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觉得自己的心简直就要被自己的大女儿吓得从肚子里跳出来了,这屋顶她虽说没有上去过,可是从屋里抬头看,就不难发现这屋子顶铺着的稻草,很多地方都只是薄薄的一层,也就是勉强能抵得住老天爷下小雨而已。
那种薄薄的程度,绝对不能支持一个人,哪怕是一个孩子的重量。
可这会儿谭云却一个人就这么爬了上去,哪里草厚哪里草薄,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万一要是哪一下踩空了,那整个人都得从上面掉下来。
就在安氏正急得快要哭的时候,谭云瘦弱的身影却猛的一沉。
“啊!”安氏吓得几乎快要晕了过去,不过下一刻,谭云的身子却又重新出现在屋顶。
好险!
谭云心里忍不住一阵胆颤,刚刚要不是自己反应速度够快,加上上来之前做的安全工作比较到位的话,估计这会儿自己就已经躺在大屋的地上了吧!
现在谭云的双手双脚依旧都在忙着往房子的中间爬去,如果真的能倒出一只手的话,谭云还真想好好的在自己的胸口拍一拍。
就按照现在这副骨感十足的小身板,要是真就这么从屋顶掉下去,就算不骨折,估计也得来了错位什么的。
因为有着刚刚那一下子惊吓,谭云手脚上的动作变得格外谨慎,可又架不住安氏在下面各种喊叫,谭云在确定了自己身下的是主梁的位置之后,改变了姿势,从趴着改为坐着,然后倒出一只手将嘴里咬着的绳子拿了下来。
“娘,你别叫了啊!我这没事,等会儿屋顶就修好了,你还是赶紧做早饭吧!”
其实谭云心里最想说的是:娘啊!您可别叫了啊!再叫下去,万一我哪个分心,没准就真的掉下去了啊!
只不过想着如果真的这么喊了的话,回头安氏肯定是要后悔,而且会更加担心,所以话到嘴边,就被谭云改成了那个样子。
而在这时候谭有昌也终于拿着凳子站在了墙根,扶着墙踩着凳子,露出个脑袋看着房顶上谭云的背影,紧张的说道:“小云啊,你赶紧下来,这些活交给爹做就行,你身子弱,可千万别摔下来。”
对此谭云自然是不在意的,相反她又开口劝起谭有昌,“爹,咱家现在的这房子,真得就得是我来修。你看啊,这房子除了中间的这个大梁还算是比较粗之外,其他的地方的梁都还没有小雨的胳膊粗,你要是上来了,估计还没等干活呢,那些根梁就得先被你压折了。所以啊爹,您还是赶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要是您真没什么要忙的,那就在下面帮我打打下手什么的。反正你就是别上来了,知道不?”
说完,谭云将绳子重新咬在嘴里,整了整肩上的稻草,又换成了向前爬的姿势,继续朝着前面慢慢爬过去。
如果按照谭有昌和安氏的话,这房子只要先将大屋的屋顶好好弄一下,能挨过雨季就行,反正家里的孩子年纪都还小,睡觉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就算是都睡在大屋也是够用的。
可谭云却不想。
虽说她现在的身子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小丫头,可她的内心可绝对是个百分百的成年人。
现在要她和两个孩子一起睡,她尚且还能接受,可要是和谭有昌还有安氏两个大人在一个炕上睡,这可真是快要她的命了。
所以,谭云这才决定将整个土房的屋顶都重新铺一遍。
谭云和弟弟妹妹的房间是土房东侧的屋子,这面的屋顶要比西侧的那面高一些,而且墙外侧也没有什么可以着力的东西,所以谭云只能从西侧爬上来,然后顺着屋顶爬到东侧,这才能开始修补屋顶的工作。
要说修补屋顶,谭云还真是没什么经验,不过在前世的时候,和女乃女乃住在农村的她,却看过那里的农民伯伯整理猪圈还有大棚的屋顶。
虽说现在弄的是人住的,当时看的不是给畜生的就是给植物住的,但终归都是用干草席子做原材料。
想着自己再弄干草席子是来不及了,第一是稻草还不够那么干,第二也是她没有现代社会的那些先进设备。
所以她就想着,把稻草先铺上薄薄的一层,然后用草绳子将这一层系在屋顶的骨架上,再继续铺第二层,然后错开的绑在第一层的稻草上。
就这样,利用类似堆砌埃及金字塔的模式,将屋顶用稻草一层一层的累积上去。
这样一来,缝隙的位置都被上面一层的稻草盖住了,而越是往中间的位置高度越高,有了高度差,雨水上面的也不会轻易的沤在里面。
如此大规模的实际操作谭云绝对是第一次尝试,不过好在曾经玩过纸牌游戏,所以她想着只要自己仔细点,应该会有效果的。
谭有昌在屋顶下面急得也是团团转,好几次都想借着凳子往屋顶上爬,却被安氏拦住了。
“当家的,云儿说的对,这屋子确实有些年头了,云儿身子轻,只要咱们在下面看住了,应该不会出事,可要是你上去了,出了什么意外,那你可要我们娘几个咋活啊?”
安氏说着,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她是在担心谭有昌一旦出了什么事,她们娘几个的日子不好过,可同时她也在心疼自家的姑娘。
别人家的姑娘就算不能当个千金小姐似的养着,可也没说当个男孩子似的用着。别的不说,这爬房顶的事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女孩子的身上的。
可看下自己家里,眼下除了谭云之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适合干这活的人。
谭有昌也知道谭云的话说的有道理,可他的心里却也不好受,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唉,就是没个梯子啊!要是有个稳当的梯子,这屋顶我就能上去修了。”
一提梯子,夫妻二人都忍不住想起了前一天晚上在老宅那面发生的事,一时间,二人的脸色都变得很是难看。
而此时正在屋顶上尝试修屋顶的谭云,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父母脸上的无奈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