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曦,你跑这来干嘛了。”宋云眯眼望着这个不速之客。
任曦一愣,将视线转到了他身上,无语道:“我还不能来医院了是吗,这地方是你家开的?”
宋云被噎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道:“你生病了?”
“不劳您费心。”任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怕折寿。”语毕,转身快步离开了。
都已经看见傅煜书了,居然没上去打个招呼就走了,宋云忍不住模了模下巴,总觉得事有蹊跷。
事实上任曦也不想走的,但今天的时机不合适,她还有别的重要的事要做,暂时没办法去和傅煜书打招呼。
宋云心里对她的事满疑惑的,主要还是替傅煜书担心。这老小子刚找到个喜欢的,俩人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好不容易消停了点,要是再因为任曦出什么乱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作为傅煜书的铁哥们,宋云决定悄悄跟上去一探究竟,看看任曦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跟着任曦一路到了妇产科,见她坐在了外面的长椅上等着,表情抑郁非常沉默,那副样子让人不得不朝某个微妙的地方去想。
难道说,任曦怀孕了?
记得傅煜书和任曦还没离婚的时候,姜皎和他们还是好哥们,那时候姜皎已经有个孩子了,他前妻生孩子时难产去世的,去世后大家都张罗着给他做媒,倒贴的女孩也不少,但他一直表示自己再娶的几率很低,就算再娶,也不会再要孩子。
这些话他不止说过一次,说得态度还非常坚决,哥们几个也算彼此了解,瞧得出姜皎不是在说笑,那么如果任曦真的是来检查是否怀孕了的,恐怕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宋云的心情有点奇异,他在拐角处站了会儿,亲眼见到任曦进了办公室,心里的某个怀疑也尘埃落定。他有点犯愁,毕竟曾经关系不错,而她又和傅煜书曾是夫妻,如今眼见着她那边要出事儿,坐视不理似乎不太近人情。但他又能做什么呢,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何尝又是他可以干涉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期望如果任曦因此和姜皎分开,可千万别来找傅煜书。
过去,他可能还希望傅煜书和任曦复合,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傅煜书又是个不会主动追求女人的主儿,想找个新的很难,旧的知根知底,虽然犯了错误,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能一棍子打死嘛。可是如今情势不一样了,傅煜书有了蒋品一,这姑娘从哪儿看着都比任曦适合他,俩人也特别恩爱,虽然他们要在一起的话中间隔着重重阻碍,但也比和任曦强。
就这样,宋云带着心中的重重顾虑离开了医院,仍在医院里陪伴蒋品一的傅煜书却对此毫无所知。而如果他知道,大概也不会做出什么回应,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他和任曦已经离婚,缘分就此截断,今后的路,就好聚好散吧。
蒋品一醒来之后,病情基本都开始好转,身上的伤口也渐渐康复。她脸上的两道划伤,虽然不深,但挺长,需要细心呵护才能不留疤痕,傅煜书带她出院的时候,纱布还没有拆下来。
“我们去哪。”蒋品一模模自己的脸伤感道,“我这个样子,哪都不想去。”
傅煜书替她打开车门让她坐上去,等她坐好之后自己才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你怕什么,我都不怕。”
“你有什么可怕的,伤口又不在你脸上。”蒋品一撅撅嘴,烦恼得似乎只有这些简单的事。那些愁苦的复杂的往事,好像都被她忘记了,这样其实并不坏,至少傅煜书觉得不坏。
“我当然怕了,你现在这样跟我一起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暴呢。”傅煜书半真半假道。
蒋品一回想起出院时路人看他们的眼神,愣了一下说:“好像还真是。”
傅煜书勾勾嘴角,调转方向盘朝家走。宋云是个很够哥们的人,为了方便他带蒋品一回家过年,居然直接把蒋母接到了他自己家,虽然嘴上说着让傅煜书付房租和饭费,但他一分钱都没收。
做警察的,正义感是不可或缺的,对于很可能会被伤害的案件当事人,宋云觉得自己有保护对方的责任,不能让傅煜书一个人承担,这才和邱雪商量了,把蒋母接到了他们家。
带着蒋品一回到自己家,傅煜书一边开门一边道:“我们在这住几天,马上就要过年了,等你脸上的纱布拆了,我带你回家过年。”
蒋品一跟着他走进屋里,没有任何想要寻找蒋母的意思,坐在沙发上道:“可是我觉得我的脸一时半会好不了,被你妈妈看见不好……”
“没事。”傅煜书没在意,打算说下对蒋母的安排,可蒋品一接着就把话题岔开了。
“你还没告诉我我的脸为什么会受伤呢,我脑子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起来。”蒋品一皱着眉说。
傅煜书停顿了一下,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觉得你现在挺好。”
“怎么会不是大事,我都伤成这样了,还被人注射麻醉,怎么会是小事?”蒋品一自己猜测着,“难道我被人打了?是不是惹到谁了?”
