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圣器……”
“真的是圣器？不会是骗人的吧？”
“没听到天音么？那就是圣器出的时候才会有的现象，而且赐福光柱都已经出现了。”
“看来圣器榜又要多出来一件了。”
“本来那些个圣器也都是传说吧，也就咱们小姐手里有一把圣器弓，其他的根本没见过呢。”
“竟然能亲眼见到圣器的诞生，我们真是不虚此行啊！”
无数人的叫相赞美的议论声中，东方家主一口气闷在胸口，差一点昏厥过去，就在刚刚，东方祈炼制出半步圣品的时候，他已经以为一切都已经注定，赌约也胜券在握，没想到仅仅瞬息之间，就会发生如此多的事情！
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竟然搞出来一件圣器？！难不成这个世道圣器都是随便就能炼制出来的了？！
他们不知道的、想不通的，不过是多少年来很多炼器师宗师都不能炼制出来的圣器，怎么会被这个小丫头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鼓捣了出来。
楼九夜当然不会说那是因为她拥有着光明和黑暗的双重魂力，正是因为这两个属性同时存在，她才能在巧合之下凝聚出混沌之气，这也就解释了天音中那句‘光暗相生’。
东方祈神色复杂地看着楼九夜在慢慢收敛的光柱中微微扬起头来，那个曾经聚集万千光芒璀璨耀眼的楼九夜，终于在云中陆也开始展露了自己的光芒，这一次的炼器师大会，注定会成为楼九夜在云中陆上扬名的第一站。
圣器，圣器，简简单单两个字就牵动了无数隐世高手的心，只要是走在魂武这条路上的人，都不能拒绝圣器的诱惑，更何况，一年以后就是决定云中陆所有年轻俊杰是否能够真正站在巅峰笑傲群雄的魂武大斗罗，想来各大家族肯定会望风而动，为了圣器不惜一切代价地寻求楼九夜的出手相助。
机遇，也是危险。
楼九夜的心中也是清清楚楚，原本她是打算藏拙的，也没有想过自己真的能够炼制出圣器来，但是东方祈的超水平发挥以及那种气场的相互干扰，都让她心态产生了微妙地变化，而且又在巧合之下察觉到了混沌之气的存在。
若是投入了这么多珍惜的原料，还得不来一件圣器，真是太冤枉了！
即便是不想让自己这么早早暴露在众人的眼光之中，但是既然已经避不可免地站在了这个位置，她楼九夜就绝对不会怯懦逃避！
看着手中缓缓收敛光华的圣器，楼九夜的眼中慢慢染上了一丝坚决，双掌猛地对击砸在了圣器上，圣器承受不住这种近距离的猛烈暴击，剑身上已经出现了点点裂纹。
“我的天啊！这是要干什么！”
“她不会是疯了吧？！”
“竟然在毁圣器？怎么可能！她到底要干什么！”
“快点阻止她！”就连柯家主都已经淡定不能，要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竟然真的给她超越了东方祈，不用再受那个赌约的桎梏，也就不用再看着东方家的臭脸了，柯家主怎么可能不高兴。
但是下一秒楼九夜竟然作出这么惊世骇俗的动作，所有人的心都高高地提了上去。
“她有把握的。”楼钦鸣却在这时开口，清冷的声音将柯家主等人的焦躁情绪压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楼九夜她……确实是一直都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
倒是东方祈眉头紧紧锁着，双手在自己炼制出的修长剑面上拂动着，像是在抚模着情人的脸颊，但是转瞬就紧紧捏住了剑柄。
楼钦鸣瞬间气息一变，他感觉到东方祈那只手上的力道。
怕是楼九夜那边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东方祈会立刻毁了手中的半步圣器！
深究东方祈的心理，楼钦鸣无奈地皱皱眉头，九夜这丫头身边的还真是没一个省油的灯……
不管其他人的看好，楼九夜一直专注于眼前的剑，或者说现在应该称不上是剑了，因为那被楼九夜反复错断的剑面已经支离破碎，虽然其中仍然蕴着极度浓郁的光芒灵气，但是看着已经完全不成形了。
楼九夜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只见她手脚麻利地将手中的碎剑再次包裹在了浓郁的金黄色气息之中，就见那些碎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粘合在一起，但是并不是原本的轮廓，而是更加短小精悍，厚度上更加轻薄，而在边缘上却出现了一排锋利的倒刺。
现在这件圣器已经超月兑了长剑的模型，既没有剑柄，也没有剑刃，而是两面布满了倒刺，金色光芒极致耀眼渐渐变成了银白色，冰冷的锋芒展露的瞬间，亮瞎了无数炼器师的眼！
