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的方玉炎都是在被这个狱卒的折磨和蹂躏中度过的,好在这个叫莽汉的狱卒不敢再向之前那样对方玉炎的死活不顾了,但是方玉炎却也因此受尽了这个狱卒百般的刑罚,其中有使人身体四周尤如百虫咬噬一般奇痛的炎刺封穴,那是一种细如牛毛般的注入炎魔力的针状物,莽汉将这些针状物密密麻麻地扎满了方玉炎的全身,方玉炎只觉得全身如同被置入冷窖之中,百虫爬噬一般的难忍的奇痒奇痛;还有使人周身如剥皮一般剧痛的炎剂之刑,那是一种专门针对拥有炎麟之人的一种制剂,莽汉将方玉炎放在一个装满某种液体的大木桶之中,方玉炎一被放到里面就感觉到一种伤口上被浇上盐水般的刺痛,更厉害的是那种液体竟然无孔不入般的在炎麟的间隙处游移,而当这种液体游进炎麟的间隙的时候,便会有种不停钻入的力量,使得方玉炎身上的炎麟就像在被一点点地剥离身体一样,那样的疼痛可想而知,而且这个莽汉似乎十分精通于此,他的刑法千奇百怪,而且总是恰到好处,每次都是弄得方玉炎不死不活。方玉炎每天最期盼的就是这个莽汉用完刑后的两三天,这些天是莽汉留给方玉炎调养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方玉炎忍受着疼痛苟活着等待着下一次恶刑的来临。
之初的日子方玉炎还万分期待着李尔能来救他出去,而且每次被用刑的时候他的这种期盼就显得更加的强烈,但是一天天的过去了,莽汉的刑法更是一天天的加重变幻,方玉炎也开始变得麻木,甚至开始忘掉了李尔这么一个人,他的生活只是在疼痛与忍受疼痛中度过,他的生命总是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好在方玉炎有着超乎常人的韧性,好在方玉炎还惦记着疼爱着他的父母,方玉炎每次在疼痛的想了结生命的时候都会想到流着泪的父亲和母亲,他总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从这里出去,总有一天会扑向父母的怀抱中去。
方玉炎每天能看到的只是这个莽汉,他每天都是赤着上身面无表情,方玉炎知道他也是个可怜的人物,方玉炎甚至都想知道他是如何才变成了这样的一种人的,这些日子里,方玉炎似乎成了他唯一的乐趣,他不停地摆弄着各种平时用都用不到的刑具。
方玉炎十分奇怪自己的恢复速度也变得十分的惊人,从之前的十几天才可能恢复,到后来的三五天便可以恢复,最近几天内方玉炎甚至当天就会神奇地恢复过来,方玉炎尽管不十分明白,但是他也猜出了一二,这些天莽汉的施刑进度也加密了起来,而且每次施完刑后都会让方玉炎泡上几十分钟的不知名的液体,那种液体每次都把方玉炎折磨的死去活来,但是每次一泡完方玉炎都会觉得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之感,开始的时候方玉炎只留意到身上的疼痛,但是慢慢的方玉炎抵抗疼痛的能力慢慢加强了,他就会隐隐觉出泡过那种液体之后的微妙变化,那是一种游移在毛孔中的清凉之感,不细细体会是十分难于发觉的,方玉炎觉得正是这种感觉才让他恢复的如此之快。方玉炎当然知道莽汉绝不会这么好心地让他恢复,他只是不想间断他的刑具实验,但是又怕哪一天红衣少女会来检查方玉炎是不是仍然在被用刑,方玉炎甚至有的时候都会想起红衣少女来,她似乎已经把方玉炎这个不速之客忘掉了。
莽汉依旧是乐此不疲地进行着他对方玉炎的实验,经过了半年的时光方玉炎对莽汉的刑法已经渐渐地适应了,而且经过那些液体的浸泡后方玉炎的身体已经变得比之前更加的强壮了,莽汉的刑术精神也是出奇地好,这半年时光里方玉炎甚至都没有被重复使用过一种刑具或刑法,有时莽汉甚至会突发奇想地创造一种刑具或刑法来用在方玉炎的身体上,更让方玉炎哭笑不得的是,这个莽汉有时甚至会一边使用自己创造的刑法一边不停地追问方玉炎当时的感受,并加以记录改进,方玉炎不得不承认这个孤僻的莽汉是多么地热爱着他的事业,但是他的这种热爱无疑给方玉炎带来了极其惨痛的结果。
这半年的时光里方玉炎只是能在施刑的时候听到莽汉和他说上几句话,其余时间的莽汉不是呆呆的出神,便是默默地擦洗拆装着他的刑具。最近的时间里莽汉对待方玉炎的态度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恶劣了,有时他还会给方玉炎带来些可口的饭菜,有时也会额外给方玉炎讲一些他钟爱的刑具的特点和做法,方玉炎的聪明让莽汉如获至宝,方玉炎一旦找到了突破口便会投其所好地进行发问和学习,莽汉如遇知音一般滔滔不绝,他的讲述笨拙而可笑,但好在方玉炎天资聪颖,总能一点就通,于是莽汉开始从最基础的刑法刑具讲起,方玉炎渐渐地发现眼前这个看似愚钝的莽汉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方玉炎除了同莽汉一起学习和研究刑具和刑法外,还学习到了许多