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菀公主倏然转身,就见侍卫身后,缓缓步出一个人来。
梁国皇帝。
真菀公主一惊,急忙下拜参见:“父皇……”
梁国皇帝脸色严峻,挥手令所有侍卫退下:“真菀,你忘了我们的计划了吗?”
真菀公主脸上显出痛苦之色,良久,才说:“可是……父皇,哥哥已经离开多日了,想来已经到了安全之处,其实……其实我们可以不用杀他,都能达到遮掩哥哥的目的。”
梁国皇帝缓慢但坚定地摇头:“不。一定要让所有人都认为太子已经死了,才能让你哥哥真正地安全。你也知道那人的可怕,若是这次不能骗他、让他相信太子已死,他迟早能将你哥哥找出来。那时,咱们萧家的宗祧,可就真的断了。真菀,用一个相似之人代替太子去死,迷惑那人,这不正是你出的主意吗?”
一提到那人,天不怕地不怕连侯君集都敢挑战的真菀,也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那人,像是个可怕的梦魇,让这贵为上皇的他们,都不敢提及名字!
真菀公主脸上再度露出痛苦之色:“可是,父皇……”
梁国皇帝张开手,将真菀抱在怀里。
“朕知道公主是个仁慈之人,起了不忍之心。这也是难免的。但是,为了萧家宗祧,就让他牺牲吧。”
“放毒气。”
真菀公主大惊,想要挣月兑开梁国皇帝的怀抱,但皇帝死死抱住她,不让她有机会制止。一阵隐隐的闷响传来,那是机关转动的声音。
真菀公主不由得抽泣起来。
她终究还是杀了他!
皇库中,吴天得意之极,就连三神偷也满面笑容,对吴天更是刮目相看。他们自然也不知道吴天体内发生了什么,李靖所施展的灵境玄秘之极,在吴天看来,他进入了一个广大的世界,跟李靖相谈甚欢,李靖将他身上的阴阳劲气解除,做了很多事,经过了很长时间;但他身旁的三神偷及侯君集却半点也不知道,时间也只过去了一瞬而已。
这番经历,在吴天心内种下了极深的印象。虽然同阶的修真者不是炼骨者的对手,但是像李靖这样的修真者,掌握了灵境这样的神通,就不是炼骨者能击败的了。这种神通予人一种通天彻地无所不能之感,看来所谓的同阶修真者不是炼骨者对手的铁律,只不过是对普通人而言,掌握了特殊神通后,就可以无视这条铁律。
炼骨者虽强,强的还能想像,到最后也不过能开山裂石,力气大到极点而已。但修真者之强,却似乎是没有极限的,越往后越玄妙难测,妙法通神。吴天一开始对修真兴趣缺缺,只想靠着自己的聪明行走江湖,此时也不禁对那个神秘而强大的修真界悠然神往。自己只是触及到修真界的边缘,浅尝而止就有如此感悟,若是深入到这个世界中,又会有多么瑰丽的发现呢?
他不禁起了兴趣,如果有机会,他想到修真界中深入地一探!
但是,想到某件事,他刚燃起的热情,不禁又完全冰冷。
修真界再神秘再强大,也跟他是无缘的。
侯君集心中懊恼烦闷,也是默默无言。一时皇库之中反而陷入了寂静。突然,姬骆抽了抽鼻子,失声叫道:“不好!有毒气!”
其余四人一齐大惊,慌忙从各自的沉思中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只见皇库大堂以及廊道之中的石壁缝隙里,全都冒出淡淡的青色雾气,向五人逼了过来。青雾扩散的很慢,但不住滚涌着,很快就要将整个皇库都充满!
侯方一个箭步,冲到离他最近的珍库之前,将库门拉开,却随即脸色惨变!
珍库的墙壁上,也向外涌着青雾毒气!
侯方马芎姬骆不约而同地将各自的验毒器具拿了出来,向毒雾上扔去。
姬骆的一把验毒针刚跟青雾接触,针上就立即显出五颜六色的颜色变化。这显示,这团毒雾中,至少有七八种剧毒!
马芎的葫芦凌空飞舞,装了些毒雾回来。他轻轻一摇,脸色立即沉的可怕!葫芦底部突然月兑落,竟在这短短时间,就被毒雾蚀穿!而侯方的小蛇钻入青雾后,身子陡然僵硬,笔直沉了下去,摔在地上,刹那间就没了呼吸。
能装百毒的葫芦,竟被毒雾蚀穿;而平日将各种毒物当成食物吃的小蛇,竟然被毒死了!
这毒雾中所蕴含的毒性,竟然如此可怕!
皇库虽然不小,但在毒雾的逼迫下,转瞬之间,他们就没有地方可去了。而毒雾仍然滚滚涌来,再过不多时,就会将他们全都包围,使他们死于非命!
五人的脸色,真是想要多惨就有多惨!
侯君集的烽火金光虽然防御力极强,不亚于顶级战甲,但对毒却几乎没有防护力,也仅有等死一途。他亦完全无计,恐惧地盯着这团青雾。
杀人的雾!
突然,吴天眼睛一亮,叫道:“快!去道库!”
其余四人都不理解,去道库有什么用?但见吴天飞也似地朝道库跑去,他们几乎是本能地跟在了后面。他们知道吴天智计无双,绝不会做无用之事。他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
冲入道库之后,他们的眼睛不禁一亮!
