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染摇摇头,“说不出来,只是觉得,殿下不应该如此……”
沧夜像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只嗤笑了一声,“帝王皇室的情谊比你想象的淡薄。”说完,他缓缓地把衣服拉起,动作优雅地系上了腰带。
慕清染愣了愣,但她并没有再追问,她总觉得现在若是追问,会发生一些让她难以预料的事情。
这种直觉让她不敢再问。
她抬头望了望天色,“殿下,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走或者是留?”
沧夜见她不追问,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满意又夹杂着淡淡的失落感。
他略略靠在树干上,屈膝而坐,手臂搭在膝盖上,闻言,他挑挑眉,淡淡道:“等。”
他有些疲惫,只闭眼开始休养生息。
慕清染一听他这话便知,他定然是以特殊的方式通知了下属或者是他的下属已经得知他遇难,那么接下来她只要跟着他一起等候,便能离开这里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应该得想想该如何填饱肚子的问题了,毕竟也不知他的下属什么时候来,总不能两个人饿着肚子在此处等。
她拍拍裙角,站了起来,细碎的声音令沧夜睁开了眼,他目光犀利地落在慕清染身上,“你要做甚?”
慕清染回道:“不管如何,我们应该弄点吃的天天肚子,我方才经过水源的地方有看到果子。我不懂打猎,弄不来肉食,摘些果子还是可以的,既能解渴又能填饱肚子。”
顿了顿,她补充道:“特别是殿下现体不好,更应该吃些东西,总不能饿着肚子等。”
沧夜闻言,扬眉,嘴角勾起了一抹料峭的笑,温温柔柔地开口:“好,我想你也没那么愚昧地想要逃跑。”
慕清染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看来,她之前逃跑已经给他落下了深刻的印象了,后面他指不定要跟她算总账了。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若是要逃,在殿下还不曾醒来时,不是更方便么?”
说完,她便提起裙摆,转身离去。
她的衣裳还是去宫里参加宴会时穿的那套比较繁复精美的礼服,里外三层,无一不是精品。但为了给沧夜包扎伤口,她不得不撕了柔软的里裙。
而这山林之中,灌木丛多,她的衣摆又长,走路倒是极为不方便的。
想着,她慢慢地往水源处走去。其实,就算沧夜不说,她早就知道,现在她根本不知往哪里逃,总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山林里瞎转悠吧!
她边摘着野果子去溪边洗,边暗暗想着,不知为何,沧夜方才那些话里总是带着拭之不去的寂寥,他似乎很没有安全感。
最后那句话嘲讽意味十足,真不像他会说出的话呢!
到底,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慕清染想着,忍不住摇摇头,望着溪里自己的倒影,慢慢道:“无论他有过什么,似乎都与我无关。接下来只盼着,他能顾念这点情谊,不要再追究开始我逃亡的事儿了。”
说罢,她用手帕把果子都包了起来,这才又提着裙摆往回走。
沧夜本在假寐,他是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给吵到了,他蓦地睁开眼,手中扣着剩下的一枚梅花镖,缓缓站了起来。
就见灌木丛一动,慕清染惊慌失措地朝着他扑了过来,眼底满是惊恐,“救……救命啊……”一贯冷静自持的模样不在,惊慌得好似一只小白兔。
沧夜见此,不由略略勾唇,抬手把手中的梅花镖射了出去,把一直跟随在慕清染身边的一条三角头蛇给钉死在了地上。
那三角头的蛇七寸被钉住,抖了一阵子,终于停止了颤抖,整个地死去了。
慕清染见得那蛇死去,额角的汗珠潺潺而落,忍不住跌坐在地,脚都已站不稳了。
“不过是条小蛇,就怕成这般模样了?”沧夜挑眉。
慕清染勉强一笑,只开口道:“我自是不如殿下的英勇。”
“你去哪里惹来的蛇,这种个头也不算小了。而且,这种蛇不惹它,是不会主动咬人的。”沧夜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那条蛇。
