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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前一后进了花厅,穿过花厅到了偏厅,这是一间极大的偏厅,云罗知慕容祎饱读诗书,进了偏厅映出眼帘的竟是书,东、西两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或花卉形状:莲花、梅花、桃花;或日月星辰,或岁寒三友,或集锦,或博古,或万福万寿,各种花栗,名家雕镂。
一格格或贮有书处,或安置笔砚处,琴棋书画、宝剑宝刀、又有箫笛之物,除了可数的四五只瓶子用作装饰,满墙壁,皆系随依安置的物件之形抠成槽子。悬瓶、桌屏之类,虽悬于壁,却都是与壁相平的。书籍占了八成,余下两成才是旁的东西。
慕容祯抱拳道:“让你见笑了,每季看完就令丫头、太监送往藏书楼,另取了新的来。东墙南边书架放的是常看的,皆是不取走,其他几个书架每季换一次。”
他从她熠熠生辉的眸子里,能瞧出她是爱读书的人。
她信步走到书架前,一排排地掠过,直走到东墙南边书架,取了几本书,竟是兵法、棋谱居多,再翻看了旁的,却是各地风土人情的书籍,又有一套齐全的史书。
她如获珍宝,捧在手里喜色难以遮掩:“战国、秦、汉、三国、魏晋直至隋唐、五代十国,早年我便熟读过。”只取了周代史的几本,她之所以看周代,是因为她熟知的历史在五代十国那里分了支,五代十国的末期出来的人物不是赵匡胤,而是一个叫作柴恒的美男子,他一统天下建立了大周,周哀帝昏庸无道,后大周被大燕所灭,燕太宗皇帝建立了大燕。”
她手捧着周代史。快速的翻阅。
周肃帝太惜名声,十年间杀太史五百余人,严令太史歌功颂德,活下来的太史为保性命。违背本真胡写乱造,奸贼成忠臣,忠臣为奸人,后世皇帝视真相为不敬周肃帝父祖,更是纵之任之,是周代史写得最乱。但是民间多有正义之人著写实史,竟被奸臣迫陷者不计其数,奸佞当道个个都想青史留名,买通太史为自己歌功的比比皆是。
燕太宗皇帝一统天下后,着翰林院重编周史。而这时,一些大周奸人的后人竟上书反对,自称他们乃忠臣之后。幸有夏候氏的先祖夏候令公冒天下之大不韪,接旨领命,倾十年之力带领文人们著写真实的《周史》。只是这《周史》流传民间,却招到了奸人之后的销毁、焚烧……虽然燕太宗皇帝屡屡下令,烧此书者打入大狱,但一些人为了声名,还是誓死维护。而原与夏候令公一起编史的文人墨客,或被刺杀,或莫名暴毙的便有数人。就是夏候令公未等《周史》修订成功亦操劳过度而亡。
云罗道:“我曾在夏候先生那儿瞧过一套《周史》,虽是重编的,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这是为何?”
云罗翻看了一阵《周史》,很快发现与夏候庶那里的相差无几,顿感失望。目光不由得停留在屋中案上的一套女装,厚厚的一撂。从锦裳、中衣到肚兜、亵裤,她瞧见了肚兜上的粉红色系带,又瞧见一侧放着双白底裹银边,绣着芒色梨花的绣鞋。用来束发的白色丝绦,挑绣出朵朵梨花。又用银线绣了波纹花边。
心,不由得沉沉一落。
不等她问,慕容祯道:“我送你的女装夏裳,你若穿上定然好看。”
“慕容祯!”她厉喝一声,抬头望向窗外,袁小蝶、梁杏子进去的那间厢房敞开着,而她们已不知去向,“你什么意思?”
他的脸色蓦地一变,刚刚还笑着的嘴角明显地抽了一抽,慕容祯走了过来。
云罗连退两步:“你别过来。”片刻的工夫,竟不见了袁、梁二人,“你把小蝶和杏子怎样了?”
“我就那么让她畏惧,小时候你怕我、不理我,长大后……”
他步步逼,她步步退。
她正要逃跑,他双臂一伸,将她抵囚禁在小小的方寸之前,身后是书架,身前是他,左右都横固着他的双臂,他烈烈地看着她的脸,她大胆的迎视,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那日,小妹若有得罪处,还请世子莫与她计较,宽恕了她。”
“哦。”她还是对他设下心防重重,不肯道破,“知道本世子为何请你来?”
