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唐很适应野外生活,背包一垫,毛毯一裹就睡去了,我们三人却别扭的睡不着,已经上山二天了,什么发现也没有,要是明天再找不到袁清江,恐怕我只有空手回去交差了。
老狗和方不缺玩着赌牌游戏打发时间,这二人渐渐的减少了敌对情绪,而我一直在琢磨着接下来怎么办,并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不立刻抓住袁清江而是等了那么久。
忽然,一瓶水浇在了炉子上,火灭了,“有人来了”苏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了,已经把枪掏了出来半蹲在窗户下,我们几个马上靠在了墙边。
嗖,一个东西飞了进来,似乎还有声音,在地上哗哗的响,老狗模索了几下,啊的蹦了起来,蛇,蛇……
砰,苏唐开火了,那蛇被崩起来很高,借着火光,我发现那就是虞蓝给我说过的金环蛇,黑红相间,幸亏都没被它咬上,难道袁清江就在附近?
“阿弥陀佛,佛家清静之地,为何在此动刀枪”外面是无高师太大声喝到,房上传来了袁清江的声音,“大师恕罪,我只是不想更多的人陷入麻烦之中,值此jing告,绝无恶意”。
“请速速离去”,无高师太说,房顶没了声音,我们来到门口,师太双手合十站在月光下,“你们受惊了,山里常有贼人来去,不太平,望你们多加注意”。
这一夜再没有发生什么,我起了一个大早,来到雷云峰的山尖,一望无垠,可以看到层层云海,太阳已经露出了三分之一,这里基本上人迹罕至了,只有几个尼姑在寺庙的后院自给自足的种着菜,寺院的最高处有一棵烧的乌黑的枯树,张牙舞爪的,看样子以前是被雷给劈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抓到袁清江,至少我知道目前走的路还算正确。
“小俞,再这么下去补给也不够了”老狗说。
“唉,都怪我,把事情搞的复杂化了”我很懊恼,伸手掏出了那张已经被雨水彻底浇花的地图,“这玩意还有什么用,连个人都找不到,还找什么村子”。
那块破布在风中摆来摆去,我随时都想松手叫它飘走,然后告诉成先生我尽力了,地图也丢了,忽然,老狗按住了我的手。
“别动,我怎么看出点规律来”,他把地图展开对着升起的太阳,“看,快看,这才是地图”。
这块破布破的还真有规律,古代的丝绸上的经纬线已经断了不少,露出细小的裂缝,这些裂缝平时在墨汁下无法发现,可是雨水冲淡了墨汁,半透明的绸布对着阳光一照,那些断裂的经纬线居然组成了一条细细的金se线路图,只有对着太阳才能看到。
“这才是真正的路线图啊”我说,按照上面的位置,我们其实离传说中的智水寨很近了,也许它就在我们脚下。
我赶紧下去找苏唐,她正在整理东西,接过我的地图她也认可了,“这是图中图,你还记得原来那张二张图套在一起的西夏军事地图么,这张做的更加巧妙,利用了光线”。
我拿着指南针大致算了下,图上标识的智水寨确实就在这附近,可是为什么一点痕迹也没有呢,那几句提示目前也没有应验。
“各位施主,小寺要做功课了,请你们自行离去”无高师太催促我们了,我们只好背起行囊,沿着山间走下去。
“要是按照这样走下去我们反而偏离了标识区,见鬼,难道这个浅云庵就是智水寨么”方不缺说。
“这个位置看浅云庵还真奇怪”苏唐拿起望远镜,“你看,它明明是处在一个洼地,但是怎么给人视觉上一种高出四周的错觉”。
果然没错,现在我们站在浅云庵的上方,应该属于俯视它,可是确实感觉它在我们头顶一样,好像漂了起来,海市蜃楼么。
呼啦,一阵布料被风击打的声音从上面划过,看,又是那只大鸟,我见过”老狗指着天空,我抬头一望,在二座山间,一个巨大的翼状黑影钻进了云层,我记得那东西,在白盘岩上我见过它二次,速度之快无法追踪到具体的样子。
紧接着,一阵小型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云层里飞出一架模型飞机,应该是人为遥控的,似乎在追赶那个翼状东西。、
“你们好,游客可没有这么大jing力来到这深山里,就算是山民也寥寥无几,对吧”,迎面走来了一批人,一共三个人,一女二男。
为首的是个女的,穿着专业的户外运动服装,他们的装备很jing良,而且应该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了,我忽然想起了青岩师太说过,在我们之前还有觅物师来过。
“我们是来浅云庵烧香还愿的”我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浅云庵在白盘岩那面,这物资匮乏的深山里还有寺庙么”,她不信。
“不就在那里”我用手一指,这才惊讶的发现,浅云庵不见了,只有那棵枯死的老树孤零零的立在山坡上。
“我们是专门考察植被的,我叫藤田织子,中文名张灵曼”她用流利的中文自我介绍。
