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彧离开后,就剩下千户彩和叶宝大眼瞪小眼,很明显“老佛爷”是要单独刁难她,但她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从心里就不觉得老太太有多可怕。
千户彩将她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似乎不甚满意,鼻腔里发出不悦的叹息。“你叫叶宝?”
她点点头,“您可以叫我宝儿,或者宝宝!”
“别着急套近乎,我和你没那么熟!过几天祭祖,会宴请很多亲戚,你身为齐家的新孙媳妇,要表演。茶道会吗?”
叶宝诚实地摇摇头。
“插花会吗?”
还是摇头。
“乐器?”
叶宝想问吹口哨算不算,但想想还是算了,太*!
“书法总会吧?”得到否定的答案,千户彩的脸色就不只是用难看可以形容的了,看她都是带着鄙夷的。“听说你家庭很普通,成绩也普通,又一无是处,齐彧到底看上了你哪点?”
叶宝认真想了想,回答了一个字。“脸!”
千户彩险些晕过去,“肤浅!”
樱子嘴角一抽一搐,偷笑!
“女乃女乃,男人本来就是视觉动物,看脸一点都不肤浅。人与人接触,第一印象不先是对方的形象,然后再了解内在吗?本来就是个看脸的社会,何必说得那么深奥。我长得好看,他喜欢我长得好看,有什么不对?”
“比你好看的女人那么多,你最多只能算中等,哪里来的自信?”
“好看的女人是很多,可那并不妨碍我长得好看啊!”叶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很有逻辑。“再说,我不觉得我只是中等,怎么也有是中等偏上吧!不谦虚的说,我的长相属于上等了!”
日本女生大多含蓄,千户彩还没见过脸皮这么厚夸自己长得漂亮的,翻了个白眼。“我们樱子比你好看多了!”
叶宝盯着樱子的脸好一会儿,直到她害羞地低下头,才诚恳地回答。“我觉得差不多,气质不同。她温柔乖巧,我活泼可爱!各有千秋!”说着还咧开嘴,露出了自以为很灿烂的笑容,“我还也很讨人喜欢!”
千户彩直接无语了,懒得继续和她在脸的问题上纠缠。她心里承认,叶宝长得不错,尤其是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很有灵气,也很活泼。可她还是喜欢乖巧的女孩子,像她这样大大咧咧的,一点都不好。
“虽然您说的那些我不会,但一定要表演的话,相扑行不行?我之前看过比赛,好像挺容易上手的。要不然弓道也可以,大学的时候学过,射得还不错!”
“荒唐!那是男人的活,你一个女孩子,像什么话?”
“可在我看来,国粹不分男女,凭什么女人不能相扑,不能表演弓道?只要做得好,男女都一样!要实在不行,打麻将我可以搭个脚。你们祭祖打麻将吗?三缺一我补上!”
樱子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忙害羞地捂住嘴。
叶宝朝她挤眉弄眼,显得特别没皮没脸。
这下千户彩完全语塞了,被她气得连翻白眼,“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她以为自己动怒,叶宝会吓得道歉,但她似乎没察觉到她在生气,“哦”了一声站起来,笑得没心没肺。“那女乃女乃我先回房了,有什么事再叫我,拜拜!”
她刚离开房间,樱子就追了出来。“叶子小姐,请稍等!”
“我叫叶宝,不叫叶子!”
樱子羞红了脸,忙鞠了一躬道歉。“对不起!我、我中文不太好,对不起!”
“我才比你大两岁,不用行这么大礼,有事吗?”
“刚才女乃女乃不该为难你,我代她向你道歉!”她又深深鞠了一躬。
“嗯?她刚才算为难我吗?”叶宝后知后觉,“我就奇怪,她怎么那么容易放我走呢!”无所谓地摆摆手,“嗨!那算什么为难?没事,我压根没往心里去!”
“那就好!女乃女乃她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严肃,她对人很好,你和她多相处就知道了!”
叶宝心想“老佛爷”对谁不好也会把晴儿捧在手心上,千户彩当然对你好了!对其他人可就未必了。但她懒得解释那么多复杂的关系,笑了两声。“嗯!我知道!没关系,我过两天就走!”
