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老皇后
“你们还真不愧是姐妹。”李承欢在边上轻轻念了一句。
“你死到临头还敢强词夺理？”老皇后怒道，“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就地正法了！我要用她的血祭奠死去的皇帝！”
“母后，别这样！”苏城苦苦哀求她，“儿子是真的很爱她，我没有她不行啊。”
一个耳光直接甩在了苏城的脸上：“你个逆子，到现在还看不清这个女人的面目吗？她根本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如果你今天不杀了她，我就自尽在你面前！”老皇后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了一把事先早就准备好的短刀。
“母后！”苏城的眼中布满无奈，他在看到母亲坚定的目光后，无力的转向我，“夕公主，我该怎么办？求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是你教我逼宫的，是你让我篡位的，是你说这是拥有恒儿的最好办法，可现在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了我的身上，我成了这一场逼宫的罪魁祸首，可……
“我没有。”我说，“我从来没有教过你逼宫篡位这种事情。”
苏城惊讶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当初明明就是你在花园里跟我说只要我逼宫篡位做了皇帝，我就可以将母后奉为皇太后，而恒儿就可以如愿以偿的成为皇后，这一切不都是你教我的吗？”他指着李承欢，“当时御天狼将军也在场，你还怕这个计划被他听去，故意让我小声说话，御天狼将军，你说有没有这件事？”
我看向承欢。
他也正看着我。
“我没有。”我对他说。
“那那天你对他说了什么？”他问我。
那天，我的确跟苏城说过，只有他成皇帝才能让恒美人成为一个皇后，但当时我只是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的，而且我从来也没有对他说过任何关于逼宫篡位的事情，我所提供给他的方法只是让他假装爱上我，追求我，如果恒美人因此而吃醋，那就说明她心里有他，那他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而所谓的下一步行动就是让他强行带着恒妃离开皇宫，只要恒妃爱他，她终究是会跟他走的，只是……我这么说，他们会信吗？
“那天你对他说了什么？”承欢又问我。
“你不信我？”原本想解释的我，在看到他怀疑的目光时，忽然有了一种被抛弃的错觉。
“哈，皇姐，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穆玉在边上轻笑着，“我以为承欢是你的护卫，不管做什么你都会事先跟他通个气，原来你竟然连他也防着，哎，如果我是李承欢，我一定会心酸死的。”
李承欢看着我，一动不动，似乎已经认定了穆玉所说的一切。
我苦笑一声，一直以来我始终认为自己大局在握，让苏城假装追求我，一来是帮他试探恒妃，二来是为了让李承欢吃醋，三来，可以借苏城和恒妃的不伦之恋搅乱整个西国皇宫，让那个暗中想害我的人露出马脚，我以为恒妃只是一个美丽的花瓶，看上去好像很嚣张，其实根本对我无足轻重，可事实证明，我错了，我低估了这个美人，她反将了我一军。
“是真的吗？真的是你教我儿逼宫杀死皇上的吗？”老皇后一步步的走向我，她的眼中充满吃人的怨毒。
“我说我没有，您信我吗？”我说。
老皇后没有回答我，她贴着我的脚尖站在我面前，将手里的短刀缓缓举了起来。
“您老最好别乱来，不管她做了什么，她都是我们北国的皇妃，您要是伤害她，一定会给西国带来不可磨灭的灾难！”李承欢一把抓住了她拿着短刀的手。
“退下。”我说。
李承欢愣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我。
“退下，我不需要一个不信任我的人来保护我。”
他的眉头猛地一皱，原本紧紧抓着老皇后的手却松了开来。
“哎呀皇姐，这回你可不能说是我杀的你，你今天之所以会死，全是因为你挑拨宫变造成的，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太爱管闲事了！”穆玉的笑声听起来是这么刺耳。
一步错，步步都错。可我……还不想死。
短刀在空中留下一条银白色的弧线，鲜血如鲜花般绽放开来，一个人影就此倒下。
“为什么？”穆玉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而老皇后手里的那把匕首此刻正插在男人的右手手臂上，血一滴滴的滴在她的身上，跟原本就血红的凤服融为了一体。
“我说过，我要保护你的，以前没有做到，是我不对，我错了。”宋天饶看着她，“你要将我碎尸万段也好，你要将我活滚油锅也好，我都没有意见，我只求你不要将自己推入复仇的深渊里，我求你放过你自己。”
刚才那一幕发生的实在太快，当所有人都以为老皇后的短刀会刺向我的时候，她却突然转身将刀子刺向了一边的穆玉，而此时，一直就关注着穆玉的宋天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到她的面前，硬是用自己的手臂挡下了刺向她的刀子，而与此同时，他左手的一掌也将老皇后直接打飞出去，在鲜血滴到凤服的那一刻，老皇后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恒儿！”
