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依香兰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指着那竟门喝问道:“你究竟弄得什么鬼名堂,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动手,何必这般不计以诡术对阵?”
竟门不屑地扫了哈依香兰一眼,斥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可知这‘诡术’有着多大的名堂?如此叫嚣,且不怕我将你也一同困进来,叫你也体会一番亲人相残的快意!”
哈依香兰不由打了个机灵,若是果如他所言被他施了诡术,到时方玉炎和哈依门拓两个人一并向他施展幻术,恐怕她不被打得枝零花落才怪,她只是喃喃了几句,便悄然收了声音。她看着场中哈依门拓两个人,不由地替他们担心起来。
此术太过邪门,方玉炎觉得此术仿佛隐匿了施术者的幻力真元,而使得方玉炎两个人的意念混乱,导致在施术之时的意念偏离于施术者而误将自己一方的伙伴看成了假想敌。
如此一来,一旦施展便随着混乱的意念将幻术一并袭向了自己的一方人,而对于施术者却是高枕无忧。
方玉炎隐隐地记起当时彦仑在谈论一些诡术禁法之时,提到过一些关于此类幻术。
这一类幻术大概是将人们的意念力干扰,而使受困之人假想敌置位,便是现在的哈依门拓与竟门的角色互换,而对于哈依门拓来说,却是方玉炎与那竟门的角色互换。
这样的倒置便使得方玉炎两个人的攻击,完全避开了竟门,而向着自己混乱意念里的假想敌,也就是自己一方的人攻去,这样一来不但白白消耗幻力,而且还会使自己一方的人受到危及。
方玉炎和哈依门拓此时自是一门心思,两个人既然有些模不到门道便不敢轻易施术,只能将幻力催出,护住周身以防对方施袭。
竟门很满意地看着对面的方玉炎两个人,他身后的小喽啰们在一边更加起劲地助起威来。
竟门一脸得意地看着方玉炎道:“你们是打算这样靠到天明,还是等我出手结果了你们?”
哈依门拓一脸冷峻地看着竟门,在没有弄清对方的幻术之时,他只能选择观望,而另一边的方玉炎恐怕也是同他一般心思,他向方玉炎看过去。
恰巧此时方玉炎的眼神也看了过来,两个人彼此无奈地对视一番,分明地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万分的无奈。
鬼面人却是有些不甘地道:“喂!我说两个小鬼,你们这样不动不摇的,且让我怎么看出这竟门的鬼门道!喂竟门,你这般对峙却又是什么用意?”
竟门冷然打断道:“鬼佬你且闭嘴!老子自有分寸!”他说着手掌翻上,但见气流涌动,那气流处如有鬼魅之形在其内追逐打转,渐渐其内的鬼魅之形如雾般扩散开来将那团气流撑得暴涨起来,其间黑影流窜,那些鬼魅如同被困在牢笼中的恶兽一般,不停地向外挣月兑,使那团气流在空间里无休止地涨大开来。
一边的鬼面人见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道:“竟门,你终于肯使出你的绝技了!哈哈,小鬼你们今天要倒上大霉了,爷爷不知多少次败给了这个鬼东西,当真邪门得紧!”
竟门将手中那冲天而起的气团在掌心处不停地翻转,那气团中的鬼魅之形越聚越多,身形越涨越大,哈依香兰在一边看着竟门手中不知何物的幻术,心里不由地揪着替哈依门拓和方玉炎焦急起来。
方玉炎两人只是死死地盯着对面竟门手中的气团,他们现在唯一能做得便是守住防御,而至于这个幻术的门道,两个人看了半晌却仍是一筹莫展。
竟门手中的气团直大到数人合围的样子他才嘿嘿冷笑着轻轻地推了出去,那气团向着方玉炎的方向慢吞吞地滚过去。
方玉炎看着这个尤如龟行的大球向自己靠过来。
他一层层地调出炎印,那一团团火丛冲天而起,他本可以轻松地避开这个奇慢的光球,但是他知道这个幻术绝计不会这般简单。
方玉炎身上的炎麟泛起,那炎麟间的炎印成形,此时的方玉炎已非当日,他将身周的炎印轰然万殇,其势竟隐隐强过了那团宠大的气流。
而那个气团却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向这里滚至,好在这一段距离并不是出奇的远,只盏茶功夫那个气团终于靠近了方玉炎。
方玉炎并不闪避,他只是调动强大的炎印向着那处气团疾冲而去。
