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齐目向着湖面那异物处看去,但见其中一个人影随着那异物上下左右移动不定,却根本看不真切,但是既然有人认了出来,想必定是他无疑。
一时间众人惊喜、恐惧、艳羡、兴奋、释然之状不一而同。
那老妪定晴望去,发现那异物中确是方玉炎无疑,但见他幻力催生在那结界之中运送炎力,显然那上下左右之状全然出自他自身的意愿,而紧跟在他后面的元神更是游跃欢畅,显然是对方玉炎的这般行为极是满意。
方此时老妪终于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向着众人悠悠地道:“我们收去攻击幻力,以守为辅,莫要再惊扰了元神才好!”众人闻言纷纷收回幻力,只隐隐护住周身以防元神异动。
哈依香兰俏目圆睁,死死盯着方玉炎方向,她轻轻地拉了拉哈依门拓的手,忍不住一脸的惊喜地道:“哥哥,你说方大哥厉不厉害?”
哈依门拓释然而笑道:“自然厉害!”说罢他便凝视着方玉炎那巨大的结界若有所思起来。
叶阳子看着二个徒儿,忍不住伏在哈依门拓耳边轻声地道:“这个方玉炎假以时日定当匹敌天下,是敌是友还望公子斟酌!”
哈依门拓缓缓地点了点头,他向着一边满面欢喜的哈依香兰看了一看,再次陷入了沉思当中。
方玉炎与阿朵越游越近,方玉炎在那结界之中凝神施力,他在这与阿朵的相较之中,看到阿朵那强势的火焰在湖水当中灼然而烈的形态里,突然悟出了炎族炎印与水族水元的相融相生之力。
虽说水火难容,但是幻力却是相通,这些相通的幻力尽管形态方式不同,却有着一般的实质,那便是攻守的元气,这些元气可御风运气,可阻水避火。
当然砂石圣器亦是随着元气的强弱亦可避其侵害,这样一来只要运使得当,以炎印与水元之间运使元气调和,便可将二者间接催生,相互倚用。或可水火相离成相斥之形,或可水火相容生成短时的爆发之态。
相斥之形便是水火在元气的阻隔之下相互施压形成可观的守护之界,这要比单独的炎印与水元性结界要不知强上多少倍之多。
而相容之态却是让炎印与水元之力瞬间相融,这样二者博力下产生的强大幻力反斥一旦运用得当,便可成为杀伤力极强的攻击幻术。这亦是单独的炎印与水元的幻术所无法匹及的。
但这只是方玉炎初步的一个参悟,至于如何将二者调配得当,却是极其艰难的过程。
说不好反而受到反殇,那水元与炎印强大的反斥之力冲击下来,一不小心丢掉这条小命也是不无可能。
但此时的方玉炎自然掩不住内心的狂喜,现在他所运使的这个房屋大小的结界便是水元和炎印相离的产物,这个结界可由炎印在外催生守持,可谓强大以极。
众人看着那一兽一球在湖面上欢蹦乱跳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不无感慨。
而当那当球快到湖面之时,但见几道水柱击在那光球之处,接着那光球由湖面凌空而起,扑通一声撞向了湖岸上的众人,众人纷纷避让,却有几个躲避不及地被那光球压在下面。
方玉炎被这样一撞登时气息一窒,接着那光球忽得散开,方玉炎轰地一声撞在了地上,更有几个人被他压在下面惨呼不止。
而紧接着阿朵那水柱当头袭来,只一瞬间几个人便被淋成了落汤鸡,而那水柱力度巨大只教方玉炎等人冲得头晕眼花。
方玉炎好不容易才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但见他一身狼狈不堪,但脸上却是难掩的欢喜看着高耸在湖面上的阿朵。
众人早已避之丈外,阿朵身形巨大众人这般近处观望,不由感叹万物生灵的奇妙。
阿朵那双巨大的眼珠只是骨碌碌地转动个不停,它望着岸上的方玉炎仿佛有些不解,此时的它若不是这般巨大,倒像极了人类的宠物一般,好奇而贪玩。
方玉炎哈哈大笑着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向着湖面冲了过去。
阿朵见方玉炎奔了过来,那微小的鼻孔突得涨大喷出一股混浊的白雾来,接着他俯子冲着方玉炎探了过去。
方玉炎停在湖中任由阿朵的头颅贴了过来。
方玉炎轻抚着阿朵那粘粘的皮肤,突然一纵便跃上了阿朵的头顶。
众人只看得瞠目结舌,在方玉炎跃上阿朵的头颅之时更是一片哗然。
方玉炎笑着向众人招手,阿朵顶着方玉炎将头颈立了起来。方玉炎看着下面人们的身形渐渐变小,直哈哈大笑起来。
哈依香兰更是手舞足蹈地高声冲着方玉炎大声地叫了起来道:“方大哥!方大哥!我也要上去!我也要上去!”
