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混合在一起之后,说不出的恶心古怪。这两人竟然眉头不皱地就喝了下去!
要不是身子仍然不能动弹,吴天说不定会惊的跳起来!
两人喝完之后,全都用手使劲捂住嘴,身子慢慢地弯下去,使劲地摇晃着。他们的脸一下子红的发紫,又一下子青的吓人,再转变为惨白色,两人身子摇摇欲坠,不住地发出一声声痛苦之极的闷哼,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几乎不间断地落下来。
又过了一会,他们嘴角完全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白沫从指间溢出来。两人的眼睛都翻成了白色,再也站不住,摔在地上,跟羊角癫犯了一样抽搐不停。他们一手使劲地擂着胸脯,另一手扣着喉咙,想将刚才喝下的毒药呕出来。但随着难听之极的干呕,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整整过了一刻钟,他们的抽搐才渐渐停下来,神色慢慢恢复清明。两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良久,方才爬了起来。
“真过瘾。”
“比喝什么酒都过瘾。”
两人喃喃地说着,眼中竟然流露出眷恋不舍的表情,跃跃欲试着还想再来一杯。
靠!
这两人竟然将这东西当酒喝!
疯子!
吴天真是完全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一想到这两个疯子不知在自己身上鼓捣了多久,还月兑光了自己搞来搞去的,吴天就简直快要晕过去。
他们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
“是该让他出去了。”
吴天一听这话,大喜,赶紧装出昏迷到不能再昏迷的程度。
其中一人晃了晃装迷药的罐子,不巧的是,那只罐子被他们刚才的狂欢喝光了。他皱起眉头:“怎么办?”
另一人:“很简单。”
哐!
吴天头上挨了重重的一击,瞬间就昏了过去。这次,连小金都帮不上忙了,他是真真正正地昏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吴天再度悠悠醒转过来。
他是个谨慎之极的人,虽醒转但仍不敢睁开眼睛,而是仔细地倾听着四周的声音。但四周一片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他听了大约一刻钟,仍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将眼睛张开了一丝缝隙。
他看到一根很大的木梁。粗估这根木梁足足有合抱粗,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尤其让他吃惊的是,在这些花纹中,他赫然看到了一条用金粉精细勾画出来的龙。
而且是五爪金龙!
这可是只有皇家才能使用的龙纹装饰!难道他是在皇宫中?
还是有这一可能的!毕竟,他是在皇宫中昏倒的,醒来后还在皇宫里,并不是件稀奇的事情。但吴天心里却大呼倒霉,因为他来皇宫中是为了盗宝的,此时仍在皇宫中,岂不是凶多吉少?这可是杀头之罪啊!
吴天叫苦不迭,眼睛又微微地张开了一线。
大梁之外,是一根根巨大的木椽,一起组合成华丽而宏伟的屋顶。一股淡淡的清香传入他的鼻中,使他浑身感到一阵通泰,脑筋也变得清明起来。同时几缕袅袅轻烟上腾,熏染着屋顶的华丽宏伟,金龙仿佛在云雾中翻腾一般。吴天突然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恢复了行动能力,他微微偏头,心头更是一片冰凉。
这个房间,陈设也不多,但比起他先前所在的地下室,已经好了很多。房中陈设上,无一例外地描绘着龙纹。
就连他身上盖着的薄薄的锦被,上面也描龙画凤,虽素而丽。
吴天越看越是心惊。他悄悄在被窝里拳了拳手脚,发觉身体活动并无异常,这倒是意外之喜。在地下室躺着的那段日子里,吴天几度怀疑自己已经瘫痪了呢!
既然能活动,那还等什么,赶紧趁着没人发现自己,溜了吧!
吴天悄悄一掀被子,坐了起来。
他差点一声惊呼喊了出来!
一名老者,坐在离他不远的椅子上,正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此老者一动不动,就连呼吸声都轻微之极,吴天竟完全没有发现!
他尴尬之极,勉强笑了笑,老者仍望着他,一言不发。
此老者身着一袭长袍,朴素之极。长袍上没有任何花纹装饰,质地也并不名贵,只是特别整洁,一尘不染。他相貌颇为清癯,身材偏瘦,长相亦平平,只是颔下留着一副一尺多长的胡须,呈深紫色,看去极为特异。他静静坐着,自有股不怒而威的威势。吴天堆起笑脸:“您老贵姓?”
紫髯老者并不回答。吴天吃了个闭门羹,也不生气,冲着紫髯老者笑了笑,向四周打量了下。
这是个陌生的房间,吴天可以确定自己从未来过这里。这并不是关押他的地下室,因为这个房间极为宽大,足足有那间地下室的六七个大小。房间一望而知就不是处于地下,因为房间的门很宽,四周布满了窗子,红日从窗纸中透过,将房内照得一片彤亮。房间内陈设并不多,但一望而知每一件都是极为名贵之物,价值不菲。这待遇自然比地下室好了百倍,但吴天却略感失望。因为,他从房间内的陈设,看不出丝毫有价值的线索,可以判断出他究竟身在何处。
这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只有知道了身在何处,他才能逃走。
他装作观望着房内的摆设,拿起了一个白瓷摆瓶。这个摆瓶的胎质极为细密,就跟玉石一般。扣而聆之,金声而玉振,极为悦耳。吴天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的白瓷。若是拿出去卖了,估计都能够一个小康之家用上好几年的。但吴天并不是想鉴赏瓷器,他偷偷注意着紫髯老者的反应。紫髯老者对他的动作并无干涉之意。吴天慢慢地走向了窗边,他想推开窗子向外看看,说不定就能看出些蛛丝马迹来。但他惊讶地发现,这些窗子竟然都是封死的。他伸指戳了戳窗纸,那些窗子都是厚厚的牛皮纸,不用劲根本就戳不破。
吴天微微沉吟了一下,活动了几下手脚。
他在地下室中睡了那么久,手脚的确有些僵硬。他喃喃说:“今天天气这么好,我出去走走吧?”
紫髯老者对于他的自言自语没有任何反应。吴天大喜,缓步向门口走去。
只要到门外走上一圈,他相信会得到更多的信息!加上他天下无双的聪明脑袋,或许他就能想出逃生的办法!
门是关着的,上着门闩。这并未出吴天的意料。窗子都是封死的,门若是不关上,倒奇怪了。他的手刚按在门闩上,突然,紫髯老者淡淡地说:“你不能出去。”
吴天的手指一僵!
但他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个出去的机会,哪肯放过?他猛一用力,将门闩拉了开来。吴天大喜,就待拉门冲出去。看一眼也好啊!
就在此时,他耳边突然掠过一道微风,被拉开的门闩突然跳了一下,猛然又关了上来!
吴天的手陡然僵住!
他回身,只见紫髯老者的衣袖缓缓飘落,隐约可见他的左手手指上一截长长的指甲慢慢蜷缩回来。这道微风,竟然是紫髯老者发出的一缕指风!
紫髯老者的位置距门足有两丈多远,这缕指风竟能准确无误地击中门闩,而且让门闩关上,却没有任何损坏。吴天虽然不会任何武功道法,但眼光还是有的。就从这一点可以判断出,紫髯老者的修为绝不低!
至少不低到不是他能够抵抗的。
吴天慢慢收回手,回到床边坐下。
紫髯老者倒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放弃了,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依旧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