那是一柄刺客用的刺刀！无柄，轻薄，银光乍现，锋利无匹！
楼九夜气喘吁吁地扶着炉子，将黄金色光芒慢慢收敛进体内，这才接住了缓缓降落下来的刺刀，看向东方祈那紧张兮兮的表情，悠然笑道：“可以放开你手中那可怜的的长剑了么？那么难得的一柄袖剑可不要被你一激动毁掉了。”
东方祈看着楼九夜的神情深沉莫辩，但是众人看到的只是东方家的大少爷慢慢弯唇道：“九夜的炼器已经出神入化，祈认输。”
楼九夜摆了摆手，被快步走上前来的楼钦鸣抱了个满怀，也不在意别人看过来的调侃目光，只是看了眼主席台上的柯家主等人：“还望众位前辈品鉴。”
“不敢当不敢当，楼小姐真是炼器天才，小小年纪已经远超吾等。”
“楼小姐太客气了，是我们要腆着脸求楼小姐让我们借阅一二。”
“是啊，楼小姐太谦虚了。”
众位乱哄哄响起的恭维声中，楼九夜眼角眉梢带着前所未有的放松，低声对着身边到现在还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的柯雨陌道：“你这丫头还真是没有良心啊，我这么拼死拼活地压过了东方祈，竟然连句谢谢都没有。”
柯雨陌嘴唇蠕动了一下，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楼九夜，眼眶红红地只知道拼命拽着楼九夜的手臂，偶尔溢出两声低啜。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楼九夜抿着唇拍了拍柯雨陌的肩膀，迎上柯景络有些愧疚又带着解月兑的眼神微笑，然后转向一旁咬牙切齿的东方祥似有所指道：“相信东方家的少爷还是会信守赌约的，肯定不会为难你的雨陌。”
东方祥就算是再蠢笨也听得出楼九夜这是在针对他，原本就因为赌约不成为恼怒，现在简直是一点就着，冲着楼九夜嘶吼道：“你以为就凭你一句话就完了么？我告诉你，本少爷已经跟这个女人订婚了！就算是赌约不成立我们也已经订婚了！这个女人一辈子也别想逃月兑我的手掌心！本少爷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一番叫嚣，众人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古怪。
众人都不知道赌约的事情，结果东方祥这么一嚷嚷顿时成了众人的目光中心，他自己还犹然不知，张了张嘴想继续说，就被东方祎一把拉住扯了一下低声道：“二哥你说什么呢，这种事情不能再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随机有些愧疚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有礼貌地拱手道：“家兄有失礼之处，还望大家包含哈，现在不是正在鉴赏楼小姐的那把圣器么？众位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楼九夜冷笑一声撇开脸去，这兄弟两个还真是有意思。
一个是蠢得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说不定一直以来还赶集东方祎给他收拾烂摊子的哥哥，一个是用心不良着意捧杀，看起来好像是东方祥开月兑，实则却说的他更加不堪的弟弟，还真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范场景啊。
谁曾想，东方家主刚刚松了口气，就见东方祥这次竟然没被东方祎拉住，一下子冲到了楼九夜的面前，面色阴狠道：“你说，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提前准备好了这个圣器？你这个女人怎么可能造得出圣器！圣器那是什么东西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炼制出来的！你一定是做了假，说不定你还是提前准备好了伪装圣器的东西！你这个骗子！”
楼九夜看着东方祥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刚要开口却被东方祈冰冷的话语打断。
东方祈不知是何时来到楼九夜身前，一把将东方祥拎了起来，狠狠贯在了旁边的墙壁上，这一下可不轻，结结实实地将东方祥摔了个大跟头。
他面色沉郁，带着冬日最凉薄的温度，面无表情地看着踉踉跄跄爬起来的东方祥道：“闭嘴，滚回去。”
“嗤！还真是我的好大哥啊！不仅仅输给这个女人丢尽了东方家的脸面，现在竟然还帮着外人教训我这个弟弟？你到底是有什么好牛逼的，没看到人家随便来个女人就将你拉下神坛了么？你牛什么啊！以为有点本事就在本少爷面前大呼小喝的！”东方祥似乎是被摔晕了，平日里挤压的怨气也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股脑地冒了出来。
