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空与那年轻人走进不远处的一家客栈,由于进出人流很多,秦墨便也不需要躲躲藏藏,大摇大摆地跟了进去。
二楼西边的楼居,由于地处位置不理想,终日阳光不得见,所以很少有人选择这儿驻住。最深处的一个房间,秦墨紧紧贴在门外墙角柱后,仔细探听屋内动静。
“全身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均是没有伤及要害,对方显然是手下留情了。只是,昏迷了这么多日也没有醒过来,一动伤口就裂,眼下这样的情况很是难办。”
秦墨听着陈空略显敬意和担心的语气,知道他说的是那日被自己重伤的铁平生。
“妄我这么给他机会,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丢了我们的颜面,这样的人留着何用!”那年轻人声音似冰,还透着隐隐杀意。
“少主,您的意思?!”陈空有些恐慌,而秦墨却是一愣:少主?那年轻人竟是铁剑门的少主?
“我不想在一个废人身上浪费时间,杀了他。”
冷冷命令传来,陈空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有些惧怕地应道:“是。”
接着,秦墨感受到了些许灵气的波动,两声闷哼随即传出,夹杂着痛苦。
等那两人出了门,秦墨进屋一瞧,铁平生已经被杀身亡,胸口大大的伤口正是陈空的灵剑所致。秦墨眼神漠然,并没有显露出多少同情,毕竟铁平生伤及秦方,如今也算是死有余辜。他没有多待,在杀人现场待久了没有好处,只是他也没有继续对陈空两人进行跟踪。
走出客栈,秦墨心情有些焦急。眼下情况,他思考了许久,觉得应该先去阻止铁剑门对紫英剑庄的埋伏暗杀。只是,他不知道那年轻人口中所说的旁道位于何处,这又该如何是好。
秦墨立在大街中央,孤零零的背影,迷茫紧绷的面色,在路人看来有些奇怪。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秦墨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自己的行踪被陈空所察觉,体内灵气陡然一涌,回身便是一拳。
小手被一双柔女敕温暖的手掌握住,月华淡淡的微笑展露眼前。
“华姨,你怎么”秦墨有些惊喜,更多的却是意外。他很有信心,按照他现在的易容手法,根本没有人能够认得出来,华姨又如何看得透自己面具下的真容?
月华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笑道:“你的容易虽然出色,但也不过是最低级的手法。能改变你的样貌,却改变不了体型气质,更重要的是,你的眼睛未做任何修饰掩盖,对你熟悉的人一下子便能从你的眼神中认出你来。”
秦墨一听便有些无奈了,原本以为自己的易容已经很完美,被华姨这么一说,却好像变得一文不值了,他刚想开口,却是被月华打断。
“其他事情路上再说,我们必须在紫英剑庄之前,赶到埋伏地点。”月华正色说道,柔美的眉宇瞬间皱蹙,还有些隐隐恼意。
秦墨惊讶于她收集情报的效率,但这同样让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两人匆匆出了城,让秦墨不解的是,月华并没有如秦墨所想的那样备马,仅仅依靠脚力,这不禁让秦墨感觉时间紧迫。
“华姨,我们这样徒步前行,能赶得上吗?”
月华淡淡应道:“若不出意外就不会有问题。东山道是官道,修缮较为完好,想要将其堵上,唯一的地方便是某处靠近荒岭的崖壁小道。若紫英剑庄从那里返回重新偏走旁道,恐怕要到晚上才能到达埋伏的地点。”
秦墨点点头,华姨的分析与那人说的完全一致,他又问道:“那旁道在哪儿?”
“旁道就在东山道更东面的位置,这里的人把它叫做‘罗烟道’,人烟稀少,有些荒凉。而铁剑门要想埋伏,只有在一个地方有可能,那就是东南面的烟林。过了烟林,罗烟道便是一片平坦的土路,没有机会设置埋伏了。”
“烟林离这儿很近?”秦墨有些明白月华的意思,问道。
月华笑道:“很近,不过我之所以打算以步代马,只是不想惊动那些暗地里的人。”
会锋城出来,两人很快便走进了罗烟道。正如月华所说,罗烟道满地沙石碎土,偶有几处绿草矮树,确实荒凉无比。只是,这样的荒芜很快就结束,一大片雾气蒙蒙的树林出现在眼前,迎面的湿气和冷风却是让秦墨有些吃惊。这烟林看上去诡异无比,当头的烈日都无法将让其浓雾退散,隐隐的神秘,让人有些心虚。
“跟紧我,不要离得太远。”月华正色道,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不轻松。秦墨闻此言,辟尘剑已经握在手中,剑上青色灵气绕绕,将周围的雾气扰得有些凌乱。
“将灵力收起来,现在还为时过早。”
听闻月华命令,秦墨不敢不从。
两人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前走着,只是雾气越来越浓,秦墨竟是有些看不到周围的情况,他心中有些迷茫,这么大的雾气,铁剑门如何行动?紫英剑庄看到此番情景,难道会不做任何防范么?
他刚想开口相问,月华却是突然停了下来,蹲子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墨儿,你先等在此处。记住,除非有我的命令,否则不管发生什么,听到什么,你都不要擅自行动。这一次,你定要将你的剑法一分不留的全部使出,若稍稍出点差错,我们就危险了,明白么?”
秦墨点点头,虽然他不明白华姨有何打算,但手上剑意已经释放,如拉满弓弦的长箭,随时准备击出。
月华起身,一个人缓缓走进浓雾之中,秦墨渐渐看不清她的身影,只听得到轻微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戛然而止,待进了一会儿,突然一声清凉的声音传了传来:“铁剑门何在?速速出来!”
秦墨大吃一惊,这声音分明是铁剑门那个年轻少主,他何时出现在这里的?华姨呢?
他心急如焚,脚下刚想移动,却是又想起方才月华的话语,便停住不动。隐隐之间,秦墨只觉得这是有些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