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阴差阳错相思局,各人姻缘各有命(五)
“这话如何假得了。”韩芳笑到,“只是我虽有意为宁公子与我柳妹妹通气传声,但心意之事转过第三人去回,诚意便大打了折扣的。如此一来我柳妹妹不能真切体会,也就枉然了。”
宁化细一想,觉着也是道理,点头道:“宁某倒是有心对柳姑娘亲口诉说,但唯恐又唐突了柳姑娘。那就适得其反了。”
韩芳又笑道:“这有何难的。我这里便有两全之策。”
宁化闻言,顿时心花都开了,连忙道:“芳妹妹有何妙计快快说来。事成我定重谢芳妹妹。”
韩芳微微垂眸,道:“那你倒先说说,你要如何谢我?”
宁化现时一心都在柳依依身上了,那里还有心思想这些个不相干的,便大手一挥,信口开河道:“到时芳妹妹只管说,宁某决不食言。”
韩芳赶紧答应了,“这才是。”
就在这时,裕郡王府来人了。
王府来的虽只是个管事的娘子,韩太夫人却不敢轻慢,当下便请到福康堂来说话。
后来韩太夫人又请了楚氏和康敏过去。
然,这几人到底都说了些什么,连秦夫人都不知道。
府里上下一时传言,说是王府看上花家姊妹了,此番打发人是来试口风的,不日便上门提亲。
这话对旁的人来说还罢了,传到初透阁韩涵那里,却不得了了。
秦夫人听闻女儿在初透阁闹开了,便知府里有人碎嘴给韩涵知道了。
如今家里正是多事之秋,秦夫人唯恐女儿闹大了又得教训,忙忙就去初透阁了。
才进的初透阁,便见韩涵一面形同泼妇般,打骂撕扯着拦阻她的丫鬟仆妇,一面便要往外闯的。
秦夫人觉着是又可气又心疼的,立时喝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韩涵一见到秦夫人顿时泪如雨下,哀求道:“娘,求你了,放我出去吧。只这一回,以后就是让我吃斋念佛,也愿意了。”
秦夫人不忍心再看女儿这般可怜的模样,一闭眼才能狠下心来,对那些丫头婆子道:“都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小姐扶回去。”
得了秦夫人的话,几个婆子凭韩涵大叫挣扎去,还是将她并手并手脚地抬进屋里去了。
见女儿这般形景,秦夫人捶胸泣道:“我前世造的什么孽,生了这么个讨债的。”
好一顿捶胸顿足之后,秦夫人到底放心不下女儿。
秦夫人进去,只见韩涵正伏在榻上哭得是肝肠寸断,这副不争气的样子,秦夫人一时也有些恨了,道:“这怪得了谁?”
听闻秦夫人的声音,韩涵从榻上抬头,跌跌撞撞的就跪秦夫人面前,哭道:“娘,我错了,真知道错了,那天在王府我是……”
听韩涵不知死活又要提起那天的事儿,秦夫人连忙过去捂住她的嘴,喝止道:“还不赶紧住口,你再这般不知轻重,娘都要护不住你了。”
罢了,秦夫人又道:“且你以为就只这一桩罪吗?”
韩涵以为只要她认罪了,就没有不了的事儿,如今听说她竟不止一桩罪,心下立马便想,“不知柳依依这贱人,在外又给我按了什么罪过了。”
秦夫人回头将屋里的人都遣了出去,关上门来,疾首痛心对韩涵道:“你知道如今城里都如何传说的吗?”
韩涵自王府诗会后,便被关在初透阁,如何知道外头的事儿,怔怔道:“传说什么?”
秦夫人此时又换上了咬牙切齿的模样,道:“最可恨是那些该下拔舌地狱的。”
韩涵隐隐不安道:“娘,到底怎么了?”
秦夫人因韩涵被禁,多少南都城中的邀请她都推月兑了,自然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女眷中的闲言碎语了。
也是今日同秦夫人要好的顺昌候诰命登门相告,秦夫人才知道,原来城中已多少流言蜚语在私下议论韩涵品德有亏。
这还是好听的,多少难听的,顺昌候诰命都说不出口。
当日王府诗会,花羡鱼和花玄鱼故作受了韩涵的委屈,引来魏芸的人听了她们姊妹的话。
其实花羡鱼和花玄鱼并未说出韩涵与人私定终身的私密,只是康老太太曾说过,人的天性是越欲盖弥彰,便越想要知道真相,所以当日花羡鱼和花玄鱼不过说了句,“她敢做下这样的事儿,却不敢自己担着。”
这话让有心的听去了,自然会归根究底,韩涵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不敢自己担着的?
魏芸就是那个有心人,一心为找出韩涵见不得人的事儿,下了多少功夫四处打探的。
而某些宵小为讨魏芸的欢心,吹嘘出不实的话来也是有的,自然就满城风雨了。
韩涵听秦夫人告诉她这些后,其中虽有不少是虚假之言,唯独一条说她与人私定终身的,却是歪打正着了,自然心虚。
这事儿韩涵稍一思忖,便咬定绝对柳依依所为,只因这事儿除了柳依依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韩涵越想越愤恨,“柳依依贱人,我都担下所有的罪过了,她为何还如此陷害我?”
秦夫人一听,顿时阴沉下脸面,“你说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事到如今你才说,是不是想要气娘?”