方玉炎身周炎印加身,他本拟以此炎火烧之于无形,却不想甫一接触那处气团之际,只觉那气团处如同有极大的吸附之力一般,但听得波得一声轻响,方玉炎连同他周身的炎印竟一并没入到那气团之处。
方玉炎一进入那处气团之中但觉那气团之处鬼魅之形混乱,那黑影夹杂在方玉炎火红的炎印之中急窜涌动,在外面的人即使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只觉惊心动魄,看得人心慌气短。
而其中的痛苦却只有方玉炎才体会得到,那气团之中的黑影无数,在眼前飞舞乱转。而那鬼魅之形却没有实质的形态在炎印的烤炙之下不停变幻着形状,而方玉炎却真切得觉得身体内的炎力在一分一分地被这些黑影夺去。
方玉炎本想释去炎力来阻止这些黑影贪婪的吸噬,但是他的意念却全然不受控制一般,使他体内的炎力不断倾泄而出。
在外面的人看来,只觉得那气团中的炎印之光愈见强盛,而那黑影却渐渐地在火光之中被隐没。
方玉炎只觉得周身的炎力倾泄的速度越来越快,那黑影旋转的速度也在不停地增加,它们似乎是品尝着可口的美味一般兴奋地急舞争夺。
方玉炎看着眼前的这些黑影心底渐渐泛上了凉意。他的眼中渐渐泛上了恐惧的神色,脑海中渐渐空明,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而眼前那灼然的火光如同在燃烧着他的意识一般,那时有时无的黑色在朦胧的眼前流窜让他的意识迷失起来。
哈依门拓一直守在一边留意着气团中的一切,他站在距离方玉炎最近的距离里,他看到方玉炎周身的炎印强大无匹,而那黑影的速度却愈是加快,尽管表面上的方玉炎占尽了优势,但是哈依门拓分明看到那炎印的张力在气流中逐渐地由深红转为橙黄之色,这意识着方玉炎的攻击意念已然悉数尽失。
哈依门拓知道这对于一个幻力者来说,只能说明方玉炎已然取了守势,但是这般愈见强势的守势却让人感到不安。这般带着攻击外形的守势使得哈依门拓疑虑异常。
哈依门拓悄然踱至近处,便在炎印与黑影的光暗转换的空隙里看到方玉炎那迷茫无助的眼神。
哈依门拓心头一惊,他忽唤起青藤无数向着那气团之中对穿而过。那气团如有强大的粘力一般吸附住了那无数的青藤,使得哈依门拓那强劲的攻击之力无处施展。
哈依门拓一定心神,只催动木叶之印,但见青藤刺入的尖端之处砰然生出无数的枝杈,那枝杈一瞬间展开来窜入气团之中,顷刻将方玉炎的身体捆束住。
只一刹那间,方玉炎身周的炎印顿时湮息,方玉炎颓软在哈依门拓的枝杈之间。他转过头感激地望向了哈依门拓,哈依门拓报以一笑,只这一笑间哈依门拓的面色警觉,他的笑容一瞬间僵在了那里。
不远处竟门的笑声诡异而悠长,道:“这样一来倒省下我不少的力气!”
哈依门拓在救下方玉炎的片刻之间便感觉到真元幻力快速的随着那些青藤外泻,他欲要释解幻术却是无法控制念力。
而一边的方玉炎只是片刻轻松的笑意之后,便又泛上了那痛苦的神色。
气团中的黑影没有了炎印火光的遮挡愈显得活泼起来。
它们的身形渐渐充斥了那气团的空间,外面的人只有在他快速的游动的空隙里看到气团中的人形以及哈依门拓那些青藤处泛上的青绿色的光亮。
此时只有哈依门拓的意念力还有调动的可能,他知道方玉炎已然灯尽油枯,若再不月兑困恐怕将真元耗尽,非肢体崩解不可,而接下来便将是他步其后尘,想到这里哈依门拓不禁额上冷汗直冒,他尽量克制心神欲调动起那微弱的念力,只求一举将这个气团击破。
哈依香兰此时只是俏脸变色,他舞起花瓣之印欲刺向那竟门,却不想鬼面人操起手中的镜石化作一块巨型长盾护在了竟门的当前,他只是嘿嘿冷笑道:“小姑娘,你且莫忘了这里还有我鬼佬爷爷!”
哈依香兰怒哼一声,顾不了许多花瓣成形漫天飞散,直向那鬼面人袭去,她抛散的花瓣无根无形,更是没有任何轨迹可寻,她本拟以这无踪的花瓣打鬼面人一个措手不及,然后施展幻力将竟门的幻术破坏。
却不想那鬼面人只是将镜石在身周一扫,登时形成一扇如同钟罩一般的光屏,任那花瓣以何种角度飘至袭去,却近不得他身体分毫。
而当哈依香兰欲避开击向竟门之时,他却再次迎身而上堪堪拦下哈依香兰的去路。
哈依香兰救人心切,遇到如此无赖之人竟是不自觉的眼中盈盈蕴泪,她心中焦躁,竟忍不住啜泣起来道:“你这鬼人……休要拦我……”
鬼面人哈哈大笑起来,依旧不依不侥地道:“你这女女圭女圭,这般生死相斗之际,你竟做起这般可笑的孩童行径,倒教我鬼爷爷幸灾乐祸!”
