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情殇之等云来 第一章遭突变

作者 : 一天一生

楔子

公元760年2月,本为后周殿前都点检的赵匡胤陈桥驿兵变,黄袍加身称帝,建立大宋王朝。仅仅16年后,赵匡胤驾崩,皇位没有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是其弟赵匡义即位,这看似简单的皇权帝位的更迭背后,牵扯进了很多人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两个女人,一样的花容月貌,一样的沉鱼落雁,也一样的心如止水,无欲无求。

一个是亡国的皇妃,一心只求能与夫君一起赴死,成全自己的情感,死而无憾。

一个是将军的女儿,只求与心爱的人一起,开一间小店,平凡度日,了此一生。

然而,在混沌复杂的朝代更迭中,在男人,权势,江山的笼罩下,美人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定义,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命运。

世人皆说命运自己把握,可是,枕边的人非我所爱,所爱之人咫尺天涯,连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滴眼泪,都要小心翼翼,不被别人察觉。所有的人,所有的事,这一切,是宿命?是天注定?还是不可回避的真实的人生。

或许,我们只是历史洪流中的一页扁舟,只能随波逐流,风雨来时,任由它拍打,撞击,即使头破血流,即使体无完肤,风雨过时,抬头望明月,低头嬉江水。该发生的总要发生,该期待,该驻足不前,或许我们能做的只有,烫一壶酒,悲伤痛苦也罢,欢喜喜悦也罢,都一醉到天明。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峨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正文

从安史之乱后,唐朝日渐衰退,各方势力群起,战乱不断。晚唐,公元760年1月,距离赵匡胤称帝仅一月余,此年芸儿年方十二,是金钗之年(古代女子12岁,称为金钗之年。)父亲姓李,名处耕,能武,善骑弓,骁勇善战,常年驻守边疆,嫡母身体孱弱,犹思成疾,早逝,家中一直二娘主持,二娘有一幼女,名熙儿,这一年才9岁。此时虽然藩帮割据,战火迭起,可芸儿父亲位高权重,一家过得波澜不惊。可天有不测风云,这日,管家魂飞胆破的狂奔而来,“夫人,大事不,不……不好了。”二娘本为一方县令之女,自小受父兄宠爱,骄纵任性,秉性刻薄,对家奴一向严厉,见管家如此,料到必有大事发生。

“将军被皇上降旨连夜押解京城问斩了。”

此话一出,如五雷轰顶,刀砍斧劈般的在二娘头上炸开,二娘烂泥一般瘫坐在地上,只觉得空气似乎瞬间凝结了一般,冰冷,厚重,连呼吸喘气都好困难。

二娘虽然对下人苛刻,可是对于自己的夫君确是百般的尊崇,温柔体贴,万事以夫君为先,如神明般的敬仰。李处耕将军是后周的名将,站如青松,威风凛凛,是真正的铁骨男儿,能够有夫如此,二娘自然是满心爱慕的。男女夫妻之间,不管女子是多么的倔强能干,总还是需要寻一个可以让自己仰视的男人为佳。

“缘何?”二娘急切的问。

“奴才也不清楚,听说是老爷抗旨不尊。听说这,这可是诛灭九族的罪。”

“何事抗旨不尊?”

“奴才不知道啊。”

管家退下,眼神怪异。

一宿的无眠里夹杂着眼泪和焦灼,烛光投射出二娘的身影在窗户上,那么的不安与晃动。二娘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次日,夫人唤丫头进房伺候,却无一人答应,起来环视,却见家中奴仆悉数跑光。院中所有财物,除了大件的家具,其它无一还剩,比秋风扫落叶还要彻底干净。

幸好值钱的细软都在自己房中,其它也就算了吧,原本争强好胜的二娘,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人或许都是这样的,悲伤到了极致,反而能超月兑了。二娘没反应了,浅浅一笑,然后回自己房中清点值钱的细软,能卖就卖,能典当就典当,手上的玉镯,本是自己陪嫁之物,母亲去世得早,父亲与母亲伉俪情深,没有续弦,家中只有哥哥以及父亲,自然对二娘百般的疼爱,视为掌上明珠,二娘出嫁之时,几乎是竭尽所能,倾囊而出。寻了这一对上好的玉镯给二娘陪嫁,虽然不舍,二娘还是咬牙退了下来。

二娘奔走于将军平日的熟识府上,有不恋旧日情分,推月兑不见的,有托词自己官阶低下,言轻意薄的,有嫌钱财寡少,不够打点的,也有之徒,言语轻薄的,二娘三十未到,风韵犹在,虽然称不上是姿色出众,但是却保养得宜,别有一番少妇的韵味。若是放在平时,以二娘的性子,定时要甩他一两个巴掌的,现在二娘也只能左右躲闪,含糊其辞了。这一众人中,惟独没有,无视钱财愿意仗义直谏的。三五日光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二娘便都领悟透了。整个人也瘦了一圈,憔悴了不少。

