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语想起来高中时一件自己几年来几乎没跟外人透漏过的事,这事非常私密,非常不好意思说出口。吴语在高二的春夏之交生了一场病,是疱疹,病毒性的。疱疹开始在大腿内侧,渐渐蔓延到小腿和大腿根部,离命根子仅寸厘之距。他整日在宿舍**着下半身,吃抗生素,抹药水,忍受着那顺着神经线一丝丝的奇痒和怪痛,内心痛苦至极,心情绝望到死。这东西在宿舍人眼里是及其邪恶的东西,当时大伙一致认为能得这种病的人,肯定在外面跟乱七八糟的女人上过床,并且女人也绝对不简简单单的是个风流娘们那么简单,确切地说,是卖yin的鸡。当时大家几乎就是这么给吴语定的结论:在高中第二年的春夏之交,风流成性的吴语,跟染有淋病梅毒的鸡苟且,并且肮脏变态的进行了口角,**等龌龊行径,致吴染患性病。
吴语在医院检查确诊为病毒性感染,医生权威的解释是这病毒来源可以有很多种,吴语把医生的原话说给宿舍人听,却根本不被任何人接纳。那半个月,吴语躺在潮乎乎的下铺床上,百思病毒的起源。他平日里洁净自爱,尽量在食物和衣物等方面避免跟人产生交叉,照理说这病毒感染全宿舍另外十一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轮到自己。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医生说的,因为所处环境过于潮湿,空气又不通畅的情况下,一些东西会发生霉变,霉变会直接导致一些病菌滋生。吴语几乎一下子确定了病毒的来源就是这个倒霉的宿舍。
宿舍是建了至少二十年的平顶砖房,估计是当年打地基时工程被偷工减料,导致房子常年阴湿,即使在暴烈的酷暑夏日,室外晒得大地冒烟时,宿舍里也依旧是潮乎乎的,一种常年发霉的霉变味经年不衰。住在这里的人想必是习以为常了没多大感觉,不过每次学生家长或者其他外人探访时,都会强烈地指出宿舍里过于严重的霉味。吴语更进一步想起了,高一秋天的一个晚上,阴雨连绵,班主任到宿舍查宿,嗅出了严重的发霉气味,他模了模宿舍湿乎乎的床褥,提醒大家有必要每天都晒晒被子,有必要经常打扫宿舍卫生,多通风。班主任的这些话只在宿舍人群耳朵边盘旋了几秒钟就很快消散了。
吴语记得患病那阵子自己躺在宿舍潮乎乎的床上百无聊赖,眼瞅着对面下铺的地上被老鼠刨出的一大堆土渣,以及随时会有硕大的黑色老鼠从那圆溜溜的鼠洞里钻出,他第一次发觉这宿舍竟是如此恐怖,简直就是个地狱。关于宿舍里的老鼠,吴语想着想着就会忘掉疱疹的奇痒和怪痛进而咯咯笑出声来。就在吴语染病前不久,一窝老鼠半夜作祟,惊动了一排有六间宿舍的整个小院子。那天夜里,那排宿舍最靠边的一间宿舍里突然大叫不止,有十余只大小耗子在宿舍里上下乱窜,争抢着学生们床底下吃剩的一块块馒头。屋内的人模黑(学校晚间11点后断电)到处围剿老鼠。耗子们被逼得遁地逃窜,紧跟个隔壁宿舍也开了锅,人们或叫或喊,其声惨不忍睹。因为第一间宿舍的耗子借着多年经营的地道直接流窜到了隔壁屋子,隔壁屋子地洞里的老鼠也被牵连出来,瞬间两窝老鼠会师一处,声势大增。或许是耗子有什么头领,吹响了鼠族的集合号角,紧跟着第三间,第四间,直到最另一边的第六间宿舍全部传出了喊叫,耗子乱窜乱啃,钻进人们的被窝,跳到人们的头上,人们纷纷或穿衣或**着惊慌地跑出宿舍躲避。后来人们一桶桶的往鼠洞里灌水,直到早晨吃早饭,才最终赶跑了群鼠,评定了鼠患。
吴语想到此,独自在宿舍里嘿嘿笑了好一阵,笑完后他望着那重又出现的鼠洞,心里一阵惊悚。假如此时有一只耗子小分队出来闹事,自己确定无疑会丢城弃甲的溃逃。他慌忙地穿上内裤,又穿上一条大短裤,以便事情突发时,逃到外面的自己不至于太过尴尬。吴语记得疱疹折腾了半个月终于痊愈,病一好,他就马上搬到了上边的一个床铺。上边那个床铺的主人因为不甘寂寞,强行跟自己恋爱的女生在树林子里**了一次,结果事情闹到了女生家里,女生的哥哥们找到了学校,男生颜面尽失,一赌气弃学回家了,女生也紧跟着离开了让她丢尽脸的学校。人们估测,这男生现在肯定跟女生家里谈妥了所有婚嫁事宜,正名正言顺的跟那女生在床上大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