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有知道是咱们干的?”城西树林间,荏九苦恼的挠着头,“当时屋子里怎么可能有别……”
“当时屋子里绝不可能有他。”楚狂定论,他垂眸想了一会儿,“是‘服侍者’,他的第一指令是信息回报,他或许是用他与从属者的特有信息通道进行信息传送,还有一种可能,其从属者根本不知道杀了‘服侍者’的是谁,他只是找了个借口,捉了六个姐姐,以此来威胁于。而且,就时间上来看,将她们捉到州府,至少十天前就得动手,由此推断,第二个可能性比较大。”
荏九大脑空了一瞬,她六个姐姐难道都会像三姐那样……
楚狂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白色的武器,递给荏九,放她手中,教她道:“身上有的识别器,所以随时可以使用这武器,平时不用时放手可以轻易拿到的地方,根据阁下这身衣服来看,将武器穿插腰带里最为合适,另外,使用时请注意一定要先触碰尾部按钮,否则无法使用,最后,因此武器属杀伤性武器,对有机体的杀伤性极大,所以请慎重使用。”
荏九愣愣的抬头看他,楚狂将东西交给她后,后退两步,荏九怔然问道:“干什么?”
“对方要找的是,事情也是因而起,自当由解决,会去官府,让他们放了的家。”
荏九张了张嘴,楚狂已转身走了,她忙抬脚跟上:“……的识别器这里……”
“嗯。”
“那些厉害的东西不是要识别器才能用吗!”
“嗯。”
“那……如果被抓住,岂不是不可能逃出来?”
楚狂终于侧头看了荏九一眼,荏九眼中的情绪太多,复杂得让楚狂分析不全,但她那么多的情绪里面或多或少也有几分真正的担忧与不安,这样的情况下,还为他的性命担忧吗……
楚狂眸光中有丝情绪深处掠过,他微微垂下眼睑,不由回想起了当初荏九把钱袋递给那书生时的表情,又想到了昨晚她逃出来的时候那一声大喊,经历了那些事情后,她心里应该是恨着“士兵”这个职业的,但是她还是救了他们。虽然只是一句话,但那是她最直白的表态。
或许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东西,帮助别的时候同时有些不舍,救的时候又带着一点不甘心,若说那些负面情绪是之常情,那这些善良的东西也是之常情吧。
荏九想救她的姐姐,但是也不想让他去送死,这本也是之常情,但这份担忧还是莫名的让他暖了心肠。
这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楚狂停下脚步,声色中带着些许往日欠缺的暖意,只是那点点温度,根本不能让此时脑子乱成一团的荏九感觉出来。
“很遗憾,此情况没有第二选择,这个决定是最理所当然的。如果官府信守承诺放了家,还望阁下能别做不切实际的报仇规划,安安心心的过完余生。”
这样的选择不是利益最大化,楚狂知道。他活着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比救荏九的六十个姐姐都更重要。但是,如他所说,他现判定,这是最理所当然的选择,无关乎利益。
州府门前,侍卫们将荏九与楚狂团团围住,他们手持遁甲,显得极为防备。
楚狂站荏九身前,像是一块无坚不摧的遁甲,他扬声道:“先放荏九阁下的家离开,随后听凭处置。”
荏九不由自主的拽住了他的衣服。楚狂并未回头看她,他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安抚”是个什么意思,只冷着目光,静静看着站重重侍卫之后的府衙官员。
几名官员商议了许久,有出来道:“犯楚狂,若愿自行带上此手铐,们现就放。”
有将一副银白色的拷链扔地上,看样子与楚狂的那些武器差不多。楚狂只淡淡扫了地上的东西一眼:“与们不存协商关系,先放。”他说得果断,让后面几位耀武扬威惯了的官员面子一时有些挂不住。皆怒道:“大胆……”话未说完,楚狂转眼便掏出一个武器,对准后面官员头上的帽子,只听“咻”的一声,蓝光划过,官员的头冠瞬间灰飞烟灭。
那吓得面色一青。
楚狂淡淡道:“没有协商余地,放。”
荏九看得清楚,他用的是他们第一次遭遇时所用的那武器,楚狂说过,这东西上不了。他是吓他们……
几位官员面面相觑,没吭声,不一会儿后,六名与荏九容貌相似的女子被从后面带了出来,她没被塞住了嘴,发丝散乱,一身狼狈,看见她们,荏九身形一动,险些遏制不住的冲上前去。
六名女子看见荏九一时也有几分激动,被塞住的嘴里呜咽着想要说话。
楚狂转头看了荏九一眼:“确认是她们?”见荏九点头,楚狂道,“先放他们离开。”
几名官员犹豫了半晌,楚狂手中的武器又对着一个侍卫手中的盾牌一击,盾牌的消失让侍卫大惊失色,因着昨日的爆破声已让众神经紧绷,这下更是被楚狂骇得腿一软,摔坐地。他的反应让周围的士兵发怵,一时左右相望,都拥挤着往后退,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几名官员见状,忙道:“若敢使诈,逃过了今日也逃不过泱泱天朝的通缉,等必上报陛下,诛杀此六夫家九族!”
