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股强劲的势头并没有持续下去,很快,玄力汇入心海图腾的速度便开始直线下降,火龙卷不断缩小范围,直至彻底消失。
龙烨明白,这是因为聚玄镯的火焰玄力已经充满,提示他该换场地了。
他走出火海,从储物柜取出衣服穿上,肚子便咕咕直叫起来,这才想起来,自己连早饭都没吃。
可训练场离餐厅太远,来回跑一趟很耽误事儿,他只想趁其他人还没来的时候抓紧时间多练练,于是不由得紧了紧腰带,又朝冰阵走去。
却听身后传来一句清泠的女声:“急于求成,往往事倍功半。”
龙烨回头一看,正是香盈,那素雅的长裙,虽然只是最普通的龙光院服,但穿在她身上,偏偏就显得那么灵秀得体,清丽月兑俗。
当然,这秀色固然为玉盘珍馐,也不能直接填饱肚子,在龙烨看来,香盈手里那个精致的饭盒才是最美的,很得体地点缀了这样一位惊为天人的少女,让其不会显得不食人间烟火,“这是给我带的吗?”他盯着那个饭盒不禁咂了咂嘴,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好吃的。
香盈摇了摇头,“怎么,你没吃饭么?”说着便把饭盒藏到身后,“这不是给你带的。”
“哦……”
看着龙烨一脸委屈的孩子样,香盈不禁莞尔一笑,“给你吃也行,不过作为回报,你得教我武技,怎样?”说着便把那个精致的饭盒重新捧回前方,扇着饭香,十分享受地轻轻一嗅。
“成交。”龙烨一把抓过饭盒,笑嘻嘻地若有所指道:“不过武技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好的,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每天都给你送饭?”香盈摇着头撇了撇嘴,露出待价而沽的神采道:“那得先看看你今天的表现再说。”
龙烨打开饭盒一看:里面的各类菜品摆放得一丝不苟,那优美的色泽搭配,几乎就像一件浑然天成的艺术品,菜品就是他最喜欢吃的那几样,而做法却又很细心地调整过,不至于让口味重叠。
想来是上次一起去餐厅的时候,香盈便已经默默记住了他喜欢吃什么。
这让龙烨心里不禁一暖,笃定点头道:“放心吧,表现绝对出色。”想来要是每天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爱心便当,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呢。
见龙烨狼吞虎咽的样子,香盈暖暖一笑道:“慢点吃,我先进冰阵修炼了。”
“嗯嗯。”见香盈已经提前走进冰阵,龙烨扒饭的速度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冰阵是凝聚寒冰玄力的修炼场,和火海一样,从外至内分为一到十层。
在进入玄境之前的感应期,龙族少年必须在修炼场里领悟足够的玄力掌控方法,待成人礼开出自己的玄眼之后,方能月兑离训练场,自行汲取天地玄力。
冰阵一层,只是薄薄的寒霜,但对于常人来说,已经非常寒冷。
冰阵二层,寒霜便开始加重,片片雪花夹杂其中,割得人生疼。
三层以上便是寒霜裹挟着冰雪的风暴,越往高层走,温度便越低,风暴的力量也愈加强大。
除了暴风雪,五层以上还会有冰刺出现,再往上更有冰刃穿梭其中,极其凶险。
所以冰阵被誉为最难的修炼场,冰霜之力也是仅次于雷霆之力的攻击性玄力。
而香盈每次修炼必定径直进入冰阵第十层,这让风暴之外的龙烨每每感到汗颜,难怪大家都称她为“魔女”,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更令人生畏的是,她的修炼从未间断,一丝不苟,就只专攻冰霜玄力,而且每天都比其他人来得更早,走得更晚。
“香盈。”龙烨带着风之玄力的声音穿过层层风暴。
清丽的少女从风暴从走出,周身弥散着极强的霜寒之气,所过之处无不生发出锐利的冰刺,就连纷飞的冰雪都难耐这股寒冷被她封冻在空中,等她走过之后,那些凝滞的雪花方才哗哗落地。
龙烨不禁汗颜,心道:“好吧,这样的女朋友,暂时应该还驾驭不了,等我再练两年,赶上她的步伐,可能胜算会更多一些……”
“你眼睛躲躲闪闪的,在想什么呢?”香盈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
“啊,有么?”
“……”
“你好像每次都只修炼冰霜玄力?”龙烨故意岔开话题。
香盈轻叹一口气,笑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天分,唯有专注于自己的强项,才有更多机会成为强者。”
“天分?”龙烨摇了摇头,他自问现在的他只不过是感应期一阶的菜鸟。
“身怀武技,轻易便能掌握雷霆玄力,你的身世必定不简单,但你不愿说,我也不会问,不过我想,”她直直看向龙烨,“你自己心里也从未把自己低看过吧?”