“恐怕没那么快,为了下星期祭祖表演,女乃女乃给你安排了茶艺班、花艺班和书法班,至少得学一个星期!”
“啊?她还动真格了?”叶宝这下子没办法轻松了,想到要学那么多讨厌的东西,脑袋都大了,苦逼着一张脸。“能不学吗?要不你帮我劝劝她?”
“不行的!”樱子摇摇头,像只乖巧的小鹿。“女乃女乃决定的事情,不可能改变,你还是照她说的做吧!而且茶艺和花艺是女生必须学的!”
“那是你吧,我可没你那么乖,事事都听她安排,并且我非常懒,对不喜欢的事情就更懒了!”
“我能感觉到,你是个很好的人,齐彧……也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叶宝多心,她察觉千户彩说到齐彧的名字时,双颊泛着不同寻常的潮红,眼神也很羞怯,像是少女怀春那种。难道……她喜欢上齐彧了?就算是也很正常,齐彧有那样的魅力。一时间她难以确定,心里乱乱的,随便敷衍了两句就离开了。
回到房间看到齐彧风姿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好看得如同一副静态画,不由得骤起眉头,心里不太舒服。自家男人太有魅力,也是很操心的一件事!
“回来了!”齐彧抬头冲她笑了笑,然后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报纸上。
她往他身边一倒,无精打采地靠在他肩膀上,闷闷地出气。
“怎么了?女乃女乃为难你了?”
“没有!相比你小妈,她客气多了。不过她说祭祖宴客的时候要我表演,所以给我安排了茶艺班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想都觉得心烦!”
齐彧把报纸换到左手,右手揽住她的肩膀护入怀中,一低头刚好亲到她毛茸茸的头顶,莞尔。“多学点东西不好吗?年会前我也给你安排了几个班,你学得很好。”嗓音穿过喉咙传到她耳朵里,喃喃的,低哑的,同时也是温柔的,很有磁性。
“那些是我自己觉得有用,比如矫正形体、学英文,都能提升我的气质。但茶艺花艺那些,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觉得能帮到我什么,实在不想学!”叶宝抬起头来,苦恼地看着他。“要不你和女乃女乃商量一下,提前几天祭祖,我们早点走?”
“听上去你很不想待在这里!”
“没有……我只是不想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叶宝闷闷地,口不对心地说着。其实她是心烦樱子,越想越觉得她喜欢齐彧。然后一想到昨晚齐彧看她的眼神,忍不住纠结,自己吓自己,把事情想得很严重,好像留在这里他们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倒不是她对齐彧一点信心都没有,只是樱子那样乖巧的女孩子,男人都会喜欢,如果她也喜欢齐彧……不得不承认,她有一定的危机感。就算齐彧不会背叛她,一想到身边有个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老公,就是很心烦!
天!她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没心没肺,相反,她在感情上心眼很小,小肚鸡肠,而且有一定程度的被迫还幻想症,非常没有安全感。
“好!既然不喜欢就不学,我找机会和女乃女乃商量!”
他答应得这么快,叶宝倒有点惭愧,“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因为自己不喜欢,就不愿为你让步?明知道你现在处境很尴尬,还给你添麻烦。”
“婚姻,本来就是互相包容。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什么非要让你受委屈?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哪有资格当你老公?”
“你对我真好……”叶宝依入他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呼吸着他清冽的气息,方才觉得安心。
就是因为他对太好了,所以让她一点点沦陷,学会依赖,变得不理智,也变得小心眼,介意他身边出现任何一个漂亮女生,并且把自己往牛角尖里挤。其实想想,他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
叶宝啊叶宝,你快要完蛋了!
