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至太后所在的慈宁宫,就早有大宫女在门外候着,当前那人赫然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刘女官。
太子沧澜一看竟是刘女官外出来接,眼中闪过满意,口中揶揄道:“皇祖母总归是在意你的,你看,这不就安排刘女官来等你们了么?”
能让太后身边的刘女官亲自等候,这后宫中也唯有圣上皇后与太子几人有此等殊荣,连太子妃都没有过的。
洛北辰只抓着慕清染的手,淡淡地看了太子一眼,应了声:“哦。”
太子沧澜见他如此平淡的反应,不由暗暗有些失落。
他的皇弟真是不可爱,从来都只有这么一副表情,太不好玩哒!
刘女官远远见洛北辰已来,甚至连太子也来了,忙让人去禀报了太后,她则上前来行礼。
等到太子走上前来时,刘女官正俯身行礼,太子等人忙让她起身,没让她行全了,慕清染则是侧身避过。
刘女官既然是太后面前的红人,代表的自然是太后的体面,他们哪里敢让刘女官真正行礼。
“太后等候少将军和慕小姐已久,太子殿下也请一起随奴婢进来。”刘女官笑道。
几人进了太后寝宫,自然是先行给端坐着的华服太后行礼,因着今日是德文帝寿诞,太后也早早准备好,着了盛装。
太子沧澜率先行礼,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祝皇祖母万福金安。”
洛北辰和慕清染也随之行礼,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全。
太后挑眉看着太子沧澜,“哟,平日里可难得在慈宁宫里看到你几回,今日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
太子沧澜温和一笑,“孙儿倒是想天天来,就是唯恐皇祖母嫌孙儿烦闷,扰了您的清静。”
慕清染闻言,好奇地飞快掠了眼太子沧澜。她倒是没想到一贯庄重沉稳的太子竟然会说出这般的俏皮话来,但联想到方才太子那奇奇怪怪的眼神,她又觉得挺正常的。
或许太子那一面是摆给朝臣甚至是其他人看的,这隐藏的一面是留给亲近之人的。
太后笑道:“那你还是别来,别到时候圣上以及东宫的人都得来哀家宫里寻你。”说着,她看向随着洛北辰而来的慕清染。
“清染啊,过来。”
慕清染愣了愣,随之便走了上去,“太后娘娘……”
太后却一把拉过她的手,淡淡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回见哀家,作甚还这般生疏。往日里虽见你了,但到底不是阿辰亲自带来的,如今见阿辰也要成婚了,哀家心里也甚是欣慰。哀家原本还以为,阿辰眼界高,这一辈子都要孤单而过了,而今看你们两甜甜蜜蜜,和和顺顺的,哀家也算是安心了。”
太子沧澜在一旁加了句话,道:“瞧皇祖母说的,阿辰家世好,自然要选个称心如意的,对他也好的姑娘,一般人家的可是配不上咱们阿辰的。”
闻言,慕清染怔了怔,她越听太子沧澜的话,越觉得古怪。
太后听了太子沧澜的话,笑道:“就你贫嘴……”
一直默不支声的洛北辰,这时候却慢悠悠地插话,道:“染儿哪儿都好,我很喜欢。”
“这还没娶上媳妇,就已经开始护上了。”太子沧澜叹息,转而对慕清染说道:“慕小姐,你可也看见了,阿辰可很是中意你,你今后可也要对阿辰一心一意。”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太子沧澜特地加重了语气。
太后拍拍慕清染的手,“别听太子瞎折腾,不过,阿辰确实是个好孩子,哀家已经老了,如今就盼着你们这些小辈能够幸福快乐。”
说着,她把手上一只晶莹剔透,泛着隐隐紫芒的紫手镯撸下来,直接戴到了慕清染手上。
“这镯子跟了哀家多年,这颜色水头其实更适合你们小姑娘,以后哀家就把它托付给你了。”
慕清染只觉手腕处火热,她忙道:“这怎么可以,这是您的心爱之物,臣女岂敢……”
“好了,不过是个镯子,这还有其他东西赏你,你也莫要推月兑。这是提前给你当压箱的,哀家知道你母亲娘家也是书香门第,但这也就是哀家的一些心意,哀家看着你就觉得欢喜投缘,你若是真过意不去,以后就对阿辰好一些。”太后边说边让刘女官把她准备的赏赐拿来。
太后又看了看下首面色淡然的洛北辰,他只有望着慕清染时,才会泛起涟漪的眸子,低低地叹了声气。
她何尝不知他的可怜,他的无辜,但好在太子如今待他也算不错,希望他以后的日子能够好生过下去。
慕清染她是也觉得不错,她也如他所愿,给了慕清染足够多的体面。
刘女官早已把一个精致的妆奁盒子拿了来,笑道:“娘娘,您准备的东西。”
太后示意她给了慕清染,这才道:“接了吧,你也莫要拘谨。阿辰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以后你与阿辰成亲了,可要早些为他开枝散叶啊!”
