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正握着我的那只手突然使了一下力,但是他的表情还是很平静的样子,他问我:“你还记不记得你今年五月份来z大的事情?”
这我当然记得,五月份的时候高考的氛围已经很浓烈了。天气还不是特别热,但是却有种让人莫名焦躁不已的感觉。教室里的风扇还没有开起来,只是通过窗子偶尔吹进来几丝凉风。日子难熬的好像永远过不去了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我选择逃出去一段时间。当我和我妈说完我打算去z大感受一下学术氛围,为以后更好地在z大致力于学术研究时,陆折风女士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骂了一句我真没用,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帮我整行李了。
我在z大待了五天,整理好心情才敢回到学校上课。
这件事情除了我妈没人知道。温容怎么……
当然我又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了:“你怎么会知道我5月份来z大的事情?”
温容没有马上回答我,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在五月份的某一天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饭,上完两节课后,就去了趟商业街那儿买早餐,看到一个女生走在我前面,头发黑黑长长,很清秀的样子,就是有点呆,我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她一直盯着前面的一个黑人,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章楚,你知不知道她在自言自语什么?”
“……”
我可以确定他是故意的……因为那个白痴就是我。
五月份的时候我来z大,穿了白衬衫加上水蓝色针织衫配了条藏青色长裙,觉得温度刚刚好,但是,很快我就对我这种认知有了点怀疑。
因为走在我面前的是一位非洲仁兄,穿着玫红色短袖和黑色七分裤,按道理来说这种温度穿成这样应该是有点冷的,但是我想或许这位仁兄体质好呢。不过,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在玫红色短袖里面穿一件闪闪发光的黑色皮衣……看起来还感觉很贴身的样子。
我从小就秉承着不懂就要问这个优良品质,所以就在那里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经过了什么人……
温容眼角的笑意满的好像要溢出来一样:“章楚,你当时想不明白的那件事情后来你想明白了没有?”
我摇摇头:“实在是想不明白啊,难道在非洲审美眼光不一样?”
温容一得意的时候嘴边的小酒窝就会露出来:“那个不是皮衣啊,那就是他的皮肤,因为实在太黑了,所以太阳一照给人一种闪着油光的皮衣的感觉。”
“……”
温容说:“后来我第二天又去了商业街。”
我转过头去:“不是吧,你这么快就看上我了啊。”
温容略微思考了一下:“后来那天下午你还去了我们法政的一个讲座吧。我也在那里。”
我顿时心神荡漾:“那你那个时候看到我什么反应?是不是那种小鹿乱撞,红光满面,**熏心的感觉?”
温容又好气又好笑地揉了揉我的脸:“简忆说的没错,你不仅不能背诗,你还不能讲成语。”
我扯着他的袖子:“不要转移话题。”
温容扬了扬嘴角:“跟你后来看我的眼神差不多。”
“……”
温容趁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又问了我一句:“后来你怎么没有再去过商业街了?”
我想了想说:“其实我去的呀。只不过我早上起不来,一般都是下午去的。”
“……”
温容略微感叹了一下:“后来那天你撞到我的车上的时候,我在想,世界其实是很小的。”
我正想也感叹一下的时候,温容又开了口:“人也是很难改变的,你还是一样的笨。”
“……”
我瘪了瘪嘴:“你不懂,别人都觉得我很聪明的样子。”
温容缓缓地斜了一个眼神过来:“应该是觉得你难以接近不好相处吧。”
“……”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就会特别想损损她?一定是的,我打算一直坚持这种看法,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温容见我不说话,继续说:“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只是觉得确实漂亮,有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但很快你自言自语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又不是这样。等到再次在学校里看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人走在路上走神的样子,居然就真的会这么撞过来。”
我很快抓住了他的重点:“这么说,你那天早看见我在路上了,知道我要撞上来你干嘛不躲,你也在发呆对吧?”