她猜到没有好意。
因她无法抗拒,便唯有听从。
“本世子就是要囚住你,好引云罗上钩。兄妹情深,倘若她知道你被我抓了,定会不顾一切寻上门来。”
“王八蛋!”她一个慌神,月兑口而出。
他勾唇讥笑:“还真是兄妹,云罗骂本世子,你亦骂本世子。不过,你比他骂得温和多了……”他勾住她的下颌,细细地审视着,“孪生兄妹,长得真像!就连骂人的语调都极为相似。”
云罗一摆头,想摆月兑被他勾住的下颌,没想他捏得很重,重到似要将她的下颌捏碎一般。
“在我的面前,你最好收起你的倔强、固执和刁蛮,现在你是我请来的客人,客尊主便,可明白这个道理?”
摆月兑不了,她就大胆的、犀厉地迎视着他的目光。
“商人多是圆滑的,你着实太不听话了,从今天起,我决定了做你的靠山。”
“谁稀罕了?”
她趁他不备,身子一蹲,从他的右臂下月兑身,不再是逃避,而是故作平静地坐在屋子中央的椅子上,自顾自地倒了一盏水,“你把小蝶和杏子弄到哪儿去了?”
“把你抓了,总得有人给你妹妹报信,让她过来换你。”慕容祯笑着坐下,“我对你可没兴趣,看你妹妹长得还不算太丑,身材嘛还不至差到让人讨厌,本世子不介意将她收了。”
收了?这个狂妄至极的家伙,要将她收了。
“你看上了她,她却未必看得上你。”她瞟了一眼,不屑的捧着茶盏。
吃了一盏茶,慕容祯问:“你妹妹喜欢什么?听闻你们兄妹极爱梨花,我备的这套素白梨花裙,她可会喜欢?”
她不语,看都不看一眼,权把他的话视作未闻。
“云罗喜欢吃什么?待她到了,我令小厨房做几样她爱吃的?”
魔王就是魔王,在她面前扮体贴,当她是三岁小孩。
想当年,他不过*岁的孩子,便已经会做出劫人的事,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她才不会相信他呢。
与其听他说话,倒不如寻本书瞧。
云罗起身往书架取了本棋谱,即便这最是枯燥无味的,也好过吃他说话。
慕容祯讨了个没趣,起身道:“来人,小心服侍云五公子,着夏候逸善待女囚。”
半炷香,就隐隐听到鞭笞的声音,一下又一下,还有女子的惨叫。
妈的!她心下骂了一句,搁下书寻着声音的来处,这声音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转身出了偏厅,却见花厅里,慕容祯翘着二郎腿,正拿着一本书,悠闲自如地翻看着。
“啊——”又是一声女子的惨叫。
云罗有一种预感,这声音好像是杏子的,“你……你到底把小蝶和杏子弄哪儿去了?”
“本世子让她们回大商会请云罗,可她们竟说你妹妹不在洛阳,还真会诳骗人,只怕是不肯跑腿,这也太懒了,正让夏候逸给她们松松筋骨。”他一脸怪笑,“你们兄妹把丫头都惯坏了,既然我要收你妹妹入房,随带替她教教两丫头……”他说得轻缓自如,仿佛教训他自个的丫头。
她快走几步,扬手就要打,这一次他却有了准备,一把握住她的胳膊。
“这也是你妹妹教的?”
云罗一急,左腿一抬正中他下胯。
他放开她的手,蹦跳几下:“你……你想踢我命根!该死的!我饶不了你。”他飞扑了过来,一个猴子摘桃便攻了过来,大声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就是说,云罗踹了他下胯,他也要对付云罗的……
云罗学过几招拳腿,但因有心疾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波及受伤的心脉,只能连连闪躲,而对付她,慕容祯三两下,跟猫捕老鼠一般,一把就揪住了她的双臂,将她重重的抵在墙上。
云罗拼命的挣扎着,他笑得诡异,将她的两手紧握在他宽大的右手里,不算太重,却足牢固,像一条最牢固的绳索。他的左手则要下她的身下探去,“你伤了我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