慕清染闻言,接过妆奁盒,待听得她的话后,面上不由染上了红晕,只咬着唇,略略垂着头,低声道:“太后娘娘……臣女……”
其实,此时她才想起,当时不问大师说过,她此生恐是难以有孕的。以前不觉得会如何,现在却只觉得那是一道沉重的枷锁,让她难以呼吸。
太后却只当她是羞涩,笑道:“罢了,这宴习马上也要开始了。哀家也不留你们了,你们且去忙你们的,哀家稍晚再去。”
洛北辰当即便带着慕清染行礼告退了,太子沧澜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的。
太后望着几人的背影消失,眸色复杂地道:“只盼着能够弥补一二啊,这孩子这半生我们忽略得紧,也是可怜见了……”
刘女官在一旁宽慰道:“娘娘莫要担忧,少将军一定能够明白您的苦心的。”
太后也只是叹了声气。
只是,圣上的心思如今却正矛盾着呢,既恨着这孩子,却又因着这孩子是洛妃留下的唯一血脉,又爱得不行,可以说是爱恨交织!
她也只愿他能早些想通了,莫要再陷入那些过往里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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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出了慈宁宫,太子沧澜也不好再黏着洛北辰了,他的席位跟洛北辰不同,而且他也得早些过去见德文帝了,便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去,可以称得上是一步三回头的黏糊。
慕清染好不容易待得太子沧澜走了,这才轻轻呼了口气。太子那眼神真让她起鸡皮疙瘩啊!
“怎么了,可是殿下让你为难了?”洛北辰奇怪地问道。
慕清染摇摇头,顿了顿,她道:“太子殿下……似乎对你挺好的……”
洛北辰闻言,点点头,“嗯,殿下仁厚,宽待他人。”
慕清染霎时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太子殿下看他的眼神,哪里是看下属,那种恨不得把洛北辰日日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溺目光,着实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若不是早知道太子与他是亲兄弟,年纪也就相差八岁,且已娶妻生子,她都怀疑太子的性取向是否有异,或者是太子才是洛北辰真正的爹!
慕清染并不知这世上还有一种恐怖的生物叫做弟控,只觉得太子沧澜的眼神太黏糊了。
“我们快些过去吧,宴席应该快要开了。”
沧月民风开放,这次也是男女同席,慕清染一到殿前,就见她母亲正在等她,便与洛北辰说了话这才离开来寻慕罗氏。
除了慕罗氏,这次身为阁老夫人的罗范氏自然也是在的,但这回她却是只身前来的,并不曾带上罗玉。
慕清染与罗范氏见了礼,这才跟着慕罗氏往大殿里去。
慕罗氏拉着她,小声问道:“怎么了,太后娘娘寻你何事?”
慕清染笑着低声道:“娘莫要担心,自是好事的,回头与您细说。”
那妆奁盒,太后也考虑到等会她要来殿前,故而便让人送了回她的府邸。
她们进殿之时,大殿里已坐了不少文武百官及各家女眷皆到,按着自各的品级身份入坐,罗范氏自然是要坐得比她们前,就往前先走了。
这大殿各处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白玉柱子上是飞升的盘龙,桌案之上都是精致的器皿。环境虽然热闹,但可能是在宫里的缘故,气氛很是肃穆。
待得她们落座,就见皇后和太后的銮驾也已到,其中还有不少后宫嫔妃以及皇家公主和媳妇之类的,众人忙又起身恭迎。
又过了一阵,就听得鞭炮响了九下,随既是太监掐尖着嗓子的高吭唱呵:“皇上驾到!”
