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是一种油料作物,结的麻籽可以榨油。
这时候生产工具落后,没什么好的办法月兑粒,就是将麻晒干了,反复摔打,将上面的麻籽月兑下来,就叫摔麻。
太阳越升越高,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谷穗晒得干燥蓬松,正好月兑粒。
田老二和水青荷说了一声,出去场上月兑粒。田兮照旧跟着帮忙。
田老二将石碾放倒,滚着推向场地。石碾过处,一阵“嗤嗤”响,谷穗被压成扁片,大部分的谷粒就月兑落下来。
田兮跟在后面,将压实的谷穗翻起来蓬松,以便二次碾压。
一阵微风吹来,谷糠飞扬,吹得田兮满头满脸。
“咳咳咳!”田兮一阵蒙咳,将吹进嘴里的谷糠吐出。见田老二第二圈已经快过来了,顾不得落了一头的谷糠,赶紧跟上去翻动谷穗。
田老二停下来擦汗,女儿的小身影就跃入眼帘,额头汗津津的,谷糠落了满头,正努力翻动着谷穗,瞬间一阵心疼,上前拿过她手上的叉子,心疼道︰“兮兮,我来吧,你先去外面歇歇。”
“嗯,好。”叉子比她还高很多,她实在是操作不了,更何况头遍压过,剩下的就轻松了很多,索性就出了场地。
田老二将谷穗全部翻起来,再滚动着石碾压第二遍。
田兮抹抹汗水,也不坐着,就在场外围,跟着田老二将散落场外的谷穗捡起来,扔进场内。
父女俩没说话,气氛却格外的温馨和谐。
“呦,田兮!很勤快嘛,这么早就起来了!”突然,冯玉的大嗓门响起。
田兮看过去,不是冯玉是谁?眸光微闪,勉强压制下心头的厌恶,淡淡道︰“不早了,太阳已经到头顶了!”说罢,抬头望眼头顶。
田老二停下来,擦擦额头的汗水,打声招呼︰“大嫂,来了。”
“嗯。”冯玉点头,走向自家的麻堆。
过了一会儿,田老三和赵璐到来,打过招呼捶起了自己的豆子。随后,田老大领着他家三个孩子过来,一下子,场上热闹起来。
田老大进了自家麻堆帮忙。田大利领着弟妹蹲在场外玩。田兮跟在田老二后头,时不时将飞溅出场外的谷穗捡回来,偶尔会给田大利他们一个眼神。田老三“嘭嘭”的捶着豆子。
三家各自为政,互不干扰。
田老大和冯玉钻在麻堆后头唧唧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时不时传出冯玉的娇笑声。
场上这么多人,真是!田兮不屑的撇撇嘴,觑眼自家老爹,果然,田老二脸色暗沉,紧抿着双唇。再看田老三两口子,脸色泛红似血,脑袋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咯咯!别闹了,好多人呢!”冯玉娇嗔声传来。
“不碍事,没人看得到。”田老大显得很兴奋。
几个大人动作一僵,随即装作没听到。
田兮暗恨,垂下头去。
一时间,场上安静的诡异。
“爹,娘,你们在玩什么,我也要玩!”突然,一声大吼,田大利朝麻堆后跑去。
两个小的见哥哥跑了,赶紧追上去。一下子,三个小身影跑向麻堆后。
田兮愕然,随即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不一会儿,三个小身影又跑了出来,一人手里抓着一把麻籽,“噗噗”吃得欢快。
这就完了?田兮侧耳细听,麻堆后再没有笑声传来,“啪,啪”摔麻声此起彼落。
呼,田兮长长吐出一口气,专心摆弄谷穗。
“真好吃,你没有!”田大利跑来田兮跟前,左脚着地,右脚勾着左脚脚踝,扭着身子眼气田兮。
田兮挑眉,淡淡瞥眼田大利,垂下头去。暗忖︰小屁孩,我吃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一把麻籽我会稀罕?幼稚!
田大利站了一会儿,见田兮不理他,话也不和他说,自觉无趣,领着弟妹“噔噔噔”跑向黄豆和谷穗交接处,看田老三捶豆子。
田兮担心他们糟蹋了谷子,跑过去捡谷穗,将谷穗往自家这边搂了搂。
不知道怎么的,田大利踩到了黄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啪”一下,好大的声音。田大利呲牙咧嘴,哇哇大哭起来。
这也能摔倒?田兮傻眼,握着一把谷穗愣愣看着。
几个大人听到哭声,赶忙过来查看,手忙脚乱哄着田大利。
“怎么了怎么了!”冯玉惊叫着,一路飞奔过来,拉起田大利一阵心肝宝贝轻哄。
田老大随后赶到,见儿子哭得厉害,黑了一张脸,大吼︰“谁干的?”嘴上问着,一双眼睛却粘在田兮身上,认定了是田兮推的。
田兮冷笑,这是怎么,强按给她一个罪名?
“没……”田老三正要解释,被田老大一个眼神制止。
冯玉和田老大对视一眼,突然推开田大利,扑向田兮︰“贱货!我让你猖狂!”双手张开挠向田兮的脸颊。
“干什么,哪里是兮兮推的!”刚才的情形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田老二大吼,连忙去拉。
“二弟,做错事就要教训,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毒,长大了还得了,就让你大嫂代为教训一下吧!”田老大一把扯住田老二衣袖,慢腾腾说着风凉话。
田兮没想到冯玉会突然扑过来,急急向旁边闪去。
冯玉一下扑空,恼羞成怒,瞄到石碾,心头一条毒计形成,猛地抬脚踹向田兮。心头狠狠想着︰小贱人,脑袋碰到石碾,这下还磕不死你!让你那个贱人娘伤心死,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才好!
田兮见冯玉来势汹汹,目光一寒,迅速后闪。
冯玉这一脚用尽权力,一下踢空,身子收不住势,猛地朝前扑去,“嘭”的一声,下巴磕在石碾上。瞬间,鲜血如注。
田兮闪开的瞬间就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冯玉的惨状。
下巴剧痛,冯玉伸手模了一下,粘粘糊糊一手的鲜血,吓得尖声惨叫。
“媳妇,你没事吧?”田老大放开田老二的衣袖,第一时间奔过来,扶起冯玉仔细查看。
被磕的下巴鲜血直流,肿胀不堪,碰一下冯玉就“哇哇”大叫,眼泪滚滚。
田老大气怒交加,放下冯玉扑向田老二︰“老二,你太狠毒了,我要杀了你!”
冯玉打田兮的时候,田老二的火就拱了上来,现在见田老大蛮不讲理,邪火越蹿越高。田老大扑过来时,狠狠一拳揍过去。
田老大吃痛,大叫一声,弯腰狠狠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