为了和“老佛爷”修好关系,当天叶宝特地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午饭,还烤了一盘拿手的核桃巧克力饼干。樱子劝了半天,上户彩才纡尊降贵,勉为其难地赏脸。一边吃一边挑剔叶宝的厨艺,不是说盐放多了,就是卖相太差,或者食物太硬,却吃了好几块小饼干。
午后樱子过来找叶宝,说要学习做饼干的手艺,她问了好几次樱子才肯承认,是上户彩让她来的。叶宝心里得意地想,“老佛爷”就是“老佛爷”,傲娇得很,嘴上嫌弃,身体却对美食产生了正确反应。所以说,美食才是连接感情的纽带。不分国界,不分种族。
两人来到厨房,叶宝拿出面粉、巧克力和核桃,做好了基础准备。“其实烤饼干很容易的,先得把面粉糊好。如果想味道浓一点,就多放面粉少放水,巧克力一定要完全融化,均匀地搅拌进去……”她一边讲解一边亲自示范,樱子在旁边瞬也不瞬地盯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叶宝被她认真的模样逗乐了,“只是烤小饼干,很容易的,不用这么紧张!”
樱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手比较笨!”
“怎么会?你看上去很聪明啊,而且那么讨女乃女乃喜欢!”
“我和女乃女乃在一起十几年了,感情很深,她对我很好,是我很尊敬的长辈!如果没有她,我的命运大概会很悲惨!”樱子脸上透露出感激与淡淡的哀伤。“我也很感谢叔叔,是他亲自去孤儿院收养我,把我带到女乃女乃身边!我现在,很幸福!”
叶宝猜测她和越小萱一样,也是孤儿,不由得有些怜悯,只是嘴上没说什么。有些事情,不提才是最好的。
没过多久,齐彧也来了,叶宝正忙着搅拌面糊,抹了把脸。“咦?你怎么来了?”
“怕你这个老师不合格,专程过来监工!”齐彧调侃道,神色温柔,像一帧定格的美景。眉目俊雅,顾盼生辉。
樱子微红着小脸颔首,齐彧也冲她笑了笑。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不合格?烤饼干可是我的拿手绝活!你少瞧不起人!”叶宝得意地朝他吐舌头,“厨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嘴上厉害,把自己弄成了一只小花猫!”齐彧温柔地伸出手指,蹭了蹭她的脸,然后放进嘴里吸了一口,扬唇露出漂亮的白牙。“好甜……”
那姿势分外撩人,看得叶宝心头小鹿乱撞。漂亮的人,做什么都好看,心都要酥了。她吐吐舌头。“嗳!我们这里很忙,你别在这碍事,做好了叫你吃!”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做,不如我也学一学?烤饼干,好像很有趣!”
叶宝推他,“你一个大男人烤什么饼干?也不嫌娘?”
“会下厨的男人最有魅力,不是吗?”不顾她劝阻,齐彧已经撸起袖口,挽至手肘,笑容明晃晃的。“老师,第一步做什么?”
叶宝见他主意已定,也就没再反对,只能准备了两份材料,从头教了一遍,似模似样地在旁边指导。
樱子和齐彧并排站在一起,专注地揉着面团,但她似乎很不擅长这些,柔柔弱弱的,揉起来也没什么力气,脸红扑扑的,小口喘着粗气。没揉多久,额头上就开始冒汗。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立即留下了一道白白的痕迹。
齐彧莞尔,递给她一块手帕,用日语道:“额头,脏了!”
樱子大概是觉得狼狈,脸红得厉害,有些慌张地接过来,用力鞠了一躬。“谢谢!彧君!”
叶宝转过头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两人站在一起,男的俊美,女人乖巧,看上去很般配。樱子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樱花色的潮红,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娇艳欲滴,男人大概都会被张楚楚动人的脸迷惑!
心里一下又不是滋味了,郁闷地想,不就是递一块手帕吗?也值得害羞成这样?难道,她对齐彧心动了?要不怎么会一脸少女惷心萌动的模样?
可自己还在一边不是吗?怎么能对着有夫之妇露出这种荡漾的神情?当她死了吗?
还有齐彧,怎么突然对烤饼干感兴趣了?难道是故意找机会和接触樱子?女人吃醋时大抵如此,越想就越往死里钻牛角尖,怀疑完女人又开始怀疑自己老公,胃里直冒酸泡泡。
抱着这种郁闷的心情教完,又郁闷地过了一整天,叶宝精神不振。脑子里一直在做斗争,一会儿觉得他们有问题,一会儿又觉得是自己太敏感,反正很矛盾。洗完澡出来,想叫齐彧去洗,却发现他不在房间。“齐彧、齐彧?”