众人起身跪迎,就见一身五爪明黄色龙袍的德文帝正带着一连串的皇子步入大殿,其中以太子为首,皇子们个个个个华服锦袍,英武不凡,尽显尊贵之气。
等入了殿堂,德文帝就步上皇座,皇子们则站于殿内,与百官一同跪下贺恭声道:“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德文帝满意地点点头,待得他坐下之时,抬眼却看见跪在一侧武将里——俊美精致的洛北辰,眸子闪了闪,但他很快便收回了错综复杂的视线,只让众臣平了身。
慕清染坐下后,就见洛北辰坐在她的对面斜上方,离她有些距离,他似乎也看到了她,只朝她抿了抿唇,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涵贵妃坐在皇后下首,自然也注意到了慕清染,想着方才她经过时,见到慕清染手腕上不经意露出的春紫玉镯,赫然是太后经常戴着的。
她方才特意关注过,太后手上并不曾戴,而太后几乎召见了慕清染,由此一联想,自然就知道那镯子是给了慕清染了。
那种质地的春紫,她几乎从不曾见过,仿佛是活着的一般通透,五公主也眼馋过,但太后却并没有给五公主,却转而赐给了个下贱的臣女。
想到她的五公主被送去皇庙,连圣上的寿宴都没机会参加,她就心酸不已。这些日子,她可没受后宫里的其他嫔妃的嘲讽,关键是连圣上都不怎么往她宫里去了。
她把一切都怪在了慕清染头上,此时看她自然也就不顺眼得紧。
想到此,涵贵妃不由扣紧了手指,精致的脸上飞快地划过一抹恨意。
皇后坐在凤位上,自是一眼瞧见了,眼底掠过嘲讽。
涵贵妃就是太蠢,自己教不好女儿,还去跟个臣女计较,也不怕失了自己皇家的身份!
德文帝坐在大殿中央的皇位之上,看着大殿里的众人。
今日的宴会所有人皆出席了,伤了那啥位置的西敬太子竟也来了,只是听说重伤卧*的西月公主倒是不曾来,就是受伤的公孙祁阳也撑着身子来了。
西敬太子坐的位置是专门设给他国使者的,而自从他坐下后,在场知道他当日受伤之处的人,皆是目光闪烁地望来,虽然并没有光明正大地盯着他某个位置瞧,但那频频投来的或好奇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当真是让他恨不得把这些人都给打杀了。
但到底顾忌着西月的脸面,他也只能忍住烦闷不悦,没有拂袖而去。
当日秋狩结束后,他因为伤的位置特殊,又留下来休养了几日,待得那物消肿后,方才坐了马车回来。
而且说来丢人,那物虽然是消肿了,可是却是不能用的,至少几个月内,他是要禁房事的,这对男人是多大的侮辱。就是今日他入宫贺寿,也是得了德文帝特批,坐了轿子进宫。
期间别人的嘲讽笑容,他都不得不忍下。
只是,他却是又把这些恨意都归属到了洛北辰头上,若不是洛北辰,他岂会受此等侮辱,想到此,他就恨得牙牙痒。
他早已计划好了,这次一定要了洛北辰的命,以解他的心口之恨!
而比太子西敬更郁闷的是蒙存将军,他身为使臣自然是坐在太子身边的,那些似有若无的视线,都快要让他难堪死了!
这个蠢货太子竟然伤了男子那物,蒙存也不知是哪个阴险狡诈,心胸狭隘之人把这事儿给捅出去的,竟然还闹得人尽皆知了,现在整个沧月都几乎在看他们西月的笑话,西月的脸面这次算是被这蠢货给丢尽了!