哈依门拓听罢不禁斥道:“休得胡闹!”哈依门拓见过此物的强大灵力且凶性未泯,哪敢保证它会何时发威,到时任谁是它的对手?
可哈依香兰却依旧不依地跳着叫着非要上去,哈依门拓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任由她胡闹,好在方玉炎未必做得到,也未必想不到这凶兽的恶性杀人这一点。
哪知他将这般想过,却听方玉炎大声喊道:“香兰姑娘,你站稳了,我这便带你上来!”
哈依门拓闻言正待阻止,却不想一道红影闪过带着无比的腥臭之味扑面而来,哈依门拓只觉劲风扑面,欲要攻击已然不及。
再看时却见那红色之物早已卷了哈依香兰的身体直向湖面飞掠而去,伴着哈依香兰惊声怪叫,哈依门拓方看清那分明是那凶兽的一条舌头。
哈依门拓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却见那舌头卷着哈依香兰向着它巨口的方向而去,众人更是大声呼叫,乱了阵脚,有人更是闭紧了双目不忍相看。
却不想只这一瞬哈依香兰的身体将到那凶兽口边时,但见那舌头一挑却是将哈依香兰的身体抛了上去,接着哈依香兰不偏不倚地落到方玉炎的身前,方玉炎二话不说将哈依香兰的身体抱在怀中。
哈依香兰怪叫甫停,接着不依不侥地在方玉炎的肩头擂击不断,她尤有余悸,娇声叱道:“哪有你这般拉人家上来的?真是吓死人了,这是什么味道?这么臭?你太讨厌了!”
方玉炎朗声大笑,只任由哈依香兰那如雨的细拳擂在肩头,他只是冲着阿朵大声喝道:“阿朵!香兰姑娘嫌你腥臭,你且补偿一下如何?”
却不想阿朵千年灵兽竟是通晓人意,但见他巨口吞水接着冲天喷出如柱水花,接着那水花如倾盆大雨浇下,直将方玉炎和哈依香兰二人浇得遍体湿透。
哈依香兰不想这凶兽竟然这般听从方玉炎的吩咐,一时间忘了全身淋湿。好一阵才反映过来羞红了脸佯嗔薄怒道:“想不到你这个人看着像个君子,竟然这般多的花花心思!”
方玉炎也是听到哈依香兰想一同上来,不由地一时玩心忽起,便想起当日阿朵相救渺阎等人情境,于是便试着同阿朵沟通,却不想阿朵似乎对他的话一听即明,竟是重蹈覆辙,再次用舌头将哈依香兰卷了上来。
哈依香兰自然不会真得生气,她只是兴奋地拉起方玉炎的手来问道:“阿朵?你是叫它阿朵吗?这是你给它起的名字吗?”
方玉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是!它原来就叫阿朵!我以前见过它!”
哈依香兰一脸钦佩地道:“怪不得你当时那么有把握了!那你给我讲一讲好不好!”
方玉炎淡然一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有机会再细细说罢,现在我们先下去和族人们交待一下!”
哈依香兰难得顺从地细声道:“都听你的!”
方玉炎也未留意,便冲着阿朵大声地道:“阿朵!你先将我们送到岸上!”
阿朵果然如他所言游了几下,便俯身将方玉炎二人放在了岸上,两人此时虽然满身泥湿,却不掩那威风之仪、卓然之姿,一时间众人“小英雄!”“年少出英才!”般赞叹之词不绝于耳。
那老妪走到方玉炎两人身前,不无感慨地道:“少侠果然英勇无畏,我代表全族上下感激少侠相助之恩,少侠今后待有驱使,我族定当尽力而为,全力以赴!”
方玉炎忙拱手道:“前辈严重了!方玉炎自求生路,谈何功劳!”
