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当家人起了个大早,洗手,准备了两头红的糕点,带着三个兄弟,一起在香火前烧香祭拜。老规矩,正月初一吃素。一人煮了一碗醪糟汤圆。然后,男人们准备了香蜡钱纸带着祖根去上坟。
上坟,历来是男人的荣光,女人,就只能靠边站。
肖氏带了三个儿媳,远远的站着,给她们指点一下,哪一棺坟埋的是谁,以免往后看到坟被人糟蹋了还不知道是自家的祖坟。
正月初一是不能打开甑盖子的,打开了,当年家里的苍蝇多。中午,煮了白水面条吃。
都说好耍不过初一天,这一天,无论男女老幼,家家户户,都不会做工。三五成群的串串门子,在各家坝子里聊聊天。喜笑颜开的过完一年中的第一天。
正月初二,肖氏拿出一堆的礼物,一个媳妇娘屋两包糖,一个三斤重的肘子。老大的媳妇死得早,那条娘屋路也就断了。索性,就窝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本想回娘家住两天,肖氏却交待下来,正月间的亲戚朋友来来往往的,就像流水席,所以,初四开始,依旧轮流做饭。
意味着初三就必须回来。唉,当了人家的媳妇,就要看人脸色过,受人管束。
无一例外的,初二下午就回来了。
娘屋近就这点好,一天跑三个来回都可以。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回娘屋的姑娘,还是少些话,少惹是非的好。老二钟氏和老幺马氏回来,说起家头那几个嫂嫂几家的是是非非,感触都相同。
呵呵,这就是人多的坏处。李氏想着,自己家,要听弟媳说这些是非,还得好多年去了。虽然说,宽哥儿也十多岁了,但是,正在上学堂,谁还背着个媳妇去学堂,又不是大户人家,所以,媒婆都很知趣,未曾上过门,这一点,袁氏很伤感。唠叨了好几次,真不该让他上什么学堂,就在家种种地,说不定,过一两年都可以抱孙子了。
廷哥儿都还离不开人,阿咪就想抱孙子了,也不嫌麻烦。不过,忘记给她说了,外孙子今年倒可以抱上了。想到此,李氏一个人都坐在那儿微笑。
“还是三嫂好,娘屋人口简单,也没得那些扯筋过孽的事”马氏羡慕感叹。
其实,好与不好,都是个人感觉而已,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
回娘屋,除了看到了爹娘,还饱餐了一顿。都不知道,这王家老祖辈人为什么行了这样的规矩,初一吃素,这初二一回娘屋,大块大块的肉都吃了好多,让老子娘侧目,还以为王家几个月没见油荤了。
“我也吃了几块阿咪做的腊肉,味道多好的。”李氏也摆谈着家里的伙食。虽然当姑娘时,家里的饭菜都是自己在张罗了,可回娘屋吃的饭菜和在王家吃的,感觉却大不一样。
“要我说,还是喜欢那个香肠!”钟氏咂巴着嘴巴,半晌,吐出一句话。
“我也想吃!”马氏笑道,中午的饭桌上也有,可惜,薄薄的几片,还没等自己第二次伸筷子就见底了。
“要不喊阿咪煮点来吃吧!”李氏想了想,建议道。
“你就不要做梦了,阿咪都搁楼上了,这么金贵,没有人客来,你看都看不到一眼。”钟氏瘪瘪嘴,这老人婆,就是小家子。
唉,相互看看,此路不通,想吃,吃不上!
初三,肖氏又出去串门子。
三妯娌边做手工,边闲聊,一说到吃上,怀孕的人,都嘴馋,几句话下来,结论一致:想吃香肠。
看着祖根在堂屋里蹦蹦跳跳,马氏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