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瑾忍不住笑道:“答应的这么干脆,不怕做不到?”
秦枭道:“只要是你需要的,我会尽我所能。”没说完的是,若真是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她并不是会强人所难的人。
唐云瑾深深看了他一眼,耸耸肩:“放心,太过难为你的事我也不会让你做,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只需要你说几句话就好。”
秦枭眉角动了动:“你说。”
唐云瑾道:“你也听见刚才那几个人说的话了,还有唐家人之所以一直对我避如蛇蝎,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我身上的病。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贴着‘病鬼’的名头,总被人说没人要,找借口各种诋毁我。”
秦枭问:“那你希望我……?”
唐云瑾道:“我希望你能告诉唐家人,你帮我找了几位很珍贵的药材,已经治好了我的病,前些日子我一直没回来除了酒铺忙,也是为了专心治病。”
秦枭一愣,完全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些,这对他来说的确不难,没有任何不便,只是……之前他就知道了她被怪病缠身,发作时似乎还格外痛苦,一直不曾在她面前提起,是怕伤了她,让她误以为自己也嫌弃她,可今天……
秦枭沉吟一声,认真道:“你的病,是真的有办法能够治好,还是只是想堵上唐家人和唐村其他人的嘴?”
“为什么这么问?”唐云瑾没有正面回答。
秦枭道:“若是还没有治好,我会想办法替你治好。”哪怕是倾尽所有,他也会替她医治,免她受病魔折磨!
唐云瑾沉默了下来,秦枭以为真的只是为了堵住唐家人的嘴,实际上病根本美没好,心里也不由揪紧,更担心起她还会不会再次发病,如果发病了,自己又能做什么?不能帮她分担痛苦,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痛苦难当吗?
“病已经治好了。”唐云瑾本来还想恶趣味的钓钓秦枭的胃口,不过看他真心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到底舍不得,笑说:“你看我的样子哪里像是生病的模样?”
从空间升级,洗髓伐筋以后,她的身体就变得越来越好,吃的比以前好比以前多,涨了不少肉,脸色也是白里透着红,皮肤水女敕,怎么看也不可能是被怪病折磨的身体羸弱的样子吧?
本是打趣缓解气氛的话,却不曾想秦枭居然真的认真地盯着她看了起来,像是要确认她是不是只是为了让他安心才说的假话。
本来二人便是对面而坐,秦枭为了看得真切,俯身向她这边凑近过来,二人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唐云瑾可以清晰地从秦枭墨黑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瞪着圆圆的眼睛带着诧异地看着秦枭的神色也清楚地印在里面。
秦枭在只有不到两拳距离的位置停下来,唐云瑾眨了眨眼,直觉自己应该往后推开保持安全距离,可情感上又不愿意往后退,秦枭也没做什么,她若是退了,岂不是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
“你的病,真的好了?”秦枭微微蹙眉,不太确定地问她,“不要瞒着我,如果没好,告诉我。”
唐云瑾道:“真的好了,无意中偶得了一个偏方,正好是治疗我身上病所用。”空间的事不论是任何人,她都没打算告知,所以只能编话了。
“本来我也不敢确定有没有效果的,毕竟这病已经得了好几个年了,最初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用了没多久身体状况就好了很多,后来再到郎中那里一查,郎中说我身上没有任何病症,确实是痊愈了。”唐云瑾模模自己的脸,“以前我可比现在瘦多了,脸色苍白,也没什么肉,现在的模样你也看见了,吃的比以前好,又没有病痛折磨,已经看不出任何病态了吧?”
秦枭认真地点点头,“看起来还不错。”脸色红润,眼睛有神,呼吸的声音也很平和均匀,说话清晰有力,不像身体柔弱之人。
唐云瑾道:“其实所谓病症,除了要对症下药,平日里的调养也尤为重要,过去在唐家我过得不好,如今我每天自己动手,又不是缺钱,总不会亏待了自己,把以前缺失的营养补充回来,再有好的偏方作为辅助,自然是药到病除。”
自从有了药田,又翻看了很多医书以后,她其实都已经能肯定,哪怕不喝碧湖水洗髓伐筋,她也能靠着那些灵药治好自己。不过空间不升级,药田也出不来,这也只是一种设想。
秦枭总算重新做回椅子上,紧绷严肃的神色也放松了下来,露出一丝笑容,“痊愈就好。”
唐云瑾看着他,也微微一笑,“身体若是没治好,我又哪里敢那么拼命地开酒铺,须知,酿酒也是很花费体力的活计,以后兼顾照看田地里的情况,还有新铺面的事,都是与切身利益息息相关,我可不敢用来开玩笑。”开店铺做生意赚钱的确是为了自己,但一旦雇佣了伙计,和很多其他商铺合作,涉及的可就不只是自己的利益,还要肩负起其他人的生存依仗。
“现在可以放心帮我这个忙了吧?”
