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有的气氛有点说不上来,郁苏肚子饿得胃都会抽痛了,可是却是知道什么都觉得没有味道,甚至是苦的,因为她开始发现了很不对劲的事情。按以前,穆奕南的性子,他是绝计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的,因为以前在博远的时候,总是有很多的女孩,从私客部的,到公关部的,甚至是秘书室的姑娘们,哪个不是费尽了心思想要讨得他多看一眼,有他在的时候,哪个的衬衫扣子不会多解开两颗,裙子不会往上多拉两寸的。可是他从来都不多看一眼,但是今天的情形很怪。他总是看着那个叫做阮美春的女人。
郁苏低下了头,她不敢再看了,她不敢再去看坐在她身边的男人,用着那样的眼神在看着另一个女人。她来越南之前便已经看过一些关于越南的书,书上多半描述着越南的女人都是面目清秀、身材婀娜,性格温柔、朴实勤劳,孝顺父母、不爱慕虚荣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种了。眼前的这个阮美香不知道是不是有着孝顺父母、不爱慕虚荣的特点,因为还看不着。别的倒是真的像书中说的那样的面目清秀、身材婀娜,而且她说话的时候,细声细气的,这一桌子的菜也都是她做的,也可以算得上是性格温柔、朴实勤劳了吧。
这个叫做阮美香的女人,应该是厨艺不错的,只不过是她真的吃不到什么味道,如同嚼蜡一般的。吃下去,不是为了品尝滋味,而只是想让胃不再那么的抽疼的得难受,可是胃不再抽疼了,心却难受了起来。对面坐着的是个有着血海深仇的人的后代,虽然她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这种大道理,可是内心里是接受不来的。而这个刚刚与她算是交了心的男人,在一转眼之间,好像对着别的女人充满了兴趣,一顿晚饭,吃得她的心堵得满满的,难受极了
:“美香,过两天有时候,你带穆先生去好好玩玩,或者是去阮惠街上看看,你不是一直想去的吗?”胡力看着阮美香,语气真的很像是那种大哥哥的*爱着小妹妹似的。阮美香一种,整个人更不好意思了,一丝红晕染上了她苍白的脸颊,竟然有点动人。郁苏看着穆奕南眼底似乎是在跳动着不一样的火光,男人善变,难道真是善变吗?
:“穆先生,你想去吗?”阮美香总算是抬起了头,她并不敢看着穆奕南,只是小声的问着,
不要去,不要去,有那中间停顿着的一两秒,郁苏发现自己紧张的手都快要颤起来了,她在乞求着,她发现自己竟然是这么的卑微的在乞求着,只要让他不要去
:”好。“穆奕南回答得很快脆,磁性的声音细腻而又沙哑,可是就是这样的声音,这样的一个字,却把她推进了那冰冷的河水中一般的,令她觉得冰冷而又快要窒息。她知道越南的那条阮惠街,因为她曾经在书上看到,那是越南的一个特色。书上是这么写着这条街道的因为写得很美,所以她记忆犹新:每当夜晚自来临华灯初上至次日凌晨,一对对情侣从四面八方涌到一条叫做阮惠街的大道上,或站,或坐,或相拥,或相依,或两头相抵,或贴着面颊,软语温存,卿卿我我,间或也有窃笑,也有娇骂。情侣们一对挨一对,一对挤一对,却互不干扰,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小温柔乡里。灯光柔和,星空迷蒙,整条大街弥漫在浓浓的柔情蜜意里。从世界各地慕名涌来的参观者,一见这场景立刻都放轻了脚步,脸上绽开笑纹,心里泛滥着温情,手臂会情不自禁地伸向同行的异性伙伴,仿佛自己也成了恋爱街上的成员。
她曾经想过有一天,或许她会跟着她爱的人来到这儿,牵着手在那儿漫步着,看着所有的人幸福甜蜜,然后她也限欢喜。可是有一天,她真的来了越南,而身边的男人是她从六岁那年就喜欢到了现在的,可是他现在却要跟另一个女人去逛这条恋爱的街道。她突然很想问问穆奕南,她在他这里,算什么呢?