德文帝见得西月太子面色难看,他本来因为洛北辰有些郁卒的心情又明朗了。
于是,德文帝当下就宣布寿宴开始,宫殿内外皆是一片肃然,但随之而起的乐声,清脆如鸟鸣,靡靡之声,妙不可言。
德文帝先与众臣子共印,再敬太后,并与皇后同饮后,方才再敬外国使者,随后便是与众皇子对饮,时不时地与亲近的大臣共饮,一时间觥筹交错,大殿中歌舞再起,主宾皆和乐融融。
酒过三巡,宴会气氛越发高涨了,而正在这时,德文帝却颁下了圣旨。
慕清染一见捧着圣旨的御前太监总管,呼吸就是一窒。
三天的时间,她根本不知道凤琴消息如何,关于那和亲人选,她也一直不敢深想,如今这人选就要揭密了。
刚才她进殿晚,不曾有机会跟凤琴打招呼。而现在她距离凤琴太远,看不清凤琴面上的神情。
祥和郡主此时面色难看得紧,凤琴颤抖着手,苍白着脸去看祥和郡主,低低道:“娘……”
她不想嫁去东临。虽然现在东临和沧月和平共处,是盟友。但若是有朝一日开战的话,她可如何自处!
祥和郡主心中何曾不急,她当日特地去寻过德文帝,她提出一系列的让步,只求不要让她唯一的女儿远嫁,但德文帝只说了一句。
——三皇子只要凤琴,不然,便联姻破裂。
德文帝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女子而与东临为难,影响盟约。
想到此,她就脸色难看得紧。
殿内的众人此时气氛凝重,便知道重头戏要来临了。
六皇子沧夜只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面容是一贯的温润如玉,见江凌歌远远望来,他的笑容越发温柔了几分。
此份圣旨表明封凤琴为安平公主,赐婚于东临国三皇子为妃子,待得三年后及笄再议婚事,两国以此结为秦晋之好。
听完圣旨的内容,六皇子沧夜的笑容便添了几分真心了,他舌忝了舌忝唇角的液体,弯起了眸子。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而行了。
待得太监总管宣读完圣旨,东临国三皇子便要与凤琴出列跪拜谢恩。
东临国的人都长得极美,这三皇子更是英俊不凡,比之六皇子沧夜和少将军洛北辰是分毫不差的,他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悦,似乎很是满意这份赐婚。
而久久坐在座位上不曾动弹,似乎已成了石雕的凤琴就极为显眼了。
祥和郡主哪怕是料到了这个结果,此时也觉得心中是刀割的疼,想到她捧了十来年的女儿却要远嫁他乡,她就难受异常。
她甚至恨不得立刻掀了这桌案,暴怒一场,但她知道她不能。
最后还是凤锦拉了拉自己妹妹的袖子,示意她上前去接旨。
哪怕他们对这婚事有再多的不满,他们也不能公然表示出来,不然就是对圣上的不满。他们国公府深受圣眷,却不能骄纵了!
凤琴转脸见到哥哥面上的为难和伤心,唇瓣抖了抖,压抑住心中的绝望和难过,缓缓站了起来,祥和郡主的动作却被凤国公给压住。
凤琴知道,他们国公府的荣耀不能因她而断,她不能因为任性而害了爹娘和哥哥。
她一步步缓缓往前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或同情或怜悯或幸灾乐祸或羡慕妒忌,但这些都与她无关,她犹如幽魂般,很平静地走了前来。
或许别人觉得能够嫁个东临国地位崇高,又俊美绝伦的三皇子是她三生修来的福分,但她却觉得那是夺命的毒药。
三皇子自然也看出了她的不满,微微眯了眯眼,眼底的欢喜也就散了些。
两人平静地接了圣旨,然后各自回了座位。
太监的声音尖细,大殿虽广,却足以让她听得分明,她怔愣了片刻,有些担心地看向那抹笔直的身影。
凤琴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女,却因为身份不得不过早地肩负起她的责任了!
她忍不住闭了闭眼,她本以为这一切都是有转圜余地的。祥和郡主疼爱女儿,定然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却依旧没有挽救住自己女儿的婚事吧!