秦枭道:“当然。”
唐云瑾和秦枭对了一下词,偏方的内容说了唐家人也不可能知道是真是假,她反而怕秦枭会知道什么,也没敢说清楚所谓偏方里的药材,只是让他言简意赅地简单说两句就好。反正唐家人看起来都颇为忌惮秦枭,总不会对他还刨根问底。
“这样就没问题了。”唐云瑾眉宇间带点得意,“我的病好了,看他们还如何说我是个病鬼没人要。”到时候就怕不知道多少人要争抢着想把她娶回去呢,在唐村,以她目前在唐家人面前表露的‘财力’来说,娶回家也是妥妥的有钱媳妇儿了吧。
秦枭道:“他们对你有偏见,用你身上的病作为借口,也不过只是故意找你麻烦罢了。”
唐云瑾点头道:“但以后他们就不能以此为借口了。”以前是都不喜欢她,所以有了病更不待见,现如今却是不被他们看好的存在感低的她在家中最出息,自力更生,赚钱赚的最多,让他们眼红,心里不平衡,还是一样不待见。
“只是……”秦枭眉毛拧成一团,声音有些低沉道:“你无病缠身,又能赚钱,他们怕是会再打起给你说媒的主意。”
“那又如何?”唐云瑾道:“我不愿意,他们还能强迫我嫁给自己不愿意嫁的人吗?”
秦枭月兑口道:“如果他们给你说的人家你也觉得……合适呢?你会答应吗?”
唐云瑾单手抵着下巴,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眼睛也笑得弯弯的,比起平时淡定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更吸引人了,连秦枭都看得有些愣神。
唐云瑾启唇道:“我年纪尚幼,暂时还没打算成亲,所以……不论是任何人,即便是如你说的,是我认为合适的,短期内也不会成亲。”
秦枭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隐隐明白了她的意思,沉思片刻,道:“如果是定亲呢,你愿意吗?”
“定亲?”唐云瑾微微一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模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
秦枭再接再厉道:“如果你能尽早定下亲事,也能避免唐家人总想给你说媒,虽然他们的确无法支配你的行动,也不能替你做决定,但铺子里的事日后一定会越来越忙,你也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应付他们才对,若是早些订了亲,便能一劳永逸。”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就是听着总感觉这里头给她下个套,就等着她自投罗网地钻进去,心里有点毛毛的。
听秦枭的意思,预期是说定亲,这种做法倒像是为了达成目的把定亲作为了一宗生意,等到不需要为这件事烦扰的时候,再解除掉,寻找自己认为可以过一辈子的良人……也不是不行。
半晌,唐云瑾才道:“如果唐家人知道我没病以后真的想把我许配人家,我会找一个合适的人选用这个办法的。”
秦枭直勾勾的看着她,眼里的想法毫不隐藏地写在里面,直直地面向她。
唐云瑾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被他带着明显侵略感,和暗示意味的眼神惊住了,随即,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很想大笑两声。
这人明明是个冷漠冷清的少年,怎么碰见她这表达感情的方式就这么直白,这么……可爱呢?
唐云瑾怕再看下去真的会笑出声来,连忙侧过头用手背掩住唇角,秦枭眼尖的看见她弯弯的眼角,本以为这是变相拒绝的表示,心里刚有些沉,立刻缓过劲来,也跟着柔顺了眉角。
过了一会儿,唐云瑾平复了心情,秦枭忽然问道:“你之前对那几个妇人说的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嗯?”唐云瑾疑惑地看他。
秦枭道:“听起来像是某些偏门的鬼怪杂记里会记载的东西。”不过就算是鬼怪杂记里也不会记录那么详细的东西吧?连所谓的地狱服罪的年限,还有地狱与阳间的时间差都那般清清楚楚。
“你是说拔舌地狱吗?”唐云瑾笑吟吟道:“那是我无意中听来的坊间传闻,老一辈的人总是很相信这些事情,虽说没人能证明确有其事,但既然有这种说法传承下来,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我还是相信的,而且听起来也很有趣不是吗?像今天这般拿出来吓吓人也是好的。”
秦枭一想,还真是如此,在背后嚼舌头根的古往今来都不少,不论是唐村这种小村子,还是城镇上的小老百姓,甚至是像秦家这种大商户之家的丫鬟仆人们平时怕也没少谈论主人家或坊间的小道消息。要是在他们面前也说上唐云瑾之间那番话,估计也会惊得吓白了脸。
“这种东西也就是用来作弄人,给她们一点小教训。”唐云瑾站起身舒展了一子,向前两步走到秦枭跟前拍拍他的肩膀,“秦公子,认真你就输了。”
秦枭:“……”
玩笑话说完,唐云瑾估模着唐家那边的饭食也该做的差不多了,二人便离开了茅屋下山。
回到大伯母家热腾腾的饭菜正好端上桌,唐云瑾和秦枭都没了二人独处时的自在和笑意,很默契地面无表情,不管唐家人是给他们脸色看,还是不着痕迹地巴结拉拢,都毫无反应,唐羡羡几次给秦枭暗送秋波也被无视了个彻底,一顿饭吃的出奇的快,气氛也很是尴尬。
临走时,看大伯母和唐羡羡的表情,定时非常后悔为什么要把他们留下来吃饭了,好好的一顿颇为丰盛的饭硬是吃了个消化不良。
“早知道我也一起去好了!”回来后唐云卓听了她的描述,暗自懊悔为什么自己没能赶上一块儿去,能亲眼看唐家人吃瘪的解气模样,他晚上都能高兴地多吃两碗饭!
