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只是说得平静,内心却早如热浪翻滚,手心里聚满冷汗,她怕他答应,对于婚姻的恐惧她从来都没有消除过,又怕他不答应,因为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
任江律再淡定,也被她这话给惊着了。
反应一会儿,他才答道,“我们会结婚的,不过得要等双方父母见过面定下具体日期。”
“今天不行吗?”她侧过头,微仰看着他,小鹿般的眼神里充满乞求,“我想今天就去拿结婚证,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万一……”
她的万一他懂,不由自主,他月兑口而出,“温存,你为什么会爱我?”
问得唐突,但这个问题着实困扰他很长时间,以前,她骗他时,即使她眼中总带着爱慕,他也可以告诉自己她只是为了一份生计,然,知道她真实身份后,他先计较过她是不是另有目的,但关键时刻,她却愿意牺牲自己来救他。
他不再怀疑她是爱他的,不过两年以前,他对她并无记忆,她这份浓烈的爱究竟是从何而来?
温存不说话,悻悻地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谎言,至于真正原因,她誓死不会说的。
她憋了半天,瞅着他,“是不是我说,你就跟我结婚了?”
真不害臊,他慵懒地松开她,起身,往回走,“不是,你还是好好想想再说吧,毕竟谎言被揭穿的可能性很大。”
她看他离开,瘪着嘴,眼眶通红,她都这么主动,他是真的不想跟她结婚啊。
他走了几步,忽然转过头,催促她,“还不起来,还要做个婚前体检,得要迅速点。”
她错愕,巴巴盯着他,这话什么意思呀?不对不对,婚前体检,他是答应跟她去拿结婚证了!
她激动地跳起来,脚不稳,竟撞到阳台上摆着的花盆,疼得乱窜。
他好气又好笑,这个早上,意外太多,有太多悸动不属于过他,这是幸抑或不幸?
户口本她早就准备了,乖乖拿着跟他出门,先是去他家拿他户口本,然后再到医院体检。
医生她早就联系好了,是爸爸的朋友,因此到医院那边不用等,很快便出结果,一切正常,她舒口气,脸上的笑容更深几分。
民政局,签字的时候,他最后一次认真地问她,“温存,作为市长有很多不得以的苦衷,所以当他的妻子也会很麻烦,你真的想好去承担这份责任了吗?”
口袋里的手机从医院出来就在不停的震动,她索性不管任它震动着,拿起笔在那一栏虔诚地签下自己名字,温存,她觉得这是她从小到大签名签得最好看的一次了。
当然想好了,只要你对我好,未来风雨兼程,我会一直陪着你。
从民政局出来,正值午后,耀眼的阳光刺得眼睛有些疼,斑驳的树叶和影子重合,马路上偶尔有几辆车飞快路过。
想想真的好神奇,进去时,她还只是温存,出来后,她却多了另外一个身份,江夫人。
他牵起她往底层车库走,手被他宽厚的大手掌握着,温存连心都觉得温暖,大红本就塞在包里,她想回去一定找个最安全的地方放着。
还未走下台阶,温父和温母正好赶到,温母见到他们紧握手掌从里面出来,眼泪立刻绝提,存存,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温父叹气,他们最终还是迟了一步,昨晚温母跟他说存存请她找张医生帮忙时,他就知道大事不妙,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为她操了那么多心,一下子成了别人家的人,他真习惯不了。
温存赶紧走下去抱住温母,“妈妈,我还是温存呀,你们的女儿,爸爸妈妈在我心里的地位永远无人可敌。”
江律也追上来,改了口,“爸,妈,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江律,你要是敢对不起她,就算倾尽温家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温母抹干眼泪,严肃地警告。
木已成舟,他们只能接受,但一张婚约也不是全部,如若他对她不好,她依然可以做回温存。
因为他们是私自拿结婚证,为时还早,温天成的意思是先让他们不要告知外界相处一段时间,要是觉得结婚没那么简单,到时候悄悄离婚也是可以的。
温母举双手赞同,温存不乐意了,“爸爸,我才结婚你怎么说会离婚呢。”她撒娇的圈住江律的手,“我还要和阿律天长地久呢,阿律,你说对吧?”
他失笑,天长地久不是用说的,他只会尽自己最大努力与她天长地久。
当然,这事最后还是听温父的,瞒着所有人,先偷偷在一起。
晚上,温父带着温母会老朋友,温存跟着江律去吃饭,在一家临山的酒店,夜景非常漂亮,可以将半个陌市都揽于眼下,打开窗户还能听到风呼呼刮过的声音。
温存站在窗前,看下面音乐喷泉喷成一个个美妙形状,拍着掌喊他看,“阿律,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恩,”江律敷衍朝下面看一眼,“存存,你是想搬到我们那个别墅住还是另外找地方?”毕竟那个别墅有很多他们不好的回忆。
“啊?”温存转身,“阿律,你说什么?”
细碎的晚风将她长发吹起,配合她身后的一片江山,让江律有种错觉,好像他的一切都在这里了。
他咳咳声,摒弃心里复杂的想法,又重复一遍,“你想住别墅还是我另一个地方?”
“不是,不是那句,是前面一句。”
前面一句?“恩,风景是不错。”
傻阿律,不是那句话啊,“是‘恩’后面那句。”
“存存?”江律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叫她存存。
“你叫得真好听,再叫一遍好不好?”她哄着说。
“别闹,”他赶紧将窗户关好,走到桌边,“别看了,先来吃饭。”
“就再叫一遍嘛~”她不依,坐到他身边,“你看我一直叫你阿律的。”
“阿律难听死了!”他想不通为什么会纵容她一直这么叫下去。
“你不喜欢?”有些委屈,阿律也很好听啊。
“你说呢?”他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问,“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啃骨头!”
他失笑,“你是小狗吗?小狗才喜欢啃骨头。”
当然不是小狗,她反驳,“难道只有小狗爱啃骨头嘛!人也有的!”比如她。
最后,他们点了一桌子骨头,猪骨头,鸡骨头,鸭骨头……
总体来说,这顿饭吃得很愉快,尽管他依然不太说话,不过她找他讲时,他不仅没不耐烦,偶尔还和她开小玩笑。
吃到一半时,温存突然想上厕所,从卫生间出来后,大厅里一阵乱糟糟,她好奇地走过去围观。
大致是一个尖瘦的男人和一个妖艳的女人在欺负另一个女人,那个妖艳的女人扇了另一个女人一巴掌,趾高气扬地说,“识相点赶紧签离婚协议书,现在你的家已经败了,你以为没你那点家产他还会跟你在一起!”
那个尖瘦的男人在一旁冷眼旁观,一脸嫌弃地看着那女人。
周围围观的人都在指指点点,温存大约听明白了那个女人是那尖瘦男人妻子,而妖艳女人是小三,合计是小三联合渣男光明正大欺负无用的原配。
她看不下去,在那个妖艳女人想扇第二巴掌时,果断上前抱住她的手,“你这个不要的脸小三,凭什么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