老妪见方玉炎仁善恭谦,不由地更加喜爱,她向着方玉炎道:“少侠如此仁义,老身甚是佩服,不论如何少侠今日为我族除去一大患,便是我族恩人!今夜虽晚但不阻我族喜悦之情,但求少侠诸位今夜留在我族,我们全族欢庆今宵共醉!”她说着转向身后众人,众人听闻更是欢欣鼓舞,便有人忙着奔走相告前去准备盛宴。
方玉炎等人自是却之不恭,于是便都留了下来。
方玉炎拉着哈依香兰到湖边将阿朵叫了过来,哈依香兰满面欣喜地抚模着阿朵的皮肤,格格娇笑。
方玉炎轻轻拍了拍阿朵的额头,便让它离去,阿朵有些不舍地在方玉炎的掌心处摩挲几下后,终于一头扎进了湖里,倏忽之间便没了踪影。
方玉炎看着阿朵消失的水面,不由地怔怔地出神。
接着族人为方玉炎和哈依香兰找来当地人的衣物,方玉炎两人换上俨然变了一副模样,哈依香兰更是兴奋的手舞足蹈,开心不已。
不一时便排开宴席,方玉炎等人均被安排到了贵宾之席上,主家有些名望之人轮流敬酒,直将方玉炎等人灌得酒足饭饱。
席前篝火高烧,歌舞翩跹,直喝到天光大亮,众人才三三两两地摇摇晃晃地各自散去。
但见席间一片狼藉,更有醉酒者胡言乱语,横陈满地。
那老妪此时却是精神矍铄,她看着席前少有的几位清醒之人,悠悠地道:“方少侠,我族的情况恐怕你也有多少有些了解!我们大多都属木族之人,由于木族祸乱,民不聊生,因此躲避到这人和地灵的水族境内,水族本是温良恭让之族,对于我等这外族之人亦是谦让有加,于是我们便本着不扰当地之民的心思,在这水族与炎族之界的隐蔽之处另修一族,经过这么多年的成长,现在族中包括有炎族、水族、木族的兄弟姐妹,一时详和安乐、丰衣足食,却不想前些日子来了这位元神,初始时族民大都惊惧非常,时常有人前来湖边祭祀敬拜,那元神性子还算温顺,一直未见任何异样,因此时日久了族民便都以此元神为敬拜对像,倒也不再生出恐慌之心。只是前几日方少侠的几位朋友也是隐居于此……”
那老妪向着哈依门拓等人处望了一眼,接着道:“几位修习幻术,不知缘何惊扰了湖中元神,元神镇怒,一时间喷烈火将族中众数民宅毁于一旦,好在族中之人大多习有幻术,才未见伤亡。
但是这样一来难免族人人心惶惶,于是我们便找到几位,或许是族中长老交涉时言语过激,才导致昨日的恶战!好在方少侠挺身而出,才避免了我族中大难!当真感激不尽!”
方玉炎听到这里方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叶阳子亦是举杯敬那老妪以表歉意,几杯下来双方便无芥蒂,几位长老护使更是与哈依门拓等人高声阔谈,好不热闹。那鬼面人和竟门更是对方玉炎和哈依门拓两人敬佩有加,直教方玉炎两人又喝掉不少烈酒。
酒过三巡,那老妪便问起方玉炎与哈依门拓等人今后的打算,方玉炎自是原路归族,哈依门拓本是在此借住,此时双方有了交情,更是被族中人硬留了下来。
哈依门拓见族人亲昵,且族中之人大多为木族之人,多少亲近一些,于是便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
一番客套下来,方玉炎在此处略微休息了一下,方玉炎再度到湖边与阿朵做了告别后便再次踏上了归途。
哈依门拓兄妹执意将方玉炎送下山来,方玉炎知道哈依门拓似是有话要对他说,于是也没有太过推诿,便随着兄妹二人下了山来。
来到一处僻静之处,哈依门拓才着重地对方玉炎道:“玉炎兄弟,这次多亏你的帮助我们才得以月兑困,感激之情不予言表!只求他日再见,以叙此情!”
方玉炎忙摆手道:“门拓兄弟太多客套!”
哈依门拓面色一整,略一思索才道:“我与玉炎兄弟分别之时对玉炎兄弟谎称是去木族,其实木族已无我兄妹容身之处,之前对玉炎兄弟的猜忌和谨慎完全是形势所迫,还望玉炎兄弟莫要见怪!”
哈依香兰听到这里也不禁面露惭色地道:“方大哥,当时逃出来后,我本不该……”
方玉炎自然知道哈依香兰要提起当日反戈相助那鼠目人之事,方玉炎连忙伸手阻住她道:“我们各为其族,本该多加提防,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一点无可厚非。
更何况昨日在那竟门幻术之下,我幸得门拓兄弟相助,但是当时我意念衰弱,却也疑心犯起,现在想起不禁羞愧万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们但求今后多多结交,去除隔膜!”
哈依门拓听了方玉炎的话,便知当日催动幻力时受到方玉炎的阻力之由,但他只是淡淡一笑道:“兄弟坦诚相见,我哈依门拓倾心结交,本拟结为兄弟,但你我各为其主,殊不知何日相见,更难料何日兵戎相见,到时我们各自为主,恐怕实难为了兄弟之情坏我一族大义!”
方玉炎爽朗大笑道:“门拓兄心系族命,自是以大局为重,他日我们若是有缘相见,但愿是共结友邦,若是哪一日当真刀剑相见,我们就瞪了白眼大斗一场岂不一样痛快!”
哈依门拓不想方玉炎豪爽至斯,不由地心胸开阔随着方玉炎大笑起来。
一路之上三个人再不谈之前之事,只是诉说再见之期,最终依依惜别。
哈依香兰尽管一脸不舍,却只是嘱咐方玉炎有空到此地探望,方玉炎满口答应,却也对相见之事尤为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