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子笑容灿烂,“四哥叫我们来,可是又有事做了。”
慕容祉道:“上回派去京城办差的已经回来了,呵呵,你们明白的。”伸手拉了他们过来,压低嗓门道:“杀人灭口!”
五公子不由得轻颤一下。
六公子则是一脸兴奋。
慕容祉道:“人就在后院里呢,你们去把人给解决了。可别让我看扁了你们,回头我还人带你们做大事呢。”
六公子应得爽快,拉了五公子就往后院去。
慕容祉唤了“薛浪”。
少年侍卫应承一声。
“去后院盯着,看他们表现如何,回头禀我。”
薛浪抱拳退去,转往后院。
五公子微微打颤,六公子走得极快,推开后院房门,还带着稚女敕的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四公子夸你这次的差办得不错,让我们嘉赏你们。”
这是两个妇人,一个是中年妇人,一个年纪略大些,看着五公子一脸惧意,二个互望,却见六公子右手负后,顿时二人预感不妙,便要往门外跑,却见六公子挥舞短剑,一剑扎中中年妇人的左胸,待他扒出,鲜血飞溅,他纵身一闪,直奔了那婆子一脸。
五公子吓得浑身打颤。
六公子又忆起慕容祉的话“小五是个胆小的,你得带着他,这种事,多做几回就得心应手了。我们都是他日的亲王、郡王,你且想想,倘若慕容祎胜,蜀王府便会要我们整个豫王府的命,我们这些公子一个都跑不了,帮着大哥拼一把,就能封王晋爵,要是扯了后腿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六公子道:“你还站着作甚?倒是快动手!可别让我也瞧不起你。”他一个转身,将带血的短剑塞到五公子手里。纵身闪出屋子,随手关了门。
婆子见六公子没动手,而她还有一条退路,那便是窗户。只要跑到窗户前就能逃生。五公子还在打颤,一脸惧容,见婆子朝他奔过来,以为婆子要杀他,闭着眼睛就是一阵乱舞,只听到剑入骨肉的声响,还有那婆子的惨叫声,而前院传来了一阵鼓声,是慕容祉在为他助兴呐喊。
六公子见五公子动了手,这才推开门。却见他还在不停的挥剑捅婆子,轻叹了一声:“五哥!她早死了!”虽然不如他做得好,好歹是学会了,“师傅不是教过咱们么?一剑毙命的事儿,干吗多此一举。你先换身衣服。回头去前院,四哥许要安排活给我们。”
六公子先回到前院,慕容祉亲手为他倒了盏茶水,笑着道:“六弟如今总算是大了。”斥退了左右,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了三千两银票,“且拿去花,别让小五瞧见。”六公子勾唇笑了:“四哥骂得对。连杀个人都费事,不过一剑的事,竟吓得在那捅了十几刀。”
两个人将头埋在一处,嘀嘀咕咕起来,待五公子到时,二人坐直了身子。
慕容祉拿一千两银票出来。递给五公子道:“你这胆儿也太小了些,咱们这样的出身门第,需要的是文武双全的人中龙凤,你娘也是官家小姐,怎的……”他想说。居然连艺伎所生的小六都比不了,可不是让他小瞧么。
慕容祉冲六公子使了个眼色。
六公子拉了五公子坐下,道:“五哥,凌雨裳信了假神婆的话,嘻嘻,还以为是官家小姐们要害她呢。正算计着如何报复。你可要做?”
五公子瞪着眼睛,从之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我……我……”
慕容祉蹙眉道:“年初时,母妃不是送了你和小六两个通房,你不会告诉我,你连女人都没碰过。”
五公子一脸通红。
六公子“咦”了一脸,面露鄙夷,“四哥还想带着我们享艳福呢,你竟连这个都不会。我都会生儿子了,你却连女人都不碰。”
“谁……谁说我不会玩女人?两个漂亮通房都是我女人。”
慕容祉与六公子大笑起来。
五公子羞涩里带着笑。
慕容祉伸出手来,握着五公子、六公子道:“我们是要做大事,这些都得要学会的。凌学武在我们府里住大半个月,你们俩都混得熟了,到时候我便和大哥说,我们三个要去京城玩。”他扬了扬头,露出几分得意,“凌雨裳有短处捏在我们手里,不敢不听我们的。她还真是个胆儿大的,毁了建兴伯嫡孙女的清白,啧啧,定是个美人,竟就便宜了小痞子。若是早几日赶去京城,小五来个英雄救美,看了她的身子,指定就嫁你了。哈哈……”
六公子一脸阴险地道:“叫他们巴结慕容祎,到时候小五娶回来当个贵妾玩。”
慕容祉道:“如今便是连个妾都配不上了,要么是死,要么得送到庵里做姑子去。”
几个人埋头说起诨话儿来,最初五公子还面带羞涩,最后竟也说得得心应手。
夜色中,慕容祯负手伫立在院内仰望夜空,星子点点,他仿佛瞧见了云罗幼时的双眼,明如幽潭,又似瞧见了云罗长大后路边小杌上静默的无助……
她,让他觉得心疼。
离开白马寺,她的身边竟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萧众望怎能因一个女人对一个孩子下手,一脚踹下,年幼的云罗吐血昏厥,自此与心疾相伴,笑不能大笑,食不能快吃、大吃,就连大口的深吸都不能……
“云罗,我们也是自小结缘,为甚你就这么讨厌我?”他近乎自语,忆起云罗骂他时的样子,不由得吃吃笑出了声。
夏候逸左右观望,“世子想到什么好事了?”