没错，他恨面前的东方祈，这个完美出色如神祗一般的大哥！
听了这么一番话，不说东方祈有什么反应，单单看周边这些人噤若寒蝉的表现就知道东方祥到底做了多么蠢的事情，东方祎的眼中快速划过一抹幸灾乐祸，这才快速拉住东方祥的袖子：“二哥你在说什么呢，我知道二哥现在心情很不好，但是也不能跟大哥这么说话啊……”
“你给我滚开！”东方祥却是一把甩开了东方祎，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到东方祈面前，恶狠狠滴盯着他道：“大哥，自从你回来了以后整个家族都围着你转，你是不是很得意，啊？你以为他们是看重你，是爱护你么？”
“如果你真是这么觉得那真的是太天真了，父亲那不过时把你看成是一件好用的工具，能给东方家赚来声望和荣誉，你以为你是什么？不过是被父亲扔在外面那么多年的野孩子，连一点少爷的规矩都不懂，完全就是给我们东方家丢面子！”
“现在连赌约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先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问题不大么？现在怎么回事？到了真正用得上你的时候你就怂了是吧？东方家的面子都被你丢尽了！你竟然还能这么一脸淡定地站在这里！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东方祥越说越是唾沫星子横飞，神情间已经渐渐露出疯狂，语调更是越来越高亢。
“你不会是看到是我迎娶柯雨陌你嫉妒了吧？哈哈哈哈你真是个好大哥了，因为这种嫉妒而在大庭广众之下故意放水是吧？本少爷就知道……”
“啪！”
“轰轰轰！”
一声巨响陡然响起，东方祥的话在嗓子眼里消失，整个人如同炮弹一样飞了出去，接连撞倒了四五个炼器炉子，炉子中的元力之火倾泻而出顿时浇了他一头一身！
“啊啊啊啊救命啊！救救我！快要烧死了！”东方祥疯狂地拍打着身上的火苗，张口狂呼，头发散乱犹如疯魔一般。
东方祈慢慢收回手臂，像是刚才一击将东方祥敢飞出去的不是他一般，冷眼看着东方祥在地上扭曲挣扎，单薄的唇瓣民初一到僵直的线条后冰冷开口：“这种辱没东方家家规的人，不配活着。”
听到东方祈的话语，东方祎刚要踏出的脚步缩了回来，脸上带着歉意的担忧，眼底却没有流露出一丝情绪，反而带着解气和幸灾乐祸。、
东方祈的声音在大厅之内回荡，带着绝对的冷酷，也回响在东方祥的耳畔。
“我是工具，好歹是好用的，而你，废物一个还自命不凡，无用之人。”
“说规矩，看看你自己，猪狗不如，也叫规矩？”
“赌约的事情，你没用处，自然也轮不到你插嘴，我答应尽力而为，事实上我如今也确实尽力。”
“至于嫉妒，东方祥，你拿什么让我嫉妒你，我甚至连可怜你都觉得恶心。”
什么叫字字诛心，什么叫一阵见血，东方祈向来在人前不曾多话，如今一番冷冰冰地话语倒是让众人都觉得心中冒寒气，简直比那嚣张跋扈的东方祥还要可怕百倍！
最后还是东方家主找人来将已经折腾得出去多进气少的东方祥抬了出去，东方家主原本因为赌约失利而对东方祈有的少少一丝抱怨在听到东方祈刚才的陈辞后竟是罕见地沉默了片刻，过后就没有在流露出任何情绪。
楼九夜默默看了出好戏，然后对着一本正经的东方祈比了个大拇指，这时候柯家主等人的鉴定成果也出来了，众人纷纷走了过来，几位炼器师前辈看着楼九夜的眼神让后者打了个哆嗦，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暴露的太多了。
柯家主率先说道：“恭喜啊，楼小姐现在成了云中陆最年轻的圣品炼器师，这枚刺刀可以说是完美无瑕，是一件圣品一阶的圣器！”
楼九夜笑眯眯地结果那刺刀，随即似乎注意到什么，神情愣了一下才谦虚道：“是炼器师公会的炉子比较顺手，巧合，巧合。”
柯家主见楼九夜一点也没有恃才傲物，很是满意，看向东方祈的眼神也带着喜色：“刚才东方大少炼制出来的半步圣品，同样也是精彩绝伦，那种样式也是天下罕见？”
“咦？”这下轮到楼九夜奇怪了，转头看向东方祈，那把半步圣品自己远远瞧见了，但是却并没有细看。
东方祈抿了抿唇道：“柯家主谬赞了。”
转头看向楼九夜，眼眸微微染上了一层暖色，将手中一直扣着的修长剑柄递给了楼九夜，却是轻轻说了句让众人震惊地差点坐到地上的话：“送你。”
“卧槽我是不是听错了，真的就这么送了？”
“难不成东方大少这是看上了那姑娘？”
“也说不好啊，这两个可都是同领域的妖孽，天才配天才才是正途不是么？”