哈依香兰自知羞惭,但是心中挂念哈依门拓两人,心境暴发哪里收拾得住,她只是一边抽泣一边浑乱施展幻力,口中更是咒骂不绝,只教那鬼面人一张鬼脸下忍不住鬼笑连连。
哈依香兰本就不是鬼面人的对手,此时心急如焚欲快速取胜,这样一来更是一上来便陷入下风,再欲取胜更是难上加难。鬼面人有意让她为难,是以主守辅攻。
在哈依香兰轮番施压下便频频守住阵脚,而当哈依香兰看准时机欲月兑身之时,他便一展凌厉攻势,只教哈依香兰更是急上加急,焦上添焦。
那边厢的方玉炎二人更是如置水深火热之中,方玉炎幻力已然如江河之流而逝,而哈依门拓的幻力更是源源不绝地向外流逝。
这个气团之中的黑影更加的肆虐,慢慢地充斥了气团一半的空间,而其游动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那些黑影相互阻挡撞击,却使气团的空间更加不安分起来。
竟门看着气团处的两个人怔怔出神,心中暗道:“本拟有这般大的空间就算收拾下如这两个小鬼一般的十数人亦不在话下,却不想仅此二人就让我的气元庐容纳不下,我且要看一看你们两个有多大的本事!”
方玉炎有了哈依门拓幻力的支撑和过渡,反而不会那般快速的流泻,方玉炎隐隐觉出哈依门拓的幻力在通过缠绕他的枝蔓时生出一种若有若无的阻力,就如同在与方玉炎的幻力相激战,这样一来反而阻住了方玉炎大部分幻力的流逝,竟然可以与哈依门拓的幻力呈对峙之势,这般就如同两力相吸一般,拉扯着在气团内形成一个稳定的气旋,在两个人相连的枝蔓处游离。
气团内的黑影显得更加的躁动不安起来,它们像是吃得正酣的饿兽突然被断掉了美食一般,它们四处流窜,相互之间对撞,开始在气团之间争抢那仅有的一丝流泻的真元幻力。
方玉炎本在一味地维持这一份难得的平衡,而就在他心力交瘁的控制着念力打算打这个持久战的时候,却不想气团之外哈依门拓的幻力竟是直冲而至。
方玉炎心底一惊,他的幻力本已耗尽,而此时哪里会是哈依门拓冲来幻力的对手,只受得这一冲只觉真气涣散,幻力便源源涌出。
方玉炎本已意念消弱,被这般一冲心底只是暗忖:“难道哈依门拓是如哈依香兰一般竟在这关键时刻,要反戈相向,竟是要借着这个机会除掉自己?”
方玉炎越想越觉得心凉,只觉得周身幻力源源而逝,那气团中的黑影乍一察觉有幻力涌出,更是兴奋不已地向着方玉炎这边挤了过来。
方玉炎试图用最后的意念去抵住哈依门拓送过来的幻力,他仅存的意念让他不住地控制住这个平衡。
但是方玉炎的意念实在是太过虚弱,他经过一番的努力和挣扎终于还是被哈依门拓的幻力所冲破,他只感觉到天旋地转起来,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方玉炎感觉着流逝而出的幻力,看着眼前那流窜无规则的黑影,只是心中暗暗叹道:“罢了!罢了!看来如今我命休矣!”
而就在他打算放弃的一瞬间,方玉炎只感觉到周身处的黑影莫名的兴奋起来,它们似乎在争抢着少有的美食一般恶意相向。
方玉炎看到这一切突然心中澄明,他慢慢卸下那意念上的阻力,任由着哈依门拓的幻力源源而至,这样一来哈依门拓的幻力便顺着那些枝蔓汹涌而来。
方玉炎以虚弱的意念将之凝聚催生,只教那幻力集中在一处流散,气团中的黑影嗅到美味一般躁动起来,冲着那一处的幻力挤了过来。
气团中的黑影一时间挤在了一处,使得那巨大的气团仅有三分之一的部分呈现深黑之色,其余之处却是仍如之初般的透明。
方玉炎心中暗叫惭愧,他本来是个极其善于分析局势之人,更有着理智的思维和临阵经验。
却不想在这意念无法把持之时,只萌生了最原始的生命的意愿。却误会了气团之外哈依门拓的救助之举。
哈依门拓一定是早就看出了这些黑影的异样,于是在方玉炎这最后的阶段他感觉出了那些黑影的弱点。
方玉炎本也可以轻松看出这一切,只是他在这般意志颓废的时刻,哪里还有对局势的判断,他只求撑住最后这一分的幻力真元,保住性命无忧。
却不想在哈依门拓助阵之时,那些黑影吸食的却完全是哈依门拓的幻力,方玉炎那微弱的真元只是留守在自己的身体内。他只是间接地充当了一个幻力的载体。
若是哈依门拓以这种方法想结束方玉炎,前提却是必须将自己的幻力倾尽,这是何其的两败俱伤、自寻死路啊!
方玉炎经过这一役,内心不由地重新审视起自己,只觉得自己想法还是过于简单,对朋友的信任还是过于流于表面。
哈依门拓岂知方玉炎这一片刻里便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思想波动,在他看出这些黑影的弱点之时,他便强力灌入幻力,只求以攻为守,破开这个气团,而开始之时他只觉得方玉炎体内仅存的幻力在做着强烈的反斥,他又苦于幻力受制无法逆于真元出声提醒,这样便会使意念混乱,后果不堪设想。
他只求方玉炎可以明白他的心意,两人达成一致。于是哈依门拓再次加强幻力的催动,一边提醒方玉炎,一边做着最后的努力。而经过他的全力输导之后,便冲开了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