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的突然邀请,多少让麟龙有些意外,但随着他注意到老人眼睛使劲盯着自己手中紫檀托盘的时候,心里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随即应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随着老掌柜的手势,麟龙迈步走进了店门,在进店之后,他不自主的向店中的柜台扫了一眼,发现柜台里面虽然玉器把件很多,但基本上都是仿古玉,唯一好些的,也就是料子的质量还说的过去,继而抬头望向柜台后面的多宝阁,见上面摆了不少瓷器,然而这些物件的年代上限却没有超过民国的,其中尤以民国嫁妆瓷居多,市场价格不足千元。
“小兄弟观察的如此仔细,可有指教?”老人边说,边走到柜台前面的茶几旁,开始烧水洗涮茶具。
“老先生所收藏的瓷器还是到代的,只是年份尚浅!”麟龙没有多说别的,因为今天进来不是为了砸场子,所以没必要把话说透,而且看这掌柜的岁数和眼中的精气,也是有些道行的,应该能听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
老人听罢此话,先是一怔,随后笑道
“哈哈,小兄弟真是快人快语,而且眼力非凡那,只是扫了一眼我的货,就能看出个大概来,佩服,佩服,来,请这边座!”
说着,便把麟龙让到了茶几旁边座下,自己则是开始洗茶,茶洗一遍过后,老人将洗茶的茶汤浇在了卧在茶海一角的紫砂三足金蟾身上,随后又将八十度左右的热水倒进了盖碗里,在短暂的闷置之后,他将一个手心大小的冰裂盏放到了麟龙的面前,之后用大拇指和无名指分捏盖碗两侧,食指压住碗盖之后,稍将其往后一挪,如此一来碗盖和碗之间便留出来一条小缝,继而老人将盖碗提起,送到麟龙的冰裂盏上方,往复到了三次,淡黄色的茶汤由盖碗的缝隙处,倾泄到了冰裂盏中,三小股茶汤,在不大的空间之内,融汇成了一湾浅浅的圆形湖泊。
“请!”随着老人的示意,麟龙双手捧盏,托至鼻尖,轻嗅茶香,此茶虽不算上品,却又一股青女敕微香之味,可见是应季的清茶,随后将盏移至嘴边,分三口,将杯中之茶饮尽。
“好茶!”麟龙将手中茶盏放下,不免夸奖一番。
他饮茶的举动,引起了掌柜的好奇,功夫茶的饮法是颇有些规矩的,没有刻意学过的人,是很难做到一般礼数的,然而眼前这个乞丐,饮茶之举不带丝毫做作,却有礼数周到,实不应该。
“恕老头子我多嘴,小兄弟的生活是不尽人意,还是有意如此穿着打扮那?”
林龙听罢,无奈的叹口气,心说,要是把自己的遭遇要是告诉你,老人家恐怕是要早登极乐的。
不过见老掌柜的好奇心如此之重,不回答是不可能了,索性编上一个吧,古玩圈里别的事少,但一夜暴富和一夜破产的故事还是很多的。
“哎,实不相瞒,自己当初年少气盛,虽然文玩和古玩方面,略有些才华,奈何交友不慎,赌上全部家当,在朋友处买了两个生坑,却不想自己被人设了局,全都赔了进去,实在是丢人,还望老掌柜的不要见笑才是”
麟龙的这一段故事编的有里有面,也为后来的交易省去了不少麻烦,毕竟你老爷子甭想捡我的漏,我有眼力,但我破产是败在人性上,不是栽在眼力上。
老掌柜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开始为麟龙倒茶,在端茶碗的时候说道“难怪你的眼里有东西,看来小兄弟也是圈里人,既然如此,到是好聊了”在为麟龙倒满茶之后,将盖碗放到一旁,继续对说道
“老头子见小兄弟随身携带的托盘不是凡物,有意细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麟龙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老先生多虑了,虽然此盘有些价值,但也不至于不能离身”
说着,他单手拎起身边的托盘,放在茶几上面,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
“老先生自便”
麟龙之所以如此做法,也是缘于圈内的规矩,古董中有很多易碎的品种,如果双方在交换之中,其中一方不留神,而将物品掉在地上,一旦出现破损,责任问题很难说清,所以正确的做法是,将物品放在一个小托盘内,自取,一旦出现问题,可以明确的划分责任,圈里有这么一句话叫做“不过手!”
老掌柜的见状,连忙双手将放在茶几上紫檀托盘捧起,举止之间很是规矩,再将托盘放在腿上之后,其从兜里掏出一个三十倍的放大镜,对着木盘仔细的研究起来……
麟龙看到此话,不禁想笑,这东西是很开门的老件,用得着这么费劲嘛,不过自己此时喝着人家茶,也就不好意思张嘴挖苦。
老人往复擦拭观察几遍之后,张嘴问道
“敢问此盘材质和年代?”
这句话问的麟龙颇有些反感,心道,之前自己说的那些全白废话了,老东西还是真的想捡自己漏,如果自己哪点说的不准,自然是要被他压价的,不过想弄我麟龙,您老的道行还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麟看着掌柜的笑了笑“年代看清,材质明显是用印度小叶紫檀打制,在一个,您看它可是独板成形,从它的体积来说,一看就是从大料上下来的,正所谓十檀九空,此料的体积实属万中无一,对了,它的用途是清代皇宫之中托乘衣服用的。”
麟龙这些话,每句都捅在腰眼上,一句废话没有,老人越听脸色越严肃,知道自己碰见真懂行的了,在听完解说之后,掌柜的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思索了一会,笑着问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头我看这件东西十分的对眼,不知道您能否割爱呀”
“嗯……”麟龙想了一下,应道“我因此破产,自然也想因此翻身,只要您老给的价格合适,莫说割爱了,割肾都行!”这一句话瞬间缓和了屋内的尴尬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