苏城看着这一切发生，等到他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却选择快步朝着穆玉狂奔而去，全然不在意那个被宋天饶打飞出去的老皇后。
我连忙跑到老皇后身边想要伸手去扶她，可手掌才刚刚接触到她的后脑勺就有一股粘稠液体顺着我的掌纹淌了下来。
“皇后！”我没想到她竟然会伤的那么重，想要替她叫御医，却看到她轻轻冲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通常这句话都是别人问我，而今天，我却要问这个老皇后。
她无力的看着我：“刚才我在问你是谁的时候，见你双手合十用佛礼对我，我便知道你不会是一个坏人。你不是问我信不信你吗？我要告诉你，我信你。”
一个从南国起就一直跟着我的李承欢不信我，可眼前这位只跟她见了一次面的老人却选择信我，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很遗憾没有杀死那个贱人。”她握着我的手，“我帮不了你了，孩子。”
孩子？她竟然叫我孩子？我仿佛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净慧师太的身影。
“放心，没有人可以伤害到我的。”我平静的对她说。
老皇后看着不远处那个正紧张的查看着穆玉有没有受伤的苏城，一滴泪就这样顺着眼角淌了下来：“西国，没救了。”
“西国本也是从大周分裂出来的，没有一个朝代可以永远延续下去，缘起缘灭都有它的定数，这不是您可以阻止的。”我说。
“可我舍不得这个儿子就这么被那个女人给毁了。”明知道自己的孩子选择了错误的道路却怎么都没有办法将他劝回来，眼前的这个老人除了流泪以外已经做不了任何事情了。
“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我说，“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您的。”
“杀了她，杀了那个老妇人！”穆玉的声音听起来如此骇人，她拔下头上的一支金钗直接放在自己喉间大动脉上，“去杀了她，或者就让我死！”
这是多么巧合的事情，之前，老皇后用自杀来逼迫苏城去杀了穆玉，而现在，穆玉却用同样的办法来逼迫苏城去杀了老皇后。
“恒儿，你别这样，她毕竟是我的母后……”苏城的声音在穆玉的直视中渐渐消失，血顺着穆玉白藕般的脖子淌了下来，白色和红色的，在这一刻呈现出一种异常残酷的美丽。
刚刚才收回剑鞘的长剑再次出鞘，这上面老皇帝的血还未干透，而现在它又指向了老皇后。
我挡在老皇后面前：“你要想杀她就先杀了我！”
李承欢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将自己的佩剑抽了出来，如果苏城真的敢动手，他可不会坐以待毙。虽然他不信我，可他却依旧保护着我，我真的很想问问他，你是因为爱我而保护我，还是因为我是你们北国皇妃而保护的？
躺在地上的老皇后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让开：“别管我，我也很想知道，在他的心里究竟是我这个养了他二十多年的母亲重要还是那个只跟他认识了几个月的妖女重要。”
苏城一步步来到老皇后面前，他的脸上再一次呈现出如梦游般的表情。
“苏城，她可是你的母后！”我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每当苏城露出那种表情的时候就代表着他已经完全成了穆玉的傀儡。
果然，他举起了剑。
“杀了她！”穆玉疯狂大叫着。
“城儿……”老皇后的眼泪已经流干，可即便如此她依然用爱的口吻叫着他的名字。
“杀了她！不然你就永远都别想得到我！”
“穆玉，你够了吧！”我愤怒的转过身朝她喊道，“她根本就没有伤害到你，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她死！”
“杀她？”艳红的双唇露出一丝冷笑，“我要杀的何止是她！”
“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苏城的目光有些呆滞，嘴里不停的喃喃着，“要不是你先去刺恒儿，她又怎么会非要置你于死地呢？这一切全是你自己自找的，是你自己找的，怪不得任何人！”
“城儿……如果你觉得杀了我可以让你快乐一点，那你就杀吧。”老皇后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穆玉！你今天要是真的让苏城杀了老皇后，我发誓，我穆灵夕绝对不会放过你！”我大声冲她叫着。
“不放过我？”穆玉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轻笑起来，“怎么个不放过我？你一不会武功，二又在我的地盘上，自身都难保。”她骄傲的扬起自己美丽的下巴，“这世上人人都说我美丽，说你聪明，可结果呢？你却对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皇姐，你说我们究竟是谁比较聪明呢？”她见我没有说话又幽幽道，“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愿意跪在我面前，向我磕头并承认我才是天下第一聪明人，那我就让苏城放过老皇后，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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