慕容祯扭头看着夏候逸,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么晚了夏候逸还能找他,莫不又有什么要紧事,“你找我有事?”
夏候逸抱拳道:“从大商会那边传来消息,夏候庶作冰人,为夏候适向李盟主求娶云小姐。”
“不知好歹!”他骂了一句,“你从侧面告诉夏候适,云小姐非他能肖想。”
夏候逸道:“天下最好的,当属世子。”
慕容祯依旧望天,“今晚的夜空比以前更明净。”
有吗?夏候逸望天,并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之处。
*
大商会,盟主堂的后宅小院内。
云罗坐在镜子前,正听袁小蝶禀报京城的事。
“京城有两种传言,一说广平王与昭宁郡主退亲,但更多的人却相信广平王着了疯魔。并没有任何传言,是说小姐与广平王交好的事。”
回抵洛阳那日,她着了一袭女装,后来为了方便,她又换成了男装,虽是清晨,可一路上瞧见她与慕容祎在一处的人不少,京城那边竟没有半点传言。
云罗一直在想这事许要引来风暴,“是谁替我封锁了消息?”
袁小蝶见有可能的人想了一遍。
杏子道:“奴婢瞧着,不是李盟主便是广平王。”
袁小蝶道:“我瞧着不是广平王。原因很简单,洛阳是豫郡之地,他的势力还伸不到这儿来。”更重要的是,豫郡在各郡亲王中势力最大,洛阳与京城毗邻,而豫王权势通天。
杏子道:“肯定是李盟主!他最疼公子了。”
袁小蝶也在心里琢磨,“公子,会不会是豫王府什么人做的?”李万财虽有钱力,但却没有这么大势力,如果真的做到,除非把那日一早见到云罗与广平王的人都给买通,只是那么多人,是件很难做到的事。
“小蝶,你怎就不信是李盟主帮公子?公子与豫王府的人可没什么交情,他们实在没理由帮我们。”
慕容祎走了,云罗又着回男装。
她吐了口气,“神宁府有什么消息?”
袁小蝶道:“平安候还在洛阳不肯离开,扬言说要等玉灵儿回来。”她略顿片刻,“昭宁郡主近来信道,已有好几拨道姑、神婆入府做法事。神宁劝不住,只得由了她。”
陷入情网的女人是盲目的,任是谁的话都会信。
云罗又道:“京城可有大事发生?”
袁小蝶想了一阵,禀道:“哦!建兴伯的嫡孙小姐,四月十五去宝相寺上香,回去途中遇上了匪贼,听说被污了清白。建兴伯府原是瞒着的,只不知何故,一夜之间就闹得满城皆知,建兴伯无奈只得下令将她送往庵堂做姑子。”
云罗起身,轻移莲步,“建兴伯府与广平王交好,这嫡孙小姐去秋及笄,早前曾有心许给广平王。”
京城乃是天子脚下,怎会有匪贼横行,堂堂伯府小姐出门敬香,自然是身边服侍婆子、随从众多,怎就让几个匪贼得逞了。除非这匪贼并非寻常之辈。
袁小蝶道:“公子怀疑与神宁府月兑不了干系?”
“叫我们的人盯得紧些,全力搜罗神宁府犯罪的证据,越多越好,越重越好。”云罗阖眸,唯有这样,全力一击,才能一拳打到他的致命之处。
夜里,云罗做了一个梦。
梦见穿越前只得六七岁的她发了高烧,家里没有车,母亲背着她走了五六站的路,方才将她送到了医院急诊室。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云如茵汗透的后背,云如茵轻轻地说:“云罗,你再忍忍,再一会儿就到医院,再忍忍……”如细喃,如轻吟,温和得像夏天清晨的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