奇怪了,刚刚明明还在*上看报纸的,一声不响跑哪里去了?
她跑出去找他,找了好久才在院子里找到。他身边还有另一个人,樱子。两人站在樱花树下,夜风中花瓣轻轻飘飞,萦绕在两人身边,洒落在两人头上,肩上,像蒙了一层氤氲的樱花雾。美得像画,让人不敢大口呼吸,怕打破了这一幻境。
樱子抱着小白兔,笑容罕见地灿烂,眼睛亮晶晶的。而高大的齐彧站在她身边,逗弄着小兔子,温柔地微笑着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逗得她更开心了。
这画面美得让叶宝想哭,鼻子一阵阵发酸。
一刹那,醋罐子完全打翻了。
根本不是她敏感多疑,而是两个人本来就很可疑。如果他们间没什么,何必背着她跑来这里幽会?她早就说过了的,狗改不了吃屎,齐彧改不了花心。他曾经是那样一个放荡不羁*声色的公子,她怎么能奢望他为她专一?更何况,他从来没给过她专一的承诺。
什么如果喜欢她就不会喜欢其他人,喜欢其他人就代表不喜欢她,这分明是他玩的文字游戏,只是为了逃避承诺罢了!亏她还傻乎乎地觉得他诚恳,其实是自己傻!
说不定他这段时间对她加倍温柔,是因为做了亏心事。不是说男人*的表现之一,就是对老婆好吗?
越想就越酸,当然不能眼睁睁把自己男人让出去,大步走过去,有意插.入他们中间,语气不善地问:“你们在干吗?”
“刚才小樱桃不见了,我问彧君看到没有,他陪我出来找!”
樱子的笑容温柔如水,一点也没有被“抓.歼”的尴尬,看得叶宝来气。“哦!”说着不是滋味地白了齐彧一眼,阴阳怪气地。“看不出你这么善良!”
“你才知道吗?”齐彧也没半分不自在,感觉不出她不高兴似的,还颇有心情地逗弄小白兔,“下次别让它乱跑了!”
“嗯!谢谢彧君!”樱子抱着小白兔,退了两步,用力鞠了一躬。“谢谢!”
齐彧目送樱子离开,然后懒洋洋地收回目光。“回去休息吧!”他走了两步,见叶宝没跟上来,转过头问:“怎么了?”
叶宝双手环胸气呼呼地站在原地,把脸扭过一边不理他。
嘴角微微一扬,齐彧慢步倒了回来,好笑地问:“已经很晚了,我还没洗澡!”
她鼻子冷冷地出了声气,“刚才帮人家找兔子不觉得晚,和我待在一起就嫌晚?”他就这么不耐烦她了吗?
“刚才她很着急,我就顺道帮个忙!”
“顺道?”叶宝嗤之以鼻,终究还是忍不住,两天来的郁气一股脑爆发出来。“这么多人不问,怎么偏偏问你?别人都不来找,就你这么好心?我看你是别有用心!这是她家,难道你还怕她丢了不成?我看你等机会很久了吧,招呼都来不及打,迫不及待地帮她找兔子,真是积极啊!”
“你在洗澡,我怎么打招呼?”
“都是借口!”叶宝郁闷得要命,肚子里有一把火在烧。“反正你就是别有用心!有小美女找你帮忙,你早就把我抛到脑后去了!你这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就是一彻头彻尾的公子,看到漂亮小姑娘就跟苍蝇见了什么一样围上去,你下.流、禽.兽,无情无义!”
叶宝越骂就越生气,骂人都不带喘气的,像只战斗力充足的小母鸡,可爱得要命。齐彧嘴角噙着笑意,颇有耐心地听她骂完,才带着一种好笑又无语的语气问。“你该不会怀疑我和樱子?”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坏透了。她生气,他反倒有些得意似似的。“老婆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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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的心眼啊,就是那么小。老公身边出现一个美女,就会变得敏感!
预告:明天海量加更,都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