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过了,十匹啊,整整十匹野马。你们哪里是在套马,你们是在用生命游戏,多危险啊!”
女人极不赞成的目光,愠惀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尽管他执意选择沉默,她却无法减低她的焦虑和担心,脑海当中全是套马大会的场景,满满的都是后怕啊!
“为什么不让我去降服它们?”
作为一个马语者,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与马沟通的人。
男人用宽阔的背与她相对,她却依然一句一句地坚持追问着,他明了她的关心,但却执意不肯望向她的方向,一声叹息,仿佛源自遥远的心境:“同样的痛,不能再经历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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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是希雅,是我的老友那森德勒格班的大女儿。”
女孩盈盈拜倒,向大勍皇帝致意。一张清丽的小脸,她有着完全区别于风吹日晒的草原姑娘们的细致肌肤,容颜精致异常。年轻的皇帝,深幽的眼,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她,却不曾流露半点思绪。
这是年仅二十一岁的岦煦第一次巡幸科尔沁草原,他选择住在了轧撒克科尔沁左翼中旗的世袭轧撒克亲王图兀勒布的家中。他勤勉政事,连日来坚持稽查地方,深入民居中了解民情,安抚百姓,处理政务,视察边防,祭奠先祖。而亲王图兀勒布则自始至终忠心陪同,不遗余力。宾主之间,相处融洽,其乐融融。
“启禀王爷,有牧民求见希雅郡主。”虽然明知皇帝正为上宾,但科尔沁人大气爽朗,不拘小节,情况又甚为紧急,下属还是选择进来通报。
“什么事?”图兀勒布朗声问道。
下属如实回禀:“牧场中跑来了几匹野马,横冲直撞的,羊群中很多的羊都受了伤,牧民们很着急啊!”
图兀勒布不慌不忙,露出大大的笑容,挥手招呼他视为女儿一般的小女子:“希雅,你去看看吧!”
岦煦却甚为不解,他不禁插言问道:“一个小女孩儿,你们让她去看什么?莫非,小小年纪,她就有套马的绝活?”
图兀勒布傲娇地连连摇头,得意洋洋:“不,希雅不需要劳动她的身体,她只需要说话,就行。”
“说话?”对马说话,岂非等同于对牛鼓簧,这也行?岦煦是一万个不相信。然而,女孩儿脸上那自信的微笑,却也让他,将信将疑。
一会儿的工夫,年轻的女子便站到了牧场之中,她的身后,远远地跟着岦煦、图兀勒布等大批观战人群。
野马未经驯服,性格烈性,体质特殊,动作灵敏。以往要用传统的方式让它束手就擒是非常困难的。而要让它适应与人相处,通常需要一个更长的过程。
两匹野马未曾想到,一个小女孩儿竟然胆大包天地向着它们靠近,桀骜不驯的它们,立刻仰天嘶鸣,如同好斗的公牛一般,四蹄狂蹬,凶猛地向她靠过来。
女孩儿不慌不忙,轻抚一下手中的哨子,郑重地将它放入口中,用力吹出梦幻一般的声音。
清脆而又空灵,“风之哨”的鸣响有如天籁,两匹野马瞬间仿佛被蛊惑,它们明显放慢了脚步,带着迟疑再次奔向希雅的方向。
在来到女孩儿近前之时,野马神奇地停住脚步,抖动着脖颈,踏着马蹄,嘴里吐着热气,发出低沉的声音。
女孩的口中振振有词,仿佛是在虔诚地祈祷,跟两匹野马真诚耐心地说着话,目光交流之中,她甚至伸出了小手,大胆地抚模着马头上的鬃毛。
马是极通灵性的动物,希雅只用了半个时辰,就驯服了牧民需要十几天才能驯服的野马。
了解马儿的需求,倾听马儿的内心。她是最通灵性的马语者。
当岦煦来到近前的时候,两匹野马,竟然在希雅的指挥下,朝着岦煦鞠躬,甚至在风之哨的美妙声音中,展蹄起舞。
“你是怎么做到的?”岦煦的表情中难掩惊讶。
“我说什么,它们都听得懂。”少女骄傲地微笑。
见岦煦依然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希雅向他解释着她的方法:“神奇的动物世界总有着人们不能了解和触模的地方,我们可以想方设法去接近,想办法了解它,但不能试着改变它。每个人都渴望被欣赏,而不是被雕塑;马,也一样。”
每一次,她都是用真心在与马交流,用自己的方式和马沟通,进而驯服。
岦煦没有说什么,但他的表情中,激赏的痕迹显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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