修练的法门和秘药的配制,既然有了这一层的关系,莽汉对方玉炎的施刑便屡次减少,这样过了几个月后,莽汉便不再对方玉炎的身体进行任何的刑具和刑法实验了,他开始和方玉炎共同学习旧的刑术,并开始探讨新的刑术,方玉炎总能奇思妙想的迎来莽汉的惊奇大笑,方玉炎看得出莽汉那种由衷的笑,他的笑天真的就像是个孩子,开始的时候方玉炎只是为了逃避刑苦,他甚至对莽汉还是怀着恨意和敌意的,但到了后来方玉炎越来越觉得这个莽汉那种嫉恶如仇以及内心的良善,他只是太过沉迷于刑术,每次他一旦有了新的发现方玉炎都会浑身打颤,尽管现在的莽汉不会再将这些让人生不如死的刑具刑法施用在他的身上,但是毕竟还是会有人遭殃的,莽汉总会拉着方玉炎到别的囚室中将这些刑法刑具用在其他的犯人身上,方玉炎听着那些犯人们嘶心裂肺的惨叫声,看到他们那种生不如死的表情,方玉炎总觉得是自己将他们害成了这个样子。
这期间李尔来看过他一次,那自然是莽汉的功劳,李尔愧疚地看着方玉炎说自己成日奔跑却是无计于事。方玉炎只是担心自己的父母,李尔说他并没有告诉方玉炎的父母这件事情,他只是说方玉炎一直在他的身边修练,等修练有了结果再回去。方玉炎点点头,如此反复的痛苦刑罚已经使得方玉炎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锻炼,他以超出同龄人无限倍的难熬经历锻炼着自己的身心,并以成倍的速度进步和成熟。李尔临走的时候送给了他一本口诀和心法,方玉炎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莽汉才焦急地将李尔推了出去。
此时方玉炎的生活比起之前已经如同仙境了,他除了和莽汉研究刑术外,还抽出一些时间去翻看李尔送给他的那本书,方玉炎有着大把的时间去研究这些东西,经过一年的时间方玉炎已经可以将炎印祭得浑圆成熟,他不会再像初学时那样的惊喜和感叹,只是将研习作为一种打发时间的行为。
时光荏苒易逝,即使是这样牢狱的日子。
这一天的莽汉突然焦急地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便将方玉炎重新吊回到了刑架之上,方玉炎有些不解的问他,莽汉只是慌乱地告诉他小郡主回来了。
这些日子方玉炎都快忘掉这个红衣少女了,却不想已经一年多的日子了,她竟然又要出现,方玉炎问起莽汉缘由,莽汉告诉他自从那次嘱咐过他不能再惩罚方玉炎后,她仍然继续参加了族城的征选比赛,因此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无论是郡主还是小郡主都无暇顾及方玉炎,只是在比试和修练中度过,而如今恐怕是比赛已然结束了,因此小郡主点名要来牢里看看方玉炎,莽汉将方玉炎捆上刑架之后不忘叮嘱道:“小郡主恐怕是落了选了,要不然今天肯定是庆功之宴,绝不会这样直冲牢房而来!”
方玉炎苦笑着说知道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说不定这个小郡主还真能给他来个痛快的也说不定。此时的方玉炎对待事情的冷漠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度。
只片刻功夫就听到了徐夕敏喝斥莽汉开门的声音,接着方玉炎便看到牢房前那个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徐夕敏,她此时穿着一袭青蓝色的衣衫,一年多的她已然长高了一些,若不是事先声明方玉炎恐怕都会不认识了,莽汉打开了牢门的锁链后,徐夕敏快步走了进来,她迅捷地祭出了她的丝绸神器,化成长鞭一样的硬度抽打着方玉炎,她一边抽打一边断断续续地咒骂着方玉炎,并发泄着她的怒气。
方玉炎断断续续的听明白了原委,原来徐夕敏是因为在比试中被阴毒的对手再度提起暴露肌肤的旧事,本来已经渐渐淡忘的徐夕敏被提到了丑事自是气急败坏,这样正落入了对手的圈套之中,于是方寸大乱的徐夕敏出手便不成章法,最终败在了对方的手下,最终失去了难得的族城征选赛的资格,因此这些新帐旧帐便一并计算到了方玉炎的头上。
方玉炎只是闭着眼不吭声,他自认对不起这个小郡主,但是经过如此长时间的关压和刑罚,方玉炎自认已经不欠她什么了,更何况就算徐夕敏的手段再高,比起莽汉的手段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方玉炎只是任由徐夕敏一通发泄,一点配合的申吟呼喊都不愿施舍。
徐夕敏一通发泄过后,看着方玉炎一点反应也没有,渐渐放慢了动作,干脆最后扑通坐在了角落里放声大哭了起来。方玉炎什么狠事都经历了,什么苦头都吃过了,可是徐夕敏突然成了这副模样,好似被打的人是她一样,方玉炎的心一下子软了,他突然想起了以前母亲难过的哭声,他看着徐夕敏因哭泣而牵动着抽动的背脊,心底的自责便无端地涌动起来。
方玉炎小心试探着安慰她道:“别哭了,我知道是我的不对!”