不得不说,芸儿是钦佩二娘的,如果换了自己的母亲,今日,除了眼泪,定是不知所措了,母亲美在柔弱,二娘美在坚强。可女人的柔弱之美,需有挡得住风雨,撑得起晴天的男人,才能施展出来。在这样一个乱世,男人自身都未必经得起风雨,那么母亲注定是要输的。

再有三五日光景,家中宅院也低价易主了,几乎是平日价格的一半了,买家却还说着情义绵绵,十分为难的话,真真的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世间的人都如斯的吗?冷漠,嗜血。芸儿虽然年幼,却实在是心里感到凄凉。为母亲,为父亲,为二娘,也为这看似山川锦绣,却荒芜寂寥的人世间。

一家三口只能客居旅店了。

一日清晨,客栈伙计又来催帐:三日之内,房租若还是交不上,掌柜的说了,把你们母子三个拉去见官。几乎都没有给解释与恳求的机会,伙计传完话,立马转身走人。或许,人总有恻隐之心,对这孤儿寡母三人,苦苦相逼,伙计于心也是不忍。可人人生存维艰,又如何容得善心。

二娘把随身的包裹打开,只有几件衣物,几乎当无可当,卖无可卖,二娘愁眉不展,不知道如何是好。熙儿年幼不知愁,自己玩着小拨浪鼓,周遭的一切似乎与她无关。拨浪鼓咚咚咚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房间里,也回荡在二娘空空的心里。芸儿看了看窗外,十月的京城,树叶飘落殆尽,天色雾霾阴沉,街上连小贩都难寻踪迹,但,时不时会有一两辆豪华气派的马车经过,冠盖锦缎,紫檀木的幽香,随着一瞬间飞驰的空气而来,不用猜就知道是达官贵人,京城是皇城,穷人再怎么衣不蔽体,穷困潦倒,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依旧是荣华富贵。这种奢华似乎与周围一派肃杀的景象不相称,可正因为这格格不入,才让人更觉得绝望与无助,现在虽然已是初春,可嗅到的却只有冬天的味道。

芸儿走到街上,来到一卖豆腐花的摊前,掌勺的是一少年,个子也只比芸儿高出半头,样貌并不出众,只一双大眼睛格外的有神,少年衣履破旧,皮肤黝黑,稚气的脸上,留有风霜雪雨的痕迹,手指虽然修长,皮肤却是斑白红艳,颜色极不均匀,想来是不经意间被锅中的开水所烫,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所以才会呈现如此奇怪的颜色。

少年生意不错,一个人利索的忙碌着,没觉察到芸儿落座,芸儿也不吭声,只用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几下,少年也没回头,不一会,一碗分量加倍的豆腐花便放到芸儿桌上,报以暖暖的微笑:醋两勺,糖不要……这微笑,如同冬日里的透过云层的曙光,虽然稀薄遥远,却给人以希望和温暖,直达心房最深处。

芸儿笑了,到底是晓东哥哥……记得自己的喜好,喜酸厌甜。

芸儿的嫡母,一直多病,从不过问家中事务,一概由二娘处置,对吃穿用度从不计较,毫无怨言,整天除了焚香念经,就是坐在窗前拿着发簪发呆,然后,就给父亲写信,然后就等父亲的回信,等不来,就再写,母亲的日子就是这样一层不变的重复着。芸儿自幼由乳母和丫鬟照顾,与母亲并不十分亲近,加上将军常年不归,家中下人多趋炎附势,便慢慢的冷落和疏远了芸儿,芸儿也乐得自由,所以经常出来闲晃,便与卖豆腐花的孤儿晓东哥哥成了好朋友。

芸儿起身,打算留下一个铜板,被晓东哥哥拦了回去,晓东哥哥从衣襟里模了模,把身上仅有的几个铜板都给了芸儿,还嘱咐芸儿,有事记得来找我。

虽然明明知道,自己亦如同墙角的小草一样,只偏安一隅,苟延残喘,不要说是暴风骤雨了,即使是墙头和屋檐汇聚的小小的细流,都能溺亡。少年却最终还是忍不住对芸儿说出了这样的话。芸儿笑,心里明白,即使有事,自己也断然不会来找晓东哥哥,可晓东哥哥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让人满怀的感动了。

芸儿心里一颤,接过了铜板,握在手心,依然能感觉到铜板的温度。芸儿从怀中掏出一小布包“请晓东哥哥替我好好保管,我改日来取”。

回到客栈,屋里一妓院的老鸨正与二娘商量把芸儿卖给她。二娘犹豫不决,老鸨有点不耐烦了“二娘,我可是为你好,不卖,你们不是饿死,就是……”老鸨本还想有所忌讳的,见二娘没反应,只好直说,不是饿死,就是将来问斩,还不如早点改名换姓,或许能逃过一劫,再说,我那里都是雅妓,亏待不了你女儿……一转身,身上庸俗的香料味道便从她肥硕的身体里散发开出,只把二娘熏得咳嗽了几声。

“我愿意去。”芸儿自己从门外走了进来……

二娘虽然不理解,可毕竟是芸儿自愿,并且,现在这般境况,也实在是无可奈何,芸儿就这样跟老鸨走了。芸儿走了,脚步平静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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