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王贵芳看着站在对面船上一身船老大打扮的王子业忍不住惊呼出声。
“那就是子成的孩子吧?她就是欢欢咯?!”王子业刚刚就注意到了坐在王贵芳身边的小女孩儿,她留着齐耳的短发,头上一左一右的夹着两个卡通发夹,把头发紧紧的拢在耳朵后面,显出一张白净光滑的脸庞,她的眼睛不大,细细长长的,但是很有神采,鼻子微微上翘,给人一种俏皮的感觉,显得十分可爱,身穿一件白底蓝花的连衣裙。那眼睛,和弟弟子成长的真像啊,王子业在心里感慨万千的想着。
“你们认识?”王贵芳坐着的船上的船老大有些惊讶和对面的王子业问道。
“啊,是的,那是我弟妹,和他的孩子,我们换一下,好吗?”王子业说完,就把自己的船向着王贵芳母女的船靠拢,当两只船头对上时,他和船老大互相换了船,转身走到了王贵芳的船上。
“王贵芳,我等你们等的好辛苦啊,我们得好好谈谈,去岸上说吧。”王子业边撑着船边对着王贵芳说道。
“妈妈,他是谁?为什么知道爸爸的名字,他认识爸爸吗?”王欢欢惊讶的看着这个船老大竟然会喊出了妈妈和爸爸的名字,甚至连她的名字,对方都知道,他到底和妈妈是什么关系?妈妈刚刚叫他大伯?难道他会是亲人吗?
“他是你爸爸的大哥,你可以叫他大伯父。”王贵芳对女儿坦白道,心里清楚,这次,自己和女儿是躲不掉了。
王子业带着王贵芳母女回到了岸上,为了方便谈话,把她们带到了他住的小屋子里,屋子不大,屋内摆放着一张小桌子,在桌子两边的放着两张单人床。屋内,连个凳子都没有。王子业让王贵芳母女在床边坐了下来,他也在对面的床边坐下。“王贵芳,当年阿妈让你带着欢欢回家,你为什么反而躲了起来?”王子业轻声的质问道,他怕吓到了欢欢,才没有大声的吼出来。
王欢欢紧紧的拽着妈妈的手,她从不知道爸爸还有哥哥,听他刚刚的意思,他一直在找她们?妈妈为什么从来没说过?她小小的心中,满满的不解和疑惑的安安静静的坐在妈妈旁边听着她们的对话。
“大伯,我真的不想让欢欢回去!她还是个孩子啊,怎么可能接下神婆的重任。”王贵芳语带不安的回答道。
“再怎么说,欢欢也是子成的孩子,是王家的骨血,带回祖祠磕头跪拜是必须的。”王子业直接了当的说“你和子成两个人就是书读的太多了,才会敢违逆祖训,当年子成要不因为非要娶你,他也不会那么早就离开了人世。”王子业心里对王贵芳有着一肚子的意见和不满,当年还在读大学的弟弟捎信回来说在城里找个对象,竟然也姓王,他和阿妈就都不同意,要知道寨子里这千百年以来都是同姓不婚的,可他们没想到弟弟竟然敢背着家人把婚事给办了,也不知道是让她给吃了什么**药。
“大伯,求求你,就当没看见我们母女吧。”王贵芳低声下气的对着王子业说着,女儿已经适应了城里的生活,让她在回到山寨里,她怎么可能会吃得了苦啊!
“你再说什么?要知道,我今天会找到你,那都是由神婆大人指引的。”王子业二话不说的就打断了王贵芳的妄想。“当年,阿妈因为找不到你,都气出病了,后来,阿妈万般无奈的去求了神婆大人,让她帮助阿妈寻找你们的下落。神婆大人本来是不想管的,要不是知道了你女儿的生成八字后,心有所感,然后在神婆殿里祈求了七天七夜,终于探知你们还在这做城市,没有离开,而且,神婆大人也嘱咐我必须呆在渔村这里耐心的等待,直到你主动出现在我面前,才可以带你回寨子。”寨子里的人对神婆大人的话,从来没有怀疑过。所以,自从三年前离开家来到了这个城市后,王子业就在渔村中耐心的等了下来,后来带来的钱用光了,他就在这里当起了船老大。就这样,一年,两年,三年,王子业从没有过要离开的念头,即使他再想家,王子业也没有想过要偷偷回寨子去看一眼,要知道违抗神婆大人的神谕,会遭受神的惩罚的,这是寨子里祖祖辈辈流口口流传下来的。他看向王贵芳,心想当年弟弟要不是非要娶了这个同姓的王贵芳,也不会年纪轻轻的早逝。
“什么?神婆大人说的?”王贵芳满面惊恐的道,双手紧紧的把女儿抱进了怀里,心里满是忐忑不安。
“是地,神婆大人说了,你会答应陪我回去,因为欢欢的生辰八字和她的天赋。也只有在神婆殿里,才能得到最好的学习和照顾。她是神恩赐的孩子。不必经过献血,神婆大人已经确定,她就是下任神婆!”王子业满是兴奋的说道,要知道,神婆的地位在寨子里是至高无上的,寨子中的家家户户都会以家中出了神婆而感到骄傲。
“天!”王贵芳听到那句天赋时,就知道女儿的命运没有办法改变了,苍天啊!她在心中无助的呐喊着,你为什么要给欢欢一双神的眼睛,让她可以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妈妈?!”王欢欢眨了眨眼睛,满是不解的看着妈妈突然间要崩溃的样子,而且妈妈抱得她太紧了,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轻轻的在王贵芳的怀里挣扎了下。
“欢欢,欢欢。”王贵芳的眼中浮现出了泪滴,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女儿的小脸上,她不知道怎么对女儿解释,她会是下任的神婆,要知道,神婆的一生是不能嫁人的,就算欢欢的下任神婆出现后,她也只能是退下神婆大人的位子,继续留在神婆殿辅助她,是不可以搬离神婆殿的,只能呆在那里,默默的等待死亡。
“妈妈?你怎么了?不哭?不要哭啊?!”王欢欢被妈妈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坏了,自从爸爸死后,即使她们的生活再苦,再难,她也从来没有见妈妈掉过一滴泪,她的小手慌张的在妈妈的脸上想替妈妈把泪抹掉,没想到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惹得她,也忍不住要哭了出来。
“你们哭什么?”王子业看着对面的王贵芳母女泪流满面的样子,大惑不解的问“能成为下任神婆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当年知道自己的两个孩子没有通过血的考验,他才会哭了,怎么会有人知道要当神婆大人了,还哭,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的不可理喻!
“来,欢欢,大伯父告诉你。”王子业走过去,把王欢欢从妈妈怀中轻拽了出来,他蹲子,和她面对着面道“你是下任神婆!孩子,你是神婆啊!是我们王家的骄傲!”要知道,现任神婆大人已经活了八十岁了,在神婆殿也住了七十多年,她目前是神婆殿里唯一的人了。寨子里的人,都在害怕,如果,这任神婆仙逝后,寨子里面没有了神的指引与庇佑,也会慢慢走向灭亡。
“大伯父?!”王欢欢语带哽咽的喊道“什么是神婆?我是下任神婆?”一向表现的懂事,乖巧可爱的王欢欢让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蒙了!心中全是满满的问号和不解?为什么眼前的大伯父是那么兴奋高兴,而身后的妈妈却会难过伤心的泪流满面?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