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儿嘿嘿一笑,“郡主说要和公子一起用膳,公子是有胃口还是没胃口呢?”糖儿挤眉弄眼的样子让侍音的脸更红,最后看侍音羞赧的样子糖儿也不再打趣,他知道自家公主脸皮薄,默默地推门出去做事了。
侍音红着脸颊坐在床上,如刚才一样傻傻的拥着被子呆,只不过这一次,满眼的尽是甜蜜,只为了那人的一句话,侍音呆呆的想着,她说陪自己一起吃饭,她心里也是放不下自己的,是不是?
等待的时间仿若是无尽的沙漏,侍音在桃花源坐立不安的等待着,时不时的就起身看看外面的天色,头一次,觉得天上的太阳走的如此慢,慢到快要望眼欲穿,心慌不已。
终于,糖儿的声音欢快的响在了桃花源里,“郡主,您来了!”
侍音的心猛然一紧,心跳不由得加快起来,手心也全是汗水,当下有些坐立难安,他该如何迎接她,是该在屋里等着还是走出去,是该笑还是怎样……正当侍音犹豫不定的时候,门已经被人轻轻推开,叶扶桑缓步走了进来,看到了侍音,淡淡一笑。
“你终于肯醒了?”
一句话,打破了侍音所有的慌乱只剩下满满的羞赧,粉女敕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没有出声,俏脸通红的侍音站在那犹如一个犯错的孩子,被人抓住了把柄般不知所措。
叶扶桑看着如此别扭的侍音也不再取笑,坐在了桌子旁,不一会儿,糖儿就推门进来把一些丰盛的饭菜端了过来,鉴于侍音的身体初愈,菜色是以清淡为主。
“侍音,过来坐下。”叶扶桑的话让侍音乖巧的走过去,落座,看着满桌的饭菜,本没有胃口的侍音却在这一刻食欲大开。
叶扶桑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放进了侍音的碗里,侍音灵动的大眼闪过一抹不明情绪,听到了叶扶桑的低语,“多吃一点,你的身子该补补了。”
侍音微微垂下眼帘,默默的端起碗筷,她终于肯为自己夹菜了,是不是说明,她愿意原谅自己了呢?
以前的侍音是全然不会想这些的,尚书的儿子,又怎么会过这种普通平凡人的生活?然而现在,叶扶桑却给了他这样一种感觉,这样一种几乎不真实的感觉,侍音的心底也砰然心动,如果可以……他和她能够像平常夫妻般那样,没有那个让扶桑特别对待的小侍,没有侧君,只有他和她,那该是多好?
随即又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就算能这样,那也不会是自己吧,会是冷凝侧君,会是樱侧君,会是别人也不会是自己吧……可是今天她来了,她来找自己了,就如从前一样,这是不是也说明自己在她心里还有自己的一点位置,哪怕是半点?如若真的是这样,自己还是有机会的,不是么?
叶扶桑吃完,这顿饭吃的还真是有点勉强,侍音收拾好了碗筷,这让叶扶桑微微有些吃惊,她以为这些事情侍音是做不好的,却发现他做的也是蛮不错。侍音被叶扶桑的眼神瞧的不自在,嗔怒的瞪了她一眼,叶扶桑呵呵一笑,不再看了。
外面的雨还在滴答的落着,屋子里的一扇窗户被轻轻支开,外面的天色已经沉了下来,一阵阵清冷的风吹了进来,在这个潮湿闷热的雨夜给人带来一阵舒爽。
“这雨是越下越大了……”叶扶桑听着雨声喃喃自语,侍音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荷包和一些针线,坐在了叶扶桑身旁的椅子里,一边刺绣一边回答叶扶桑的话。
“是啊,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会下雨的。”以前,她总是黯然神伤的坐在这里,让他安静的陪着她,而现在,她似乎没有往年那般伤心,他不确定,一个人真的能变得如此彻底么?连心底的伤也能变得不在意?还是说,扶桑,已经不愿意在自己面前展示原本的她了。
叶扶桑好奇的看了一眼侍音手里的荷包,发现他绣的极其认真,也是很是娴熟,但是,眼神却隐隐透着股失落,却拼命的去绣着荷包。
“侍音,这荷包是给我的么?”叶扶桑含笑的问了一句,她原本只是随意一问的,哪知,侍音顷刻间就红了的脸,也不说话,最后低低的“嗯”了一句,继续手里的工作。
叶扶桑也没再多问,看着侍音的荷包,还有他绣荷包的神情,觉得心头一阵堵得慌,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爱着他的人了,他可知道么?那个和他青梅竹马的叶扶桑,那个爱他专一痴情的叶扶桑已经死了,已经不在了。
现在的叶扶桑,对他是没有任何感情的,这些,他都知道吗?