龙烨一时无言以对,确实,即便在最低谷的时候,他也从未低看过自己,因为他坚信,有朝一日,自己必定会成为绝世的强者。
香盈的话语中带着坚毅的笃定,“我这么练,也许有些偏执,但是,”她眼中不禁流露出向往的神采,“龙魂圣地的女王龙昊就是凭借无人能及的风之玄力成为当之无愧的强者,我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原来她的偶像是自己的母亲,龙烨嘴角洋溢起幸福的微笑,忍不住想要问个究竟,“为什么想要跟她一样?”
提起龙昊女王,香盈顿时有了兴趣,眼中渐渐升起奇异的光彩,“她虽出生在平民家庭,却志向高远,在学校从来都是优等生,即便修炼的天分不佳,依然坚持不懈专攻自己最擅长的风之玄力,以至于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硬是凭借着过人的才智和强悍的实力进入了议会,最终与时任龙族之王的龙骧王结为伉俪,被赐予了族姓。后来骧王在阿尔雅之战中战死,她没有崩溃,更在大选获得了最多的选票,成为了龙族历史上第一个女王。”
香盈认真道:“一个女子,从平凡走向传奇,度过重重劫难,却依然傲立苍穹,难道不应该为人所景仰吗?”
龙烨看着香盈认真地点了点头,脑海中不禁闪过一幅幅波澜壮阔的画卷,他没想到一个别人家的女孩,竟然比他还要更了解自己的母亲。
香盈眼中透过一丝惋惜,“可怜她命途多舛,早早便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唯一的孩子也在刚出生不久后便夭折,你说,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唯一的孩子也在刚出生不久后便夭折?
龙烨不禁皱了皱眉,他本就对赤灵针伪造自己的身世而感到疑惑,如今又听香盈说起这件事,心中的疑云更甚,难道除了议会的那帮长老,还有更可怕的敌人不希望自己存在……而母亲是为了让自己躲避这个危机,才故意如此安排?
“小叶,你又在发什么愣!”香盈有些生气,她很不喜欢别人在谈论自己偶像的时候走神。
龙烨连忙回过神来,委屈地挠头笑道:“嗯嗯,对,你说的没错,上天真的很不公平。”见香盈仍是一脸怒意,他又缓和道:“不过也许,当你坐到那个位置上的时候,你也会有难言的苦衷。”
香盈这才舒眉叹了口气道:“也许会吧,不过,那始终都是我奋斗的目标。”她笃定一笑,看向龙烨,“好了,小叶师傅,该传授我几招绝学了吧?”
龙烨点头道:“嗯,就先学我最近在修炼中所用的这套拳法吧,我发现它能很好地帮助心海图腾汲取玄力,提高修炼的效率。”
“嗯。”香盈点了点头。
龙烨便摆开太极拳的架势,故意放慢节奏,起承转合了一遍基础动作。
“噗,这也叫拳?”香盈抿嘴一笑,她只觉得龙烨那轻飘飘的动作实在太慢太柔了,哪里称得上是武技。
龙烨早已料到她会笑,便也不多做解释,而身上的动作却已在一步步加快,从最基础的动作开始,生发出越来越多的变化,稳扎稳打,层层推进,直到一步一重天,达到无穷无尽的地步……
而那在曾在火海中出现的玄力漩涡,也开始在冰阵中出现,不断向他的周身汇聚而来,最终合为一道猎猎作响的寒冰龙卷把不远处的冰霜风暴整个地吸引了过来。
腕上的聚玄镯不断吸去包含杂质的玄力,纯粹的冰霜玄力被缓缓汲取出来,一丝丝汇入心海图腾。
只见香盈的嘴巴逐渐张开,眼睛也跟着闪亮起来,哪里还需要什么解释,不由得兴奋喊道:“快教我!”
龙烨渐渐放缓了动作,逐渐递减,又一次回到那套基础动作上,“跟上来吧。文字首发。”
香盈便站到侧面,跟着龙烨认真地摆好架势,一五一十地学了起来。
龙烨一丝不苟地示范着,认真道:“这套拳讲究含蓄内敛,连绵不断,急缓相间,刚开始不要太快,先把每一个动作的要领掌握,接着再融会贯通。”
香盈默默点了点头,眼眉间更是认真了几分,看着龙烨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灵秀俊逸的身形,心头竟莫名一热,泛起了甜甜的感觉。
“嗯,不要发呆,跟上我的动作。”龙烨皱眉道。
“哦。”香盈脸一红,不由得立刻避开对方那双澄澈犀利的眼眸,真要命,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说笨拙。
又练了很多遍,香盈方才堪堪掌握了几个最基础的动作,而龙烨则站在一旁指点纠正。
“嗯,很好,气运丹田,重心保持平稳。”对待武技,龙烨向来都很严谨,“右腿下潜的时候左手腕记得要回转,不,不对,左手是这只。”看着香盈那实在生疏的动作,龙烨一时忍不住从侧翼上前借了一步,扶了扶她的手腕。
此刻两人眼眉间的距离竟只剩下半拳不到,淡淡的冰兰清香从香盈身上散发出来,馨香而淡雅,龙烨不自觉地迎着香味转过头去,鼻尖正好从香盈的鼻尖上轻轻划过。
四目相对,两人的脸不禁同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