“……”不是你惹到了谁,是我而已。傅煜书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只好保持沉默。
蒋品一想要继续追问,却见傅煜书去厨房煮咖啡了,似乎对此不愿多谈。她即便神智不是很清醒,潜意识里也不愿意为难她,于是便没有再问下去。
“晚上想吃什么。”傅煜书煮好了咖啡回来问她。
蒋品一接过咖啡杯道:“随便吧,什么都可以,没什么胃口。”
傅煜书笑道:“等回了我家,我让我妈包饺子给你吃,她包的饺子皮薄馅香,是一绝。”
蒋品一微微思索,说:“我必须去吗,我还想去疗养院陪我妈过年。”她放缓声音,“我好久没回家了,爸爸不知道怎么样了,你是怎么说服他不来抓我回去的?”
她的记忆似乎中断在了某处,但医生说过,这不代表以后也想不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好了,傅煜书倒是不担心她想不起来,她还记得他,记得一些必要并且不痛苦的事情,这就足够了。那些痛苦的回忆,还是不要再去想它了。
“这个你就别管了。”傅煜书避重就轻道,“总之我已经说服了你父亲,不信的话我可以让他打电话给你,替我作证。”如果让宋云跟蒋嵊说一下,打个幌子应该不是大问题。
蒋品一哪里需要他真的去找什么证据,温柔地说:“不用,我怎么会不信你呢,你是我最相信的人啊。”
傅煜书眼神一顿,心道,就是这个你最相信的人,已经说了好多欺骗你的话,希望你记起来的时候不要怪我。
在傅煜书家住了五六天,蒋品一去医院拆了脸上的线,伤口恢复的还可以,但还是有淡淡的疤痕在,医生说需要外敷一阵子才能彻底消除,但蒋品一觉得,不管外敷多久,还是会留下痕迹。
“怎么办?”蒋品一对着镜子问镜子里的自己,两道女敕女敕的疤痕丑陋地爬在脸上,还不如用纱布遮住,这样露出来反而更难看。
傅煜书慢慢出现在她身后,她从镜子里可以看见他的身影,她听见他说:“看不见的,我戴着眼镜离这么近都看不见,没有人会注意到的,你化妆的时候多抹点那个粉底。”他有点尴尬地问,“是叫粉底吧?”
蒋品一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回眸看着他道:“你还知道粉底啊?”
傅煜书不会说他在网上查了很多遮挡疤痕的方法,因为担心她不想用什么遮瑕膏才那么说的,他只是点头道:“本来疤痕就不明显,如果抹点那个,应该就完全没问题了。”
蒋品一微微颔首:“我觉得也还好。”她模了模脸上的痕迹,低声自语,“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弄的,你也不告诉我,我心里好奇。”
傅煜书伸手模模她的头,温和道:“不要再想了,你迟早会知道的,急什么呢?后天就除夕了,我们今天下午出发回家,行李都帮你收拾好了。”
于是,毫无疑问的,蒋品一跟着傅煜书出发去他家过年了。
这算是蒋品一在母亲进疗养院后第一次正式地过年,以往家里都只有她和父亲,没有任何过年气氛,槐园里又阴森森的,就算过年也不互相走动,是以每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祝自己新年快乐。今年可以和傅煜书还有他的爸爸妈妈一起过年,她是非常高兴和期待的。
过新年讲究穿新衣,不管到了哪里,相信这个风俗都还是在的。傅煜书一路开车带蒋品一回家过年,车子不比飞机快,足足开了五六个小时才到家,中间也不停歇,蒋品一还能睡会,傅煜书连起来上个厕所都不曾,实在是非常辛苦。
可即便如此辛苦,傅煜书在进入市区后也没有急着回家休息,反而开车去了一间很有名的大品牌专门店,没有叫醒在车上仍睡着的蒋品一,独自一人下车去取东西。
左右不过出去了十分钟,傅煜书就拎着几个纸袋下来了。他打开车后座的门把东西丢上去,再回到驾驶座时,就发现蒋品一已经醒了。
“那是什么?”蒋品一半合着眼软糯道。
傅煜书压低声音,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提前订好的新年礼物,你和我爸妈的。”
蒋品一勾起嘴角,睨了一眼车窗外那间专门店的招牌,笑道:“不便宜吧,我都没给你买过什么礼物呢。”
傅煜书有点疲倦地按了按后腰,道:“赚了钱不就是用来花的么,买东西最重要的不是价格多少,而是值不值得。”
蒋品一脑子有点懵,总觉得他这个理论哪里不太对,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令她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傅勾践的价值观真是土豪的价值观啊QAQ所以所谓的选择困难症都是不存在的,问题只是因为穷么QAQ嘤嘤嘤/(ㄒoㄒ)/~~话说之前那个奇葩同事没背景,新来的,长得也不好看,男朋友好像是个技术工,外地人,感觉LOW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