“ri本人啊,是不是间谍啊”老狗小声的说,“在我国,未经允许,外国人擅自对珍稀物种进行考察和携带出关是违法的”我说。
“我知道,我们只是留学生,是为了写毕业论文,这里的生态保持的很好,我们找了很久才找到这里”,她亮出了学生证,还真是大学的研究生。
“那模型飞机?”我看着她身后一个人拿着遥控器,“那是我们为了拍摄岩壁间珍稀草药用的遥控飞机”。
说到这里按理我们应该各走各的路了,可是直觉告诉我没那么简单,几个留学生敢进入这个险峻的深山里,不像是学生写论文的路数,假如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追踪那个飞行物,而且目的可能和我是一样的,那就是找到智水寨。
“你们在这里多久了?”我问,“二天了,明天我们就回去了”她回答的很流利。
“正好我们也想顺道看看这周围的景se,咱们同路吧”我说。
藤田织子愣了一下,很快就点了点头,“嗯,考察是个很枯燥的事情,大家在一起热闹一些”。
“她身后那二个人根本不是学生,我在军队呆过,看体型他们就是经过格斗训练的人,学生哪有那块头”方不缺对我说。
“小心行事”苏唐冲我使了一个眼se,就这样我们几个一同上路了。
藤田织子的汉语很好,据她自己说她是个中国通,在中国呆了很多年了,一路上他们时不时停下来用望远镜环顾四周,对脚下的植被反而一点兴趣也没有。
大雨不期而至,刚才还艳阳高照,突然就乌云一片,在这山涧里走没有遮挡,浅云庵也消失了,我们几个人抱着头一路小跑,躲在了一个浅浅的山洞里。
“这几天我的衣服都快发霉了”,老狗拧着衣服角,“一会湿一会干的”。
“这个季节山里就这样”,藤田织子说,“而且这里的地质很不稳,容易发生泥石流之类的事情,你看这条山路原先是没有的,就是因为泥石流冲出了一条路”。
外面雷声不断,闪电狂闪,山风夹杂着树叶到处乱窜,“小俞,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老狗不安的说。
“我也觉察到了,好像是……”方不缺还没说完,我就看到山洞外面好像灰se瀑布一样的东西倾泻而下,“小ri本,你个乌鸦嘴啊,泥石流真来了”方不缺大叫。
苏唐迅速扔给我一根登山绳,“赶快扣在腰带上,咱们不能被冲散了”,我立刻扣上安全扣,然后大家一起冲出山洞,眼前的一幕十分壮观,我们这个山洞地势略高,在脚下1米远的地方,泥水夹杂着山石,还有几棵大树滑了下来,周围的植被都消失了,只有那条泥龙吞噬着一切,轰的一声,后面的山洞被上面下来的洪水盖上了,冲击力极强的水流一下子把所有人掀翻了,一股带着青草的烂泥拍在我嘴上,嗓子里呛满了水,我伸出双手乱抓,老狗和方不缺被冲到了我身后,苏唐拉住了绳子,在水中抓住一块岩石,双腿瞪住了石头饶了一圈,绳子挂在上面,我们几个停止了向下滑落,这时,泥流已经从我们身边流过,山里的洪水奔腾着继续向前。
“快快,想法爬到那石头上去”我招呼着大家,藤田织子一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石头上,我伸手示意,叫她赶紧拉绳子,她冲我招了招手,忽然拔出一把匕首,切断了绳子,我顺着滚动的石头滑落下去,耳边听到老狗的叫骂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冰冷的雨水刺激醒了,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树叉子之间,身后就是悬崖峭壁,原来泥石流冲下来的大树正好卡在了这里,老狗他们就在我身边不远,苏唐正在努力的攀爬到一个高地。
“我的骨头好像断了”老狗喊着疼,不断的揉着胳膊,方不缺接过苏唐扔下来的绳子,递给了我,“不能信小ri本,太缺德了”老狗说。
“他们一定也是为了智水寨而来的”我擦了一把脸,发现身上多处擦伤,苏唐看了看老狗的胳膊,“没断,应该是扭着筋了”。
“你是谁”苏唐猛地站了起来,掏出了枪,对面站着一个黑衣人,背着一个大长包,是袁清江。
“袁清江,你不能走,你被捕了”我咬牙站了起来。
“不要再跟着我,你们不是坏人,没必要知道一切,回家吧”,说着他扔过来一个小袋子,“这是舒筋活血丸,你们受伤了,吃这个疗伤很有效”。
砰,一声,一向鲁莽的苏唐果然开枪了,袁清江一纵身跳上了岩石,“各位好自为之,告辞”。
“就不能问问再开枪啊,你那炮管子一响,谁都不愿搭理你了”老狗说,苏唐倒是不以为然。
雨渐渐停了,太阳立刻就出来了,“看,这里的水是热的”,老狗指着一个水洼,“还冒着热气呢”。
我这才发现身边有很多水洼,好像泉眼一样冒着热气热腾腾的烟气,而且越来越多,难道是泥石流把什么地下水带出来了?
“彩树生”,苏唐念叨着,眼睛盯着远处,那是浅云庵的位置,是那课被雷劈的枯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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