那么,问题就出在了三皇子身上了。
他到底为何宁愿等三年也要娶凤琴,那三皇子已过十七,那么三年后正巧是他的弱冠之年了。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除非三年内那三皇子提前破了这婚约娶他人,不然凤琴定然是要嫁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慕清染的眸子骤然亮了亮。
而沧离见得婚事竟然这般变故,心中又是气又是喜。他可还惦记着沧夜的话,或许这三年他真可以利用此机会好生把凤家抓在手心里了!
赐婚完毕,接下来的重头戏自是寿礼了。
期间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拿来献给德文帝。洛北辰身为臣子,送的是一柄奇兵利器,德文帝并未严词称赞,但眼底的满意之色是遮挡不住的。
轮到西月太子献礼时,因为他伤的关系,是由蒙存将军将西月贺礼呈上来的。这其中自然是德文帝准许的,但也再次提醒了太子西敬的伤,让众人又忍不住意犹未尽地看向他。
太子西敬心中冷笑,面上依旧恭敬,他望了眼面无表情的洛北辰,趁机说道:“说来离京之时,父皇曾对本太子言明深为想念二十多年前来沧月游玩的西洛姑姑,姑姑来后就再不曾回京了……”
说着,他望了眼端坐在武将席的洛北辰,有不少人发现他的目光,甚为好奇,但在对上洛北辰的视线时,都纷纷收回了目光,吓得两股战战。
“姑姑当年入了沧月京都后,就没了音信……而本太子观洛少将军似乎与本太子的姑姑极相似,哎呀,本太子记得当年宫里似乎有位盛世荣*的洛妃……”太子西敬笑得不怀好意。
“太子殿下!”蒙存暴喝,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他只觉浑身都冷汗,恨不得拍死了这蠢货太子。
这种皇族秘辛是能当众揭露的么,若是真出事了,恐怕他们都别想回去了。
“容臣提醒,您似是喝醉了。”蒙存说罢,转而朝着面色漠然的德文帝请罪,硬着头皮道:“还请您见谅,我家殿下酒量浅,这些都是醉话。”
太子西敬昂起头笑了笑,显然为膈应了大家一把很高兴,但有些话点到即止,他随即道:“嗯,本太子今日贪杯了。”
场面却有些寂静了,众人都有些惴惴不安地看了眼上首的德文帝,又望了望下首的洛北辰,唯恐这其中哪位暴起把这蠢货给宰了。
许久,却听得一声声咳嗽,在寂静的大殿里很是显耳,仔细一看,竟是那替太子殿下受伤的公孙祁阳,此时他咳得脸都红了,显然是重伤未愈。
德文帝的面色缓和了些,淡淡关怀道:“祁阳你的伤可好些了?”
公孙祁阳缓和了咳嗽,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圣上的话,多亏圣上和殿下的关怀备至,而今好了许多。不过,今日有些话想对这西月太子说一说,但又恐脏了圣耳,故而岔了气,还请您见谅!”
德文帝闻言,脸色越发和善了几分,“无碍,你且对西月太子说便是了,朕想西月太子虽然酒量不海涵,但肚量还是有的?是吧?”
德文帝这其中的嘲讽意味可见一斑。
公孙祁阳得了德文帝的保证,便板直了背脊,连频频使眼色的父亲和大哥都不曾搭理。
他只知道,这蠢货竟然敢侮辱他的好友洛北辰,简直就是不可原谅!这不是明摆着说洛北辰是是圣上的私生子么,这若是传扬了出去,洛北辰就性命垂危了!
他公孙祁阳素来性情叛逆又纨绔,自是不介意再多添罪名的,他也不愿牵连家族,故而才会要求德文帝先行应允。
如此,公孙祁阳也有了底气,扬起了一抹恶毒的笑,看向了蠢货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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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完毕!!美人儿们莫怕,三年的时光能够改变很多事儿的。
太后和太子殿下给少将军撑腰了,撑腰了……总觉得囧囧有神!
错算了西月蠢货太子的领便当时间,是明天,他再犯最后一回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