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几个人出了内室。
蔡氏道:“要是一早乖乖交出来,何至撕破了脸面。”
朱氏则是兴奋不已地想着那箱子一半的财物属于自己。
蔡氏提着箱子想走,云罗冷声道:“等一下,那里面有治我心疾的两瓶药丸,把药留下。”
萧初雪不忍地喊着:“娘,这药又没用,你给姐姐留下吧。”连她都想哭了,觉得蔡氏、朱氏今儿这样对云罗真是太过份了,“你不能都拿走,回头再给姐姐送些银票,我也听人说了,往后百门就是朝廷,姐姐手头没银子,就算入了宫也会被人小瞧的。”
“你倒时时念着她,她管过家里。”蔡氏没有好脸色,将箱子放在案上,打开后,冷声道:“哪个是你的药?”
云罗走近,看了一眼,取了两只蓝花瓷瓶,“你们怎以把小蝶、海棠、水仙的首饰、镜子也拿走,还拿了别人的胭脂……”
这胭脂是王氏装进去的,她瞧了一下,见是新的就收走了。
蔡氏看着高氏、王氏。
王氏道:“二小姐与三位姑娘不稀罕这些东西的,百门很有钱,你另给她们置备就是。”
除了三面银柄玻璃镜,又有几支钗、珠花,云罗却意外地现,竟没有她最喜欢那条铃铛锦带。拿了两瓶药,转身交给袁小蝶。
之前还烦闷,顷刻间云罗面含感激地看着三女。
蔡氏喝了声“走”,提着箱子下楼了。
云罗抓起桌上的茶杯,“砰”的一声摔了个粉碎,水仙急呼:“门主不动怒,小心犯了心疾。”
海棠道:“还是先吃药丸吧。”
而蔡氏、朱氏等人却没有停步,唯有萧初雪回眸仰望着阁楼。
萧初雪紧跟在蔡氏身后,“娘,你今天这么做。只怕要寒姐姐的心。”
蔡氏道:“你懂什么,在这之前,她已经寒了我的心。”
云罗一一扫过三女的脸,温声道:“谢谢你们。说吧,你们是不是猜到了她们会这样做,所以才把我喜欢的东西提前给藏起来了。”
水仙面露讶色,颇不好意思地道:“蔡婆子一走,袁师姐进了内室,我看她在小箱子找什么,她说只怕要出事,得把银票给藏起来。我觉得有道理,也跟着挑了些值钱东**起来。”
海棠笑道:“我是听水仙说得藏值钱东西,所以就藏了。”
三个人说话。陆续从怀里、袖中掏出各自的东西,有袁小蝶藏起来的一瓶药丸、锦囊,这锦囊里装的都是银票。有水仙藏的铃铛锦带,海棠索性回到自己住的小屋里,提了个包袱出来。
云罗“扑哧”笑了起来。伸过手,“谢谢你们,替我想到这么周全。对了,小蝶,她们拿走的东西大概值多少银子。”
袁小蝶道:“三面银镜子,又有一对白玻璃珠挂坠、琉璃挂坠,再我们几个不值钱的首饰。另外还留了三千二百两银票,统共也就不到一万两银子的东西。”
水仙道:“回头她们瞧了,只怕还要来逼问。”
云罗明白她的意思,道:“收拾一下,马上离府,住到百门大客栈吧。”她吐了一口气。“小蝶,你是知道的,我不会平白被别人欺负,所以,你放出话去。就说她们从我这儿拿走了三百二十万银票,是我所有的积蓄,我要她们吃不了兜着走,然后再放出话,说我当时就被气得吐血,害得你们三个立马将我送回百门大客栈,所以这戏还得演。”
三个人微微一笑,这样才有意思吗。
海棠道:“是门主,她……不是你的亲娘吗?”
云罗与袁小蝶示了个眼神,袁小蝶伸手道:“你见过有不顾自己女儿死活的亲娘么?实话告诉你俩,萧家与门主没有丝毫关系,蔡氏更不是门主的亲娘。至于门主的身世,有朝一日你们会知道的。快演戏吧!”
