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哥儿考上了县里的学堂,按族里老人的话说,就像是皇帝没被撵走时的举人。这在阴霾笼罩了几年的李家,算得上是喜事一桩了。
“去了学堂,好好学,可别学了那些有钱人家孩子的坏习惯,这个家,你自己的前程得靠你自己挣,我这个当老子的,是没本事为你通桥铺路的。”送宽哥儿去学堂前,李大同就先把他的后路断了。
“嗯,我知道的,阿爹放心吧。只是,我不在身边,你和阿咪要多注意身体!”宽哥儿的离去,让袁氏想起了强哥儿,不,这孩子至少是在县里,时不时的,还得回家一趟,也没有上战场那么危险。袁氏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行了,行了,你自个儿照顾好自儿就不错了!”李大同打断了他的话,看着大路上远去的几个学子,他果断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唉,我怎么感觉自己命这么苦呢,养大了,一个个的都走了,真应了燕子养儿---枉费心那句话了!”袁氏目送着宽哥儿的背影,有着几分落寂!
“阿咪,别伤心,宽儿有前程了,我们家也好过了。再说,你身边,还有我们呢!”琪姐儿上前,扶着阿咪转身回屋。
“你呀,也留不住了!”袁氏拍拍琪姐儿的手,再看着她身后的年弱的学姐儿,庭哥儿,苦笑不已。
琪姐儿咬牙,心酸。
正如袁氏所说,琪姐儿留不住了。
别人家的姑娘,十五六岁就出了门子。琪姐儿,开年,就二十了,这在杨柳冲,甚至在秀水镇,都算得上是年龄大的了,再不出门,恐怕,还真成了老姑娘了。
“王家,石河沟的王家?”李大同回来提起时,袁氏心里也没底。这王家,是个什么家境,人长得如何,她从来没听说过。
“这王家,佃的田很宽,兄弟四人,都是有手艺,这次谈的是老三,在四人中,是技术最好的裁缝。听说,人也长得高高大大的,宽皮大脸的,人才倒不错,品行也好!”李大同继续将打听到的情况向袁氏说起。
“这都是听说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不,你哪天想办法见上一面,看了再说?”女儿年龄越大,袁氏越不放心,何况,说对方各种条件都不错,不错的人家,咋会这时候都还没谈,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想哪儿去了,哪有什么隐疾,是因着他二哥老实一直没谈上,老三就耽搁了。这不,老二上个月结了婚,这才轮得着老三!”对方一听李大同夫妇担心的原因,大笑不已。
是啊,农家人,婚嫁都得依着顺序来。要是老三都谈上了,老二就得一辈子打光棍了。
“你要见面也容易,这快过年了,我家也要做几套新衣,到时,我把人请来了,你就过来看看。”做媒的,是李大同的在老茶馆喝茶认识的杨姓大哥,当然,最终媒婆这头,是要落在他家妻子头上的。
“这样也好,唉,这姑娘养大了,要出门,唯恐运气不好,虐待了,想想就难过。孩子他娘说不见人,心里不踏实!”李大同解释道:“只是这样一来,有些麻烦你了!”
“你我哥子之间,还说这些吗?”杨姓男子呵呵大笑,低头,喝着碗里的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