一个女人要是不幸聪明得什么都懂,那就必须同时懂得怎么伪装成什么都不懂。她并不是那种聪明到什么都懂的女人,只不过穆奕南的变化她看得懂,好像是一个猎人看到了新鲜的猎物一般的。这个越南女人的确与他以前接触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这些女人都是在办公室中的白领,或者是在夜场中的花魁,单单没有了这种好像来自乡土之间的小小的小野花,风吹过时,带着一点点令人怦然心动的我见犹怜。这个女人好像正在用她独特的样子填补着穆奕南*史上的那片空白。那种酸涩与无奈是在她身上从来没有体会到的,以前的奕北,既使曾经有过误会,可是都不会让她有这种酸涩与无奈的感觉。而后来的穆奕南,就算是再强硬,再有手腕,再狠决,可是好像也没有多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下过功夫,就算是当时他不明白虞可心的身份,他也用了博远的百分之十来换了一个自由身,按他的话说,只是想要配得上她而已。可是这一切都在改变着,是不是应了那句老话,男人一旦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了。她刚刚想要忘却一切,把心交付与他,可是这一切已经是笑话了
:“我吃完了”郁苏艰难的开了口,她想着至少他会送她回到他们住的房间去吧。
:“郁助理,你先回去,早点睡吧。”穆奕南连头都没有转过来,阮美香夹着一个越南的春卷放进了他的碗里,而他正便夹起来优雅的吃了下去,没有多理会她。他叫她郁助理,叫得好生疏。郁苏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在慢慢的裂开,然后裂出了一个血洞来,泊泊的往外冒着血
她安慰着自己,或许她想的都是错的,或者是错的吧。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惨白的笑:“那,那我先回去了,你”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穆奕南已经不耐烦的挥了挥他的手,示意着她了开。
她仓促的往后退了两步后,急急的离开了,她没有办法再看下去了。这一幕好可怕,她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幻像,那双手曾经无数次的牵着她,给她温暖,给她坚定的的力量,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却是让她离开。原来一双手,可以带人上天堂,也可以推人进地狱的
夜晚里,这样的木屋睡得一点也不踏实,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一直在等着他回来。时间一秒一秒的,慢慢的在过去,可是他却没有回来。黑暗中,泪水已经浸湿的她的眼睛。异国他乡,她甚至冲出去,或者去买醉,或者是找朋友哭诉的机会都没有,只有这冰冷的被窝,与这令人讨厌得心烦意乱的虫鸣蛙叫。
他*未归,因为被子一直都是冷的,冷得她的心里发怵着,冷得她的手脚仿佛都快要被冻僵了似的。天亮了以后,她就静静的坐在窗子旁边,看着外面,一切都很平静,直到阮美香从后面的院子慢慢走了出来。她走得很慢,因为手里端了一个很大的托盘,盘子里应该是一些吃的东西。虽然看不清楚煮的是什么,可是还冒着热气的,应该是刚刚煮的早餐。她走到院子对面的一个房间敲了敲门,郁苏的心突然狂乱不止的跳了起来,一下又一下的,如同失了序一般的,她都可以听见那如同擂鼓的砰砰砰的心跳声
门被推了开来,果然是他。晨光中的他身姿优雅,英伟不凡。他伸过手接住了那一个托盘。然后阮春香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穆奕南俯体,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样的话,阮春香点了点头,有点害羞的急急的跑开了。穆奕南看了她的身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到了对面的郁苏开着的窗子,看着郁苏苍白如纸的面容,突然尴尬的皱了一下眉,端着托盘,往她的房间里走了过来。
:“你先吃点早饭吧。”他推开了房间的门,把那个托盘放到了简陋的木桌上。味道很香,可是她却怎么都觉得反胃。
:“拿走,我不吃。”郁苏直视着他的眼睛,他欠她一个解释不是吗?
:“你怎么也跟那些女人一样,胡闹。”他的语气中有些不满,有些责备。脸上的神情慢慢的变得沉郁起来
万箭穿心?是这种感觉吗?郁苏只是觉得胃里翻涌着的,不知道是不是血呢?她像那些女人一样?哪些?是那个假扮着虞可心的王丽吗?还是公司里大大小小的想收起他注意的女职员们,或者是夜场中美丽的花魁?在他的心中,她到底是哪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