韩涵那里还敢隐瞒,从如何同徐司私定终身,到如何告诉的柳依依,诗会上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儿,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秦夫人了。
秦夫人听罢把两眼都恨红了,也深以为这事儿除了柳依依,是再没别人了的。
但越是如此,秦夫人却越发冷静得可怕。
秦夫人对韩涵道:“你这不争气的玩意儿,这样的事儿如何能对旁人说起的,烂都要烂在肚子里。”
韩涵狡辩道:“我也是没想到,柳依依这贱人会是这样的一副嘴脸。”
“也罢,”秦夫人无奈道,“这事儿你莫要再声张了,娘自有主张。”
“那娘,我能出去了吗?”终究这才是韩涵在意的。
秦夫人叹了一气,道:“女儿啊,你怎么还看不明白。柳依依的事儿暂且不论,那日若只是你们剽窃他人之作这般简单,老太太和你父亲又如何会将你囚在家中?”
韩涵一怔,可凭她的见识又如何想得透里头关节,且又一想到王府来人的事儿,她便愈发焦心了,更没心思去想这些的,又苦求起秦夫人来。
秦夫人自然不敢答应的,便劝韩涵道:“如今暂且还不能的,但既然娘知道原委了,就没有再让你受委屈的。你好生再忍耐几日。”
“过了今日就迟了。”韩涵焦急道。
秦夫人道:“你也别听人浑说。王府若真有什么意思,也不能只打发个下人就来了。”
说毕,秦夫人就赶紧出了初透阁,就怕受不住女儿的央告。
可想起女儿所受的冤屈,秦夫人望向二房所在的院子,恨不得当下就去拿了二房一家的。
只是秦夫人也知道,若是贸贸然动作,反而会招来一身骚,所以秦夫人按捺住了性子,立意要等个机会。
而在二房院里,韩芳和宁化将事情商议妥当,宁化便走了,王府来人随后也辞了。
王府来人一走,楚氏和康敏满面惊惶地回了拦风居。
当夜,不少人听闻拦风居里康敏大动干戈,和楚氏悲切的啼哭,可到底为的什么,依旧没人知道。
次日,裕郡王府又打发一顶轿子来,把花玄鱼给接走了。
府中上下私底下都在议论的,“这就把人给接进府去了?可见也不能得什么好名分了。”
有人便道:“那你还想如何?不过小小的商户之女,如今能进王府去,不说只是去做小老婆,就去做丫头,也是他们家天大的福分了。”
也有人艳羡道:“哎哟,这是不是常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韩涵听说后,越发闹得不成样子了,寻死觅活的。
就在众人各种猜疑中,花羡鱼记得那天是三月初十,得了康敏的家书,花景途虽说已往回赶了,但到底还是没赶上。
那天花玄鱼头戴簪锦罗花的乌纱帽,身着胸背销金折枝小葵花的罗袍,腰间是金银牡丹花的束带,脚踩小金花的弓样靴,回来了。
花玄鱼这一身女使宫装的打扮,让多少人惊疑不定的。
那时福康堂中,花玄鱼正跪在韩太夫人、楚氏和康敏面前,碰头有声,罢了抬起头来,只见她早已满面泪流,道:“玄鱼不孝,今日一去再难有归期,只求祖母、姨祖母、母亲,再让玄鱼服侍一回。”
楚氏早哭得声噎气短,韩太夫人也红了眼眶。
只康敏还能强撑着门面,狠心道:“今日一概是你自己所选,日后你是死是活,都怨不得人了。”
韩太夫人劝道:“事到如今,又何必让孩子不得安心地去,她今后能挣个前程来也未可知的。玄丫头你也……唉。”
少时,秦夫人领着人来摆饭。
韩府虽是将相之家,但一日三餐从不铺张。
今日虽准备的匆忙了些,但却见丰盛了不少。
素日韩太夫人用饭,都是秦夫人和柳夫人布菜服侍,今日韩太夫人准她们都坐下,只花玄鱼一人服侍。
一来成全了花玄鱼最后这点子孝心,二则众人也有心考校她一二。
席间,花玄鱼十分能领会,布菜盛汤无一样不恰到好处的。
见花玄鱼能有这样的眼色,康敏终究能放下些心来了。
撤去席面,众人多少叮咛的话语说不完的,但终究要散的。
县主的仪仗路过将军府,花玄鱼只得走了,那时花羡鱼正代她跪在花家祖先面前。
花羡鱼是听着仪仗声乐的远去,默默送着姐姐。
花玄鱼如此峰回路转的结局,不少人幸灾乐祸,韩芳便是头一个。
韩芳是逢人便说:“可怜一心算计,到头来不但骨肉分离,还是个为奴为婢的。这是不是俗语说的,‘偷鸡不着蚀把米’。”
只迟了一日,花景途到底没能见到花玄鱼,还是花羡鱼代姐姐给父亲磕的头。
但不管如何人去人归来,日子总是要过的。
三月十六,宁府太夫人寿诞。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气死眉头了。
都放暑假了,就有亲戚带着孩子到我们这边来玩,说住在眉头家里。
他们来住了几天,眉头就被闹了几天。
昨天他们终于回去,眉头发现苹果本不见了,开始不想怀疑是他们家的小孩,后来实在找不到了就打电话去问,果然是他们家小孩拿走了。
小孩子爸妈还说我那本本小像玩具一样,没大的好用,死皮赖脸的非要我给他们算了。
这都什么皮脸的父母。搞得我昨天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