“不屑欺骗。”
得到这个回答,几名官员纵使还有几分怀疑,但还是放了,解开六名女子身上的绳索,让她们去了荏九那方。
楚狂手中的武器并未放下,也没回头,声音中的沉稳一如既往:“带着的家离开,不要走官道。”
六名女子陆陆续续跑到了荏九旁边,大家对这样的场面难免害怕,一时都没开口,官员开恩一般的说道:“皇恩浩荡,饶过们一家性命,只要这男子留下,们走吧。”
她们还没有模清头绪,只不解的看着荏九,荏九望了一眼她们苍白的唇,不知她们牢里吃了多少苦,心中酸涩难忍,她的姐姐们打小便疼她,而却因她遭此劫难……
“小九儿?”六姐握住她的手,“不管怎么回事,咱们先走吧。”
她们根本就没见过楚狂,自然也不会有与楚狂共患难的想法。
“还磨蹭什么!”二姐脾气最急,拽了荏九的手便往前拖,“莫名其妙被带到这个鬼地方,受的罪还不够多吗!能走就赶快走!少给拖拉!”
一路被几个姐姐又拖又推的走出去老远,府衙前长街的尽头,荏九回头一望,好似那不经意间,正巧看见楚狂扔了武器,将地上的手铐捡起来自己戴上去,从始至终,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接下来不过只是要去赴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宴席,那么坦然……
楚狂没有做错过任何事,荏九别谁的清楚,他甚至救了山寨的,现又救了她和她的姐姐们。该站出来的时候,楚狂好像一直都站她前面,就算荏九下药害他拉了一晚肚子,他也没有多指责一句。
荏九从没有过这样的心情,她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好像欠了别什么似的,喉咙被堵住了,胸腔里一阵闷似已阵。
直到楚狂被侍卫们带进官府里,他也没有回头望荏九一眼,像是毫无留恋。
出了州郡,一路上几走得急,出州郡的时候并没有阻拦她们,离开城里有一些距离了,六个姐姐皆是欣喜难言,荏九却想起了楚狂的交代,道:“咱们到前面个岔路就别走官道吧。”
众皆是一怔:“是怕官府出尔反尔?”
荏九点头,有些事楚狂没与她说,但经历了这些天,她怎么还会单纯的不多想一点,楚狂说得对,事情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个钦差……唔,可以说他是用京城某的想法办事……或者说他是听皇帝的话来办事,他之前既然为了灭口可以想到要杀了咱们整个寨子的,这下皇帝也可能会想到要杀了咱们来灭口。”
此话一出,大家一时静了下来:“寨子……当真没了?”五姐哑声问。
“都跑出去了,只是寨子不能再回去了。”荏九轻声道,“支梁镇最好也不要呆了,姐姐们还是和一起去南边或者北上,到朝廷势力无法延伸到的地方去生活吧。”
五姐摇头:“支梁镇离京城这么远,该倒霉的时候,不一样得倒霉吗……们去哪儿都一样。”
“而且现们都不是一个。”四姐接过话头,“丈夫孩子都支梁镇上……们能跑去哪儿?”
场面一时沉默。
“总会有办法的!”看见姐姐们脸色有些灰败,荏九努力打起精神道,“姐夫和小不点们可以一起走啊!们可以去一个偏僻的地方,才开始穷点苦点没关系,总会好的!可以一起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
要不然,楚狂换来的东西不就没意义了吗?
一句话未完,只听“咻”的一声破空之音传来,荏九恍见站自己身前的四姐身子猛地向她倒来,荏九慌忙将她接住,却模了一手滋润粘腻的血液!她背上,赫然插着一支白羽箭!
烙有官印的白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