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雪也就借鉴到这里了,《罗网》也就只有这样草草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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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永别后,远山织很坚定地一个人悄悄去了中国。两个星期过了才被人发现。父亲和母亲大吵着回来之后要把她赶出家门;越前南次郎和越前伦子动辄叫分居,吵吵闹闹之馀,心底其实很关心爱护对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少女似乎已经在中国乐不思蜀,打给电话她也一次一次地说下个月回来下个月回来……久而久之被遗忘成了胸口的朱砂痣,成了被父母封在唇角爱在心底的时光。
远山金太郎知道,他们只是在生远山织的气,气她这么久都不回来。然而父母的脾气就是这样,女儿死活不肯回来,不舍之时又支持她的意愿。于是这一过去就是六年。
年少的红发男孩也长成了帅气逼人的大学生。
远山金太郎的女朋友很欣赏他那令女**罢不能的球风和样貌,很喜欢他天真之余又带有蛰伏着的成熟的作风,然而却看不起他偶尔颓废懒散的样子。
他会一个人在五月的时候呆呆地透过窗户凝视外面,她问他在看什么,他说在看五月什么时候下雪。
她说她疯了,他却没有否认。
于是女朋友狂叫他肯定和以前某个女的染指,在小说里面经常有这样的情节。少年只是一笑,说你看言情小说看多了。
偶尔实在忍受不了她的眼泪,会理智了当地说他从六岁开始遇见一个女孩,从十二岁开始爱她,一直到现在。然后女孩会狂哭着到他父母那里告状,父母的脸色一沉,想起了他和他亲生妹妹那不伦的恋情,于是马上就责骂了他一顿。说如果再这个样子就和远山织一个下场。
有了少年父母的保障,女孩每次哭过之后也就放心很多,第二天依旧来缠着他陪她购物。她闲来一脸骄傲对朋友炫耀她的男朋友英俊潇洒,可靠又帅气,是镁光灯下的王子,虏掠东京万千少女的心,虽然平常天真马虎又是个路痴,但是和他在一起岁岁月月的累积,会发现他在你的生活中已经完全离不开了。
朋友们怎麼也不相信。调侃她这是情人眼中出西施。
后来他们发现,其实远山金太郎不是五月的时候故意犯傻癫疯。而是自暴自弃。
于是她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了,找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也说这个人脑袋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心里面可能尘封着某一段心酸的回忆。所以她就去直截了当找远山金太郎的父母。
于是她一次接触这个陌生的名字。
——远山织。
她细细念读几遍,顿有不熄的馀韵。
随后他的母亲严厉地警告她,永远不要提起这个禁忌的名字。
每年五月,远山金太郎还是处於癫疯状态,整天整夜望著天空,废寝忘餐,好些时候甚至不洗澡不睡觉不上学。她吵了哭了生气了,他都没有搭理。
她横起眉头问他,你到底怎么了?!精神有问题的话就对我说!
他依旧说着那三年来令她绝望的回答。
——我在等五月下雪。
这次她真的受不了了。
“我和你交往三年你却这个样子!那个叫远山织的人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她是不是早就和你订了婚所以跟你姓了?!!回答我!!!”
一念之差,仅仅犹豫一刹间,记忆的她便化作城中万千灯光的其中一个小影,往遥远而虚幻的彼岸走去,淹没在汹涌的浪潮裏,任他如何尽力伸手,往事已经化为一撮握不住的风沙。
他暗叹她的任性,想着他们也该到尽头了,只得说出真相:
“那是我的亲生妹妹。”
于是少女漂亮的脸蛋在他一字一句的述说下变得越来越扭曲,耳朵里面进出的字体大有要折磨死她的欲=望。
“你他妈简直是个疯子!!!和亲生妹妹那种事——
当初真是我看走了眼!!!”
远山金太郎并不想挽回,正要扭头继续凝望凄凉的夜景,风中却突然飘来寒意。
他疑惑地耸耸鼻尖,透明的窗子有了一点点的点缀。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疯狂地跑到外面,蓦地低呼一声。
其他人闻声而至,探头出去,惊叫声此起彼落,谁也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整个城市陷入了一场美妙的梦境。
五月的白雪环拥著细碎的落花,在城中每个角落吹动美丽的奇迹,温软的春风托扶著纯洁的飞花,莹白的小晶体在风中轻回地盘旋,白汒汒带著粉红色的嫣丽抹盖了城市孤寂的灯影。
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流过多少眼泪。
不论是小织和他快要到尽头的苍惶,看见小织拒绝他冲出去找越前龙马的伤恸,他都总是以宽横的肩头承担住痛苦,不曾落过眼泪。
如今,五月飘雪,他伸手接住起舞的雪花,惨白的脸庞画下两道烫热的泪迹。
远山金太郎忍住颤抖拨了十几年来一直萦绕脑际的电话号码,接通的一边是电话录音,冷冷的机械化的嗓声。
——你好,我是远山织,请你在哔一声後说下留言,我会尽快回覆你……
虚假、淡泊、没有人情味,却也是她的声音啊!
他的直觉告诉他她故意拨到留言信箱。
她不敢接电话。
望著窗户外纷飞的汒汒白雪,激动、惊讶、酸楚,千种滋味一下子袭上心头,逼出她薄薄的泪影,朦糊了纯白的世界。
这个时候的中国,也是、五月下雪吗……
往日的旧事倏地在脑际辗转,如疾速的走马灯,快得让他头昏目眩。
在飞机场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一起睡觉,第一次教她打网球……
他第一次说挂念她,第一次拥抱她。
在那个情愫萌动的晚上,暗藏角色痕迹的木门,房间里面飘进来的樱花……
——每个画面,每次悸动,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这些年来,一直都……
他无视电话的忙音,一个人颤抖着说着。
“喂,小织,是我……你看到吗?”
“我们的五月雪……”
另一头的少女掩著唇齿,抽泣着打开扉窗,风吹起当晚的帘帘,捎来今天的雪花。
泪水沿颊崩堤,少女攀著窗沿饮泣失声,手中的电话也开始慢慢顺着脸颊下滑。
“呐,回来吧……我们在一起……”
在一片纯白的地方,飘起浅粉色的媚樱。
“什么都不要害怕,挺起胸膛……告诉所有人,我们、我们……”
——你看见了吗?我在向你走近,我已经走近你了。
——所以,不要放手,不要逃避。
“我们这么多年来一直相爱着……”
良久,少年似乎听见,在另一头遥远的彼岸,传来了如同雏鸟唱歌般动听脆弱的抽泣与点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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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