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道山庄外,所有人被要求排成纵队,一个一个地接受挑选。
挑选方式没有想像中的复杂,既不需要选手们互相搏杀,也不用展示个人功夫。
三个着“九”字家丁服的壮汉把在大门口,先上下左右打量一番,然后猛然来一拳,或者一个扫堂腿。
另外,所有人的武器必须上交。
熊傲看了看那些被刷下来的,基本上都长得瘦弱不堪,而且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心中便有了数。
到了他,先收了他的剑,三个“考官”围着他转了一圈,其中一个摇了摇头。
情知自己身材还算高大,却不壮,熊傲有些急,这要是目视都过不了,也太衰了。
当即暗暗运了运劲,将全身的肌肉疙瘩鼓了起来。
“嗯。”那家伙点点头,接着就是一拳一脚,见他纹丝不动,一挥手:“进去吧。”
熊傲跨过大门的时候,岚血肉模糊的样子又在眼前闪现,手蓦然成拳。
“你,过来。”
一道骄狂的女声响起。
不好,是柴二娘。
他低了低头,往人群方向走去。
“喂,说的就是你,还不停下。”
他悄悄斜了一眼,见那母夜叉果真是冲着自己大呼小叫,拳紧了紧,再松开,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夫人叫我?”
“对,就是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柴二娘一边问一边上下打量。
熊傲心里打鼓,要是真被认出来了,他就开打,可惜剑被没收了。
“我叫熊傲。夫人怎么可能认识小民。”他装出一副怂样。
柴二娘面向自家男人沉吟:“熊傲?诶,你说他跟咱家原来那个叫熊的奴隶像不像?就是高了些,白了些,也俊了些,怎么我还是……”
“你管他像不像,反正都是活死人。”冯进打断老婆,朝他不耐烦一挥手:“去去去。”
“……”
熊傲唯唯喏喏地应了一声,一转身,笑容顿收,恨得牙槽发痒。
同时,一缕不安袭上心头。
活死人是什么意思?
“快,跟上。”家丁将他推入队伍,一边维持秩序一边喝斥:“别挤,好好跟上。”
九道山庄坐北朝南,一共有三道门,分别是大门、二道门、三道门,二道门内就是内院,是奴隶们干活的地方,三道门后便是生活区。
三道门呈一条直线。
现在,二道院竟然没有一个奴隶干活,奇了,难不成冯进和他家母夜叉善心大发,不舍得奴隶们起得太早?
还多了一道侧门。
家丁们将队伍带过去,交给门口穿“教”字服、带刀的一拨人。
他在山庄生活了十多年,竟从来不知这里还有一道侧门。
“家丁大哥,这是要带我们去哪?”熊傲拉住交了差准备离去的家丁,打听到。
“不许说话。”接手的“教”字服带刀护卫之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队伍鱼贯而入,当他最后一个进入,听见身后的院门铿地一声关上。
熊傲觉得不对劲。
回头一看,眼睛一下子直了。
那道侧门陡然消失不见了,只有一道墙,而且是浑然一体的墙。
这就是江湖中传说的机关吗?
他越发留了心。
为了防止奴隶逃跑,九道山庄的墙可不是非同寻常的高。
cāo场光凸凸的,四周都是深不见顶的高墙,若不是抬头可见一方天,活像一只巨大的棺材。
活死人?
他再次想起庄主冯进的话。
“一排二十人,纵向间距五米,散开。”
一群乌合之众,平ri散漫惯了,哪听得见指令,你推我搡地,如煮沸的一锅开水。
忽然,传来噗地一声。
没有人听到,除了熊傲。
那是刀剑刺入**的声音,作为一名准杀手,这声音,已然能引起他本能的感应。
他看过去,地上果然躺了一个人,一刀毙命。
尸体倒下去时,发出沉闷的那一声,才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惊愕之后,恐惧,像瘟疫一样漫延开来。
不消一刻,所有人都看见了。
“不听号令者,杀;不守规矩者,杀;逃跑者,杀无赦,诛全家。”杀气腾腾的令人胆寒,而最后一句,令人毛骨悚然。
这一招杀鸡儆猴很有效。
一百二十人,每二十人一排,一共六排。
当然,最后一排少一人,死人是不能作数的。
然后,cāo练开始了。
说起这cāo练,也很是诡异。
每人面前竖一个人形橡皮靶子。
“人的头部最为脆弱,太阳穴、白会穴、人中穴为三大死穴,像我这样找准穴位,一击致命。”教头一边讲解一边示范。
双掌拍向眉梢与外眼角之间向后约一寸凹处,谓之双风贯耳;
抡拳向下猛击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联线的交点处,即为泰山压顶。
一拳直取人中沟偏上沟下沿上量2/3处,此谓直捣黄龙。
乖乖隆的咚,招招要人命,这哪里是招护卫。
熊傲越发存了疑,便一边跟着cāo练,一边处处留了心。
练习,练习,不停地练习。
练得jing疲力竭的时候,会给每人分发一粒药,人服下后,没过一会便来了jing神;
那药早中晚三次,雷打不动。
睡觉的时间极短,而且逐ri减少。
起初,一群血气方刚的汉子,集中关在一间地库里,难免为争个铺位抢占茅房而争吵,甚至是动手。
等过了一个星期,原本生龙活虎的一群人,个个失了脾气不说,表情也变得麻木,目光呆痴无华。
只一头,唯教头指令行动,教头指东绝不往西。
活像一具具行尸走肉。
活死人?
熊傲突然明白冯进话里的意思了,背上炸出一身冷汗。
幸好,他早有防范,每至半夜,必背着人以指抠喉,将药吐出来。
这天正午,众人被督促着按时服了药,没多久,一人动作僵直地举手:“我要拉稀。”
“拉什么拉,别人都不拉,就你事多。”教头一鞭子抽过去。
一阵sāo味传来,那家伙竟然尿裤子了。
“麻痞,带他去。”教头捂着鼻气得跳。
心念一转,熊傲眼神直直地念:“我要尿尿,我要尿尿。”
“麻痞,又来一个,都吃错药了,带他去。”教头大概怕他也尿了裤子,口里虽在骂人,倒也爽快地同意了。
厕所就在墙根,用几块草席围着。
人一进去,一道厉芒飞了过来。
一剑刺向太阳,他几乎是本能地飞指,一式将它打落,下一式直欺袭击人的咽喉。
袭击他的人就是刚才尿裤子的主,约模三十岁左右,其貌不扬的,甚至还带着点猥琐。
可五指间赫然夹了五枚银针,太阳底下泛着冷光,蓄势待发,叫人不敢小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