徐夕敏听了方玉炎的话,不禁抬起头冲着方玉炎大声地吼道:“本来我们应该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闯到我的世界里来,你把我的世界弄得一团糟,你让我从一个高贵的小郡主变成了一个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大笑话,你真是有本事,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就算把你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此时方玉炎几乎受尽了人间最惨酷的罪罚,他本是因为徐夕敏的哭泣而心软起来,他又怎么可能站在徐夕敏的角度去想问题,此时徐夕敏的一翻话不禁让他怒火中烧,他将他在这牢狱中所有的积怨和仇恨全部都抛向了徐夕敏,方玉炎声嘶力竭地冲着徐夕敏吼道:“你只不过是命好生在了郡主的府邸,你生下来就可以修习上乘的炎技,你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就不能受到任何挫折,我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百姓,只要犯下一点错就要被杀头,被关进牢里,天天受折磨,天天等死!你不觉得好笑,你觉得我是真得想看你的**才去烧你的衣服吗?你做梦吧!鬼才会因为想看你的**被关在这里一辈子,还要天天受尽刑罚!”
徐夕敏突然听到方玉炎如此粗俗的话,一时气愤的只是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方玉炎看着她气得满脸涨得发紫,不由地心底有种发泄的快感。接着徐夕敏似乎泄了气一样地嘤咛一声伏下头去继续哭了起来,心中气苦道:“我怎么就碰到了你这样的一个煞星?”
方玉炎只是一时的赌气,此时又不禁有些后悔,就算自己不是有意,但毕竟事情因己而起,他从他父亲那里学到了,作为一个好男儿就要敢于面对自己的错误和过失,敢于承担自己犯下错误产生的结果,方玉炎的语气也慢慢变得温和起来,他对着仍然在那里哭得伤心不已的徐夕敏安慰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更何况过错在我,凡是有些良知的人都不会去恶语中伤你的,只是一些心肠恶毒的小人才会揭你的伤疤,对于那样的人你又何必在乎他的看法呢?你只要自己想通了,又何不能堂堂正正地面对那些人呢?”
方玉炎的这翻话多少有些触动了徐夕敏,徐夕敏的哭声开始压了下去,她想到了这一年多的日子里,其实一直没有人去刻意提起这件事,只是她自己暗暗地疑心会有人总是在背后议论,她总觉得每次她一出现在擂台便会有成千上万的观众对她指指点点,她一走出人们的视线,下人们便会在背后窃窃私语,但是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抓到过这样的人,更何况她只是个人的羞怯,那一天就算被烧毁了衣服也只是显得狼狈,回去后也只看到几处肌肤暴露在了外面,并没有严重到无颜见世人的地步,可是她只是每天拼命地修练拼命地比试,她一直想去刻意忘掉这件事,可结果却是愈要忘掉却越是记得牢固,方玉炎的这翻话恰恰警醒到了她,她知道是自己太小题大作了,她太在意众人面前的形象了,因此她才会被今天的对方抓到了可乘之机,他反复地提起当天的事情,并开始添油加醋地渲染直到徐夕敏气极败坏,他阴险的目的是战胜徐夕敏,徐夕敏现在才明白自己其实是输给了自己。
徐夕敏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方玉炎,她似乎开始重新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从一个可恶可厌的人变成了一个明事知理的人,她不明白为什么方玉炎可以见事这么的明白,她开始想像如果这件事到了他的身上他会怎么去处理,但是她随即明白了,她狠狠地看着方玉炎道:“你是旁观者清,站着说话不腰疼!”
方玉炎听后朗声大笑道:“对于一个活着和死了差不多的人来说,你认为我站在你的角度上还会像你一样顾东顾西吗?”
徐夕敏若有所思地品着方玉炎的这句话,停顿了片刻才道:“所以我才说我们的世界根本不同,你当然没有什么可以顾及的,但是我不同!”
方玉炎用一种不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徐夕敏道:“你我不同的只是我们的态度!”
徐夕敏虽然心里有些承认了,但是嘴上仍然不依不侥的道:“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人自然什么都不会在乎!”
方玉炎知道徐夕敏肯跟他说话,心结一时不解也会慢慢打开的,于是他做着对自己错误的挽救,只求不会因为自己的一个小错误毁掉一个少女的一生,他只是显得默不关心淡淡地道:“其实那天的你只不过就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弄得比较狼狈,那几片小肌肤却根本无伤大雅,又不是果真的见不得人,你只要摆正立场做好了自己给他们看就好了,何必总是活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