袁小蝶音落,挥手一推,桌子砰的一声倒地,水仙惊叫“门主,门主!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海棠则回自己屋里取了颜料瓶,挑了红色调成血液的颜色,洒在地上,然后惊慌失措地大叫:“不好了!门主犯病了!门主犯病了……”
一时间,拱璧楼里鸡飞狗跳。
袁小蝶跟大管家要了马车,当即提了各自的行李,又有水仙、海棠扶了云罗去医馆瞧病。
而此刻,蔡氏、朱氏等人刚回到上房花厅。
朱氏斥退左右,笑着道:“大嫂,要不是我,你哪有这么能干的女儿,怎么能得这样一笔巨额,见者有份,你得分一半给我。”
“你……”蔡氏拿到了,却要分朱氏一半。
她们都觉得,这箱子里肯定有不少的东西,至少也是二三百万两银票。
朱氏虽在笑着,却是咄咄逼人,“云罗公主记不得小时候的事,你要不给,我不敢保证能不能管得住自己的嘴。你不能私自打开,我们俩得一起打开,然后公平地把这里面的东西分了。”
萧初雪听了下人禀报,急道:“娘,姐姐犯心疾了,袁小蝶背着她上马车了,要不去看看吧。”
她们要分东西呢,这一走,万一朱氏耍诈怎么办,她养了云罗那么些年,就该得这些东西。
蔡氏气吼道:“我又不是郎中,我能瞧什么,给她请郎中就是。”
萧初雪道:“听说姐姐吐血了呢,也不知道病得多重,娘……她到底是我亲姐姐,你不能不管,就算早前姐姐不肯交银子,现在不都在你手里吗?”
“要看你去看,这会儿别烦我!”
蔡婆子走过来,轻声道:“四小姐,今儿这事闹的,大太太正在气头上呢。”
萧初雪气道:“就为了银子,把姐姐气成这样,她能生气吗,她本就有心疾……”跺了一下脚,扭头离去了。
蔡氏、朱氏启开箱子,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白玻璃珠坠子一对、琉璃珠坠子两对、珍珠钗花两支、银钗三支……最后还有一个小盒子,两个人越紧张起来,蔡氏启开盒子,果见里面卷起的银票,勾唇一笑,打开后一点,竟是五十两、二十两的,瞧着挺多,统共不过才三千二百两。
“怎么才这么一点?”几乎是异口同声。
蔡氏看朱氏,怀疑是不是她动的手脚。
朱氏看蔡氏,也是一样的怀疑。
天下首富,如今的不说,早前肯定不少。
朱氏面露失望,道:“分了吧。”
“那些能有多少?”
就桌上这些,分下来也没多少。
朱氏道:“二房比不得你们大房,财大气粗,蔡婆子今儿说的话,我都听着呢,你是把银票一早就藏起来了吧,我也不要多了,你给我一百万两银票就行。”
早前她们表姐妹原是好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各有孩子,各有心思,又有了摩擦,早不如从前,“你也看到,这里面就只三千二百两银子。我怎么能给你一百万两?”
朱氏吃吃冷笑,“蔡婆子说了,不是说她回江南之后不久,头年就替你们收了一批投靠府中的商人,光是商人们的孝敬就有近二百万两。这往后几年,每年都有吧?这么大的事,我们二房早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大嫂,你这嘴真够紧的啊?怪不得你们大房过得风生水起,后来还要赶我们二房回江南,原来是这样。
春姨娘在江南呆了几年,回到京城就置了两座田庄,加起来近三千亩良田了,还有她手头的豆腐铺、杂货铺、茶肆,虽说铺子不大,那也是六家铺子,铺面是她自个的,就是租出去也有进项。一个以前只领月例银子的侍妾,都能比五六品的官家嫡女的嫁妆还齐全,你这儿自然差不了。
你还在我面前装,说你们大房如何的穷,如何的入不敷出。表妹,你有今日,是我的功劳。自从云罗进门,给你家带来多少钱财,如果不是我出主意去镇海寺偷孩子,你能有今天?所以,今儿这一百万两银子你必须给!”
朱氏挑着眉头,双手叉腰,一副不给就要找蔡氏拼命的样子。
蔡氏道:“你是疯了,居然给我要银子。”
“那是我应得的。你要不给,我就把你欺骗伯爵爷,李代桃僵的事张扬出去,到那时候,不仅伯爵爷会怒,就是云罗公主那儿也再不会认你是她娘,伯爵爷的脾气我们都知道,要是起火,一脚能踹丢人半条命……”
妯娌俩这么年第一次因为钱的时候撕破了脸面,朱氏非得要钱不。
朱氏不同蔡氏,今日去拱璧楼拿东西,只怕是蔡氏做得最疯狂的一件事。而朱氏惹急了,撒泼大闹是家常饭,朱氏这一招,就是萧众望都是畏惧两分。
蔡氏轻声道:“五十万两,我给你五十万两,再多当真没有了。云儿回来,是照着我们的样给你备的礼物,你不能咄咄逼人!”
云罗备礼物,那是云罗的事。
这一码归一码。
朱氏今儿就盯上银子了,总觉得要是当年自己收云罗为女,这一切就是她的,“我不管,一百万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大哥不是说两房人挤在一处太挤么,拿了这银子,我便搬到城南明月庵置的三进院子去,也好让你们大房人清静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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