慕清染摇摇头,她只是看到一株长得极好的野人参,便把它挖了出来,谁知道就被这蛇给追了好长一段路。
她咬咬唇,回道:“我看到了一株野参,就被它给盯上了。”喘了口气,她继续道:“殿下如今身受重伤,我想备着这人参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其实,她的话也是半真半假,她岂会当真一心一意为沧夜。只是她见那人参真的长得很好,说不定以后就能用上,这才忍不住会去挖。
闻言,沧夜的瞳孔骤然一缩,连一贯脸上的笑意都略略收敛了起来,“是吗?看来,这条蛇应该就是守着这野人参的,被你摘了,故而才会追着你不放。”
慕清染想着,刚才若不是自己逃得快,肯定已经被它咬上一口了,心脏的跳动得越发猛烈了。
慕清染抖着手自衣襟里掏出了那人参,递了过来,“殿下看看,能否用上?”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沧夜看了眼,淡淡道:“既是你用命换来的,我岂能辜负你的好意。只是暂时用不上,便先留着吧。”
而慕清染并不知,就是因为今日之语,为她保住了性命。
慕清染闻言,便又把那人参收了起来,只说道:“好,那我便先行收起来了。殿下若是日后要用,尽管问我要。”
沧夜垂着眼帘,低低应了声。
而今,沧夜什么都不缺,身份高贵,锦衣玉食,富贵荣华皆是享之不尽。最缺的,或许就是那真诚的为他之心吧!
与慕清染而言,是她百般为活命而对他的讨好,但却并不是谄媚,她总是把握着最好的尺度。
而就是这种分寸,这种恰当的时候,不长不短,不热不凉,却是给予陌生人最温暖的安全距离,让人感到最温暖的时刻。
沧夜的视线转而落在那条蛇身上,“不过,看来今日倒是能加餐一顿了。”
慕清染怀里还抱着那一手帕的果子,她不曾言,就听得沧夜这话,不由一惊,声音都没了平日的镇定了:“殿下是说——要吃它?”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忍不住提高了嗓音。
对于女子而言,这种软腻腻的蛇类,最是让人恐惧害怕了。她想起那日在东宫里见到的碧蛇,只觉胃里都翻腾了起来。
沧夜点头,笑道:“是啊,清染莫非不知,这蛇肉最是温补么?”他自是已经瞧出了慕清染对这蛇肉的排斥了。
而不知何时,他对她的称呼,已经从慕小姐变成了清染。闺阁女子的名字,从来都只有丈夫与亲近之人可唤。
慕清染的注意力放在那蛇肉之上,倒是一时没注意称谓,她别过脸,只攥着丝帕,说道:“我胃口不佳,只吃些野果子便可。”
沧夜不知为何,骤然心情都好了起来,他温和一笑,“看来,清染的性格也没我想象中那般大胆嘛!不过,照目前来看,我们可能需要在这里将就*,吃些热食,夜里也好御寒。”
慕清染是坚决抵制的,忙摇头拒绝了。
沧夜也不强求,只拔了匕首上前把蛇头给砍落,自己提起剩下的一段便问清慕清染水源所在,就自己亲自去把这蛇肉提去处理了,并让慕清染把火先给升起来。
慕清染点头应着,要了点火石,望着那狰狞的蛇头,只觉得心里慌得很,就捡了掉落的干燥树枝,寻了个广阔的地方,在石头后生了火。
她抱膝靠坐在石头上,挑了个果子开始啃,果子干涩,难受得紧。
慕清染自出生都是锦衣玉食,何曾吃过这种苦,哪怕是被苏城错待的那些日子里,虽然吃得不好,心里不舒服,但到底还没到自己啃涩果子的地步。
她望了眼沧夜离开的方向,抿了抿唇。看着沧夜利落地去处理猎物,这倒是让她感到很惊讶,毕竟世家公子甚至是皇室子弟,都是有随从帮忙做这些杂事的。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其实沧夜跟洛北辰很像,甚至是沧尘,即便是性格不同,但那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却是如何都泯灭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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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跟沧夜刷好感,只为了保命的节奏,清染确定这不会更容易送命咩?!!少将军酷爱出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