道库的墙壁上,没有毒雾喷出!
几人顾不得问这是为什么,急忙合力,将道库的门推上。此时,他们才注意到,道库的门跟其它分库的门不太一样,其它分库之门都是一扇铁门而已,而道库之门却在铁门的内层覆上了一层厚厚的毡毛垫,这使得它在关闭之后,封闭得特别严实,连一丝缝隙都不露出,外面的毒雾,也就不会沁进来。
五人全都长出了一口气。
侯君集冲着吴天上下打量:“你小子还说不是在耍诡计?你又怎么知道道库中没有毒气?”
吴天笑了:“我要是靠这个耍诡计,又为什么带你进来?我说侯前辈,你是不是有受迫害妄想症啊?一个劲地认为我要害你。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只油锅里的蛤蟆,你死了我们也活不成,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侯君集仍半信半疑,睁着一双怪眼斜觑着吴天:“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道库中没有毒气的?”
吴天:“之前我来过皇库,知道每夜午时,皇库中都会放出毒雾,将潜入的盗贼毒死。但是,我又在道库中发现了几个果子,这些果子却鲜亮之极。当时我就奇怪,若是每天都有毒雾放出,这些果子早就被毒雾侵蚀而腐坏了。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皇库中虽然每天会放毒雾,但唯有道库不会,以保护道库中的奇珍异果。所以危机关头,我才冒险一试。”
他悠然一笑:“我赌对了。”
侯君集无话反驳,显然认可了吴天的解释。
吴天:“侯前辈,既然我赌对了,那有没有彩头呢?”
侯君集冷哼:“你又要耍什么鬼心思?”
吴天:“我前些日子得了件玩具,好玩是很好玩,却不怎么会玩。侯前辈能不能帮我玩一下?”
侯君集:“什么玩具?”
吴天一掳袖子,将弩炮露了出来:“我本身不会任何道术武诀,但对道术武诀的威力却很好奇。比如侯前辈的金身究竟有多厉害?因此我找人要了件玩具,它可以考验人的力量,侯前辈看它上面有个轱辘,力量越大的人,转的圈数越多。我仅仅只能转半圈,不知道侯前辈能转几圈?”
侯君集自然从未见过弩炮,更想不到它居然有如此惊人的威力,笑道:“你这东西哪配考验我的金身?只要我一运全力,立即就碎了!你就玩不成了。”
吴天:“姑且试试么,弄碎了我绝不怪侯前辈。”
侯君集听说,也就将轱辘拿过来,心想这有什么难的?他微一用力,只听一阵咯咯作响,轱辘转过了一圈,将弦向后拉了一格。弩炮前端的铜格里也响起一阵紧绷的声音。侯君集用力不绝,一圈一圈,连转了三圈。虽然没费什么劲,却明显地感到,越往后转,就越是艰难!
等转到第四圈时,无伦侯君集怎么用力,轱辘都再也不动分毫了!这下侯君集连同观看的三神偷都大吃一惊。侯君集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轻轻一喝,双臂立即化成金色。他还不好意思将金身全部施展出来,只动用了手臂的力量。果然,双臂化金之后,轱辘又被他转动了三圈,但随之,就再也转动不了了。
侯君集的好胜之心被迫了出来,大喝一声,全身都化成金灿灿的,双臂猛一用力!只听一阵喀喀喀的响声,轱辘又被连续转了三圈,弦也被拉到第九格的位置。但之后,无伦他再用力,都不能再动了!
侯君集脸涨的通红,呼哧呼哧喘着,却再也不能让轱辘挪动分毫。他又转了一会,仍然不动,恼羞成怒,将弩炮一掼:“这什么破玩意,纯粹是消遣人的!”
吴天却慌忙抓过来,大喜之极。他知道这弩炮每被多拉一格,就需要成倍的力量。他仅仅只能拉开半格,铁头孔武有力,也不过能拉开三格而已。而侯君集却拉开到了九格!虽然还差一格才能拉满,但这已经是铁头六十四倍的力量了!
铁头拉满三格就能杀了紫髯公,而今拉满九格,若是用的好,就连全力防备着的高手,说不定也能一箭射杀!
这怎能不令吴天狂喜?他珍而重之地将弩炮佩回臂上,游目四顾,只见道库里面空荡荡的,原先就不多的那些藏品更是一件都不见,知道全都被三神偷扫荡完毕。他自然也不说破,自顾自地在一只大石台上躺下来,闭目休息。
侯君集忍不住说:“你既然这么多鬼点子,就快想个办法让我们逃出去。否则他们一直关着门放毒,我们就算不被毒死,也迟早会被饿死!”
吴天却一点都不担心,悠悠说:“侯前辈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八天之内,他们一定会打开门放我们出去!”
侯君集跟三神偷都很奇怪,吴天为什么这么说。
对方既然将他们关在皇库中,又放出毒气,分明是想取他们的性命。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会放他们出去?又为何必定会在八天内放出?
他们有心想询问,但吴天一副不再回答的样子。想要跟他打赌吧,但见吴天如此笃定,侯君集又不敢。
好在八天也不算长,就等这几天又何妨!
侯君集不再说话,也寻了个石台盘膝坐下,开始运武诀修炼。对于他这样的高手来讲,八天不吃不喝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