“我看还真是唉，你看东方大少爷那表情，原本一脸冷酷的，一看到楼小姐整个都化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楼九夜无端地生出一种心虚，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楼钦鸣，却见后者果然黑了一张脸，微微蹩着的眉头成了‘川’型。
“是为了先前二弟的鲁莽，给你造成困扰了，赔罪而已。”东方祈看到楼九夜的动作，眼神中快速划过一抹心疼，但是转瞬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将长剑递给了楼九夜：“收下吧。”
“它叫什么？”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楼九夜不收那就是驳了东方家的面子，虽然之前也没少驳，但是现在那个惹祸精二少爷已经不在，两方这么僵持着也不太对。
“伊人剑。”东方祈轻声道，两人眼神交融的瞬间竟然有种让人心惊的默契，楼九夜快速撇开眼神，握着手中冰凉的剑柄，抿唇道：“谢谢。”
“不用谢，我要回礼的。”东方祈唇边慢慢挽出一抹摄人心魄的弧度，声音低哑道：“这刺刀，送我吧。”
此话一出，就连柯家主等人都是皱眉看过来，那刺刀可是圣器啊！现在东方祈竟然开口就说要圣器？！他是不是疯了！
就在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中，楼九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这是要送你的？！”
听这口气，楼九夜原本就打算要送给东方祈？！
这两个人是闹哪样，简直是奸情满满啊！
丝毫没将别人的眼光和议论放在心里，东方祈眼中只有楼九夜那惊讶地有些可爱的脸，好心情道：“除了我，你还认识别的刺客么？”
是啊，早该想到的，九夜认识的人里，只有东方祈是刺客……楼钦鸣看着东方祈的眼神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但是却并没有立刻就将楼九夜拉走。
九夜是有分寸的，楼钦鸣一直都知道这一点，圣器在她的手里诞生，也就意味着从此以后只要有材料，随时都可以炼制圣器，但是这一场牵涉到东方家和柯家两个家族的赌约，如果楼九夜表现的太过招眼，反而不美，不如将这个圣器给了东方祈，也算是给了东方家一点补偿。
“叫什么？”东方祈没想到楼九夜会这么干脆就将那圣器塞到了他手里，摩挲着手中刺刀那尖锐冰冷的刀面，唇边不可抑制地出现笑容。
“倾城刺。”楼九夜轻声道。
“好名字。”东方祈眼睛一亮，看向楼九夜的眼神更加温柔，却在下一秒比楼钦鸣阻拦。
楼钦鸣将楼九夜拉回了自己身边，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霸占念头，低声道：“你也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楼九夜觉得有点好笑，刚想回答却被东方家主打断。
东方家主本来以为自己虽然失了赌约，但是看在东方祈和这个小姑娘暧昧的份儿上，好歹有了挽回的希望，结果没想到这小姑娘已经有主了的样子，这样还敢来勾搭自己的儿子？东方家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楼小姐，你这圣器我们可不敢收，我儿那半步圣品虽说不到圣品，但是从炼制的过程来说可是完美无瑕，楼小姐竟然用这个看似圣品实则却有着致命缺点的圣品来做交换，是不是有点不妥？”
“什么？有致命缺点？怎么可能？”
“东方家主是不是看错了呀？”
“不会的，东方家主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了，没想到这圣品竟然会有瑕疵呢。”
“真是可惜啊，果然圣器不是那么容易就连指出来的啊。”
风向瞬间转变，东方祈眉心一皱刚想反驳，楼九夜已经先一步对上了东方家主，原本言笑晏晏的眉目冷下来格外有一种惊人的煞气，冷声道：“东方家主，说话要有证据，倾城次有致命的缺点？我怎么不知道？”
东方家主被这迫人的气势压了一下，心中更是不喜，不屑道：“楼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里把事情闹大，一旦什么都摊开来说，最后对楼小姐可是没有什么好处。”
楼九夜看到东方家主那阴郁的神色，就知道这个老家伙心底里又打了什么诡计，真是跟他那个蠢儿子一个心眼，不知死活。
想到这里楼九夜也不再顾及，只是将倾城次从东方祈的手里一把夺了回来，望东方家主面前一推，冷笑道：“那还希望东方家主来指出这个致命的缺点了，九夜也好改正错误更进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