“……”
难得看到温容被我讲的语塞的样子,透过月光我似乎都能看见他脸上泛起的微红。不过,很快温容就恢复了理智:“我为什么要躲,你都自己送上门来了。”
“……”
温容拉着我的手往回走的时候我心情很好,哼了一句:“如果你要嫁人不要嫁给别人。”
温容在一旁轻笑出声:“唱歌不错,上次在我面前唱的那首叫什么来着,山丹丹开花红艳艳是吧。”
我决定杀杀他的锐气,继续唱下去:“也不要嫁给我。”
我眼睁睁看着温容一个这么温文儒雅的人差点没伸出手过来掐死我。
回到客栈走到房门面前的时候,我已经听到里面传来的简忆的放荡的笑声。我转过头看了温容一眼,很是自豪地跟他说:“温老师,人都是对比出来的。你有没有觉得其实你的女朋友还是挺有素质的。”
温容眯着眼笑了一下:“章楚,每次听你喊温老师都觉得听悦耳的,这个称呼挺好的,我喜欢。”
我对于他这种不及时夸奖我的行为表示很不满,但善良的我还是把他的话接了下去:“叫你温老师的人不是很多嘛,我记得我寝室的门卫大爷也喊你温老师,那你得喜欢多少人啊。”
温容揉了揉我的脸:“那不一样。”
我有点得意地偏了一下头:“这还差不多。那你记着,千万别忘记嫁给我。”
我是很腆着脸说出这话的,出口的一霎那突然就觉得心上开满了花,似乎开了一个口,有一阵阵暖风刮进去,都能听到我心上轻微的响声。
温容的眼睛里是浅棕的颜色,像是印象中见过的玛瑙,安静又漂亮,他俯来,把下巴磕在我的肩膀上,用一种很轻柔很轻柔的语气对我讲:“我不会忘记,你记得快一点,我有点老了。”
从我颈部那儿传来属于温容的温温热热的感觉,我笑了一下:“温老师你要有自信啊,你长的明明很女敕相。”
温容难得的有种心虚的感觉,问我:“真的?”
我把他微微推开,朝他露了一个很灿烂的笑脸:“假的。”
然后我转身跑了进去,大喊:“阿忆快来帮我暖床。”
等简忆乐呵呵地跑来帮我暖床的时候温容的短信也刚好进来,我点开来,上面有一句话“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过度的亲密对一个男朋友来说并不是一件很乐于看见的事情。”
我想象了一下温容发这条短信时纠结又傲娇的样子,就觉得满满的快乐,好像马上就要溢出来一样,手指飞快的敲了几个字,发过去。“温老师,所谓沉舟侧畔千帆过,一枝红杏出墙来啊。”
温容的短信很快就回了过来:"一枝红杏出墙来,夫妻双双把家还。"
"……”我觉得好像在背诗上我的造诣也比不过温容……
阿忆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对着手机傻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温容这么快就来查岗了?"
我看了她一眼:"对,而且他是亲身前来查岗。"
阿忆脸上一脸玄幻的样子:"他也跟来乌镇了?那你晚上是跟他一起出去的?"
我点点头。
简忆一脸受伤的样子:"怎么就被你收服了呢……”
我笑着打了她一下:"所以说,人生当中遇到帅哥、被帅哥喜欢是一句意外事故,因此,就算是倒个垃圾也要穿的楚楚动人。"
直到完全睡着之前我都在思考阿忆刚刚的那个问题,怎么就,刚好会遇见我喜欢我呢。
我想那句话可能是对的,爱不过是一念之差,幸福的是,你曾温柔呼唤,而我恰好有过应答。
第二天一大早温容的电话就过来了:"你们今天的行程是什么?"
我想了想:"就去买一点纪念品然后就回去了。"
温容那头略微沉默了一下:"回去坐我的车吧。"
我因为他这一点小心思而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那你得先说服那个导游放人。"
当我和简忆买完东西回到导游说好的集合地点时,我眼前的一幕差点闪瞎我的眼睛。
温容手插着上衣口袋,和我们整车的人在车身旁聊的很开心的样子,脸上是那种清清淡淡的笑容。我在那儿站着也不是,走过去也不是,阿忆难得看我这种手足无措的样子,乐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