“侍音……我……”叶扶桑想开口说什么,她甚至想冲动的告诉侍音,她是另一个人,虽然是同一个名字,虽然是同一个身体,然而却是不同的灵魂,而她,也不爱他!
侍音抬起脸,黑眸里是温暖和幸福的笑意,“嗯?”
叶扶桑喉咙干涩,想要吐出的话又咽回到了肚子里,最后摇摇头,没再说什么,侍音没有丝毫疑惑,毕竟在今天这个敏感的日子,她想说什么自然说什么,不想说的便不说。
叶扶桑不再说话,只是黑眸无神的望着窗外,好似在想些什么,绣着荷包的侍音一针一线的细密缝着,荷包精致,大家闺秀的侍音手艺又怎么会差呢?终于绣好了荷包的最后几针,侍音看着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小脸一扬带着笑容却在看到叶扶桑凝神的侧脸时没了声音。
侍音的黑眸轻轻一动,手不禁将荷包握的紧了一些,只觉得心头一阵不安的骚动传来,这是那张他看了很多年的脸,一丝一毫都没有变过,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也或许是从她邪魅而又温暖的笑开始,他觉得她变了,变的让他想靠近,想接近,想站在她的身旁,被她牵着手不停的往前走。
她总能轻易的触动他的心。
“扶桑……”侍音轻轻唤着,期待着她那双淡然的黑眸能够瞧着自己,如他所愿,叶扶桑的双眼转了过来,就看到了侍音充满感情的眸子,心头顿时一紧,叶扶桑站起身子,“我先走了。”
话一出口,侍音明显一愣,走?她才来了一会儿不是么?况且是在今天,她去哪?
“扶桑!”侍音喊住了叶扶桑的脚步,叶扶桑站在那,不敢回头,生怕看到侍音眼里的情,一切都乱了,都乱了……
侍音轻轻的靠了过来,手探到叶扶桑腰际,叶扶桑的身躯一震,没有回避,侍音的手轻巧而又快速的将荷包栓到了叶扶桑的腰际,荷包安静的垂在那,侍音看着黑眸一暗,手固执的找寻到了叶扶桑的手,死死的握住,叶扶桑身体一颤,想要抽开却被侍音握的死紧。
“你要去哪,可是要去找凝侧君,或是樱侧君?”还是,那个得你特殊对待的小侍?
叶扶桑没有说话,背对着侍音站在那,屋外的雨仍然在下着,雨声越来越大。
侍音见叶扶桑没有回答,只觉得心底狠狠的被刺了一下,手又握的紧了一些,“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真的不再需要我了么,你真的……”侍音的话越说越小,似乎是没有勇气再问下去,手死死的握着叶扶桑的手,侍音的掌心是细密的汗水,但是仍握着叶扶桑的手不肯松开。
叶扶桑悠悠的叹了口气,这声叹息似乎是刺激到了侍音,他不顾一切的张开手臂从后面抱住了叶扶桑,身子颤抖的贴在了她的后背之上,狠命的抱住她的腰身,让若她一旦离去就再也抓不到了。
“我是你的夫不是么,你是我的妻主,你不可以不要我,我嫁了你就是你的人,你不可以丢下我,你不可以,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我,扶桑……”
叶扶桑站在那里,听着侍音的话,他抱着自己的身子在颤抖,他在害怕,叶扶桑无奈的苦笑,手轻轻的放在侍音环绕自己的手臂上,缓缓的松开了侍音环抱自己的双臂,叶扶桑转过身子,看着侍音已经红了的眼眶,还有顺着眼角流淌下来的泪水。
“侍音,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放手了好么?”叶扶桑的话让侍音彻底惨白了一张脸,只觉得心底一阵轰鸣,除了这句话,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