云霄在确认有秦枭跟着,她没受半点委屈,也放下了心。
唐云瑾哭笑不得道:“难道秦枭没和我一块儿去,我还能被他们欺负不成?我在你眼里有那么弱吗?”
云霄道:“当然不是。”只是你总是基于某些其他的考量,不会过分和唐家人弄的太僵,一旦留了余地,俞金花和唐羡羡就会蹬鼻子上脸,受欺负是不至于,但也不会如今天这般解气。
唐云卓道:“不过俞家人也真够厚脸皮的!偷东西被赶走了居然还有脸让你帮忙把人弄回去!真要是把人弄回去了,那蔬菜铺子的掌柜非得以为你是存心和她作对不可。”
“还有那些敢骂你的人!”云霄眯起眼,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若不是唐云瑾说她已经替自己出过气了,而那些嘴巴坏的又是妇人,他非要到唐村把那些人的嘴巴撕烂不可!
唐云卓同样气哼哼道:“没错!那姓刘的老太婆,亏以前到唐家的时候看起来没那么避讳你的样子,居然背后说的那么难听!”
“好了,都别气了。”唐云瑾抱着不停挥动蹄子‘拱拱’叫的唐唐,“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就不会再继续为了那点不值一提的小事生气了。”
唐云卓和云霄疑惑地看向她,什么好消息?
唐云瑾把自己的打算用精神力告诉过唐唐以后,对他们笑道:“我的病好了。”
唐云卓,云霄:“……”
唐云卓瞪圆了眼珠子,呐呐道:“你,你说什么?”是他听错了吧?
云霄也震惊了,连一贯的冷漠都维持不下去,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不由激动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唐云瑾心里一暖,用力点头:“千真万确,我身上的病真的好了,以后再也不会发作了。”果然,找这么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是对的,对于真心关心自己的人,她有怎么能一直隐瞒着他们担心着的事情呢。
唐云卓愣了好半天,忽然伸手掐了自己一把,喃喃:“我这是在做梦吧,怎么可能忽然就治好了……一定是我听错了,可是好疼啊,做梦怎么会这么疼呢。”
唐云瑾被他可爱的举动逗笑了,无奈在他脸上用力戳了一下,“我说真的,之前我无意中得到了一个偏方,因为以前也不是没有类似的方子,我怕又是空欢喜一场就没告诉你们,如今是真的治好了,告诉你们也省得你们总惦记着。”
唐云卓惊道:“真的治好了!?可是,我怎么都没见你什么时候吃过药?”
因为我根本就没吃啊,唐云瑾面不改色道:“你每天都要去杨家班,还能天天盯着我吃药?我都说怕让你们白高兴一场才特意瞒着,自然不会在你们面前吃药。”
就算是在云记的时候,因为酿酒时要保持保密性,大多时候云霄也不可能总和她在一起,所以这种说辞乍听起来漏洞百出,却也找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这会儿他们也不会想这里有什么不对,病治好了就是天大的好事,谁还管里面有什么问题?
“太好了!总算治好了!以后真的不会再发作了对不对?”唐云卓激动地抓着她的胳膊不停地问,而她也很配合地一次次回答。
“真的不会了。”
“那以后唐家那些人就再也不能说你是病鬼嫌弃你了!哈哈哈哈,太好了!”唐云卓兴奋道:“唐羡羡那死丫头也不能再说你没人要了,你这么能干,自己开酒铺买宅子,她连你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其他女子也没你好,肯定有一大把的人想娶你过门。”
唐云瑾揶揄道:“怎么,我这病才刚好,你就急着让我嫁出去了?”
唐云卓道:“我可没这么说!我这不是高兴吗!”唐云瑾有病的时候,他最听不得的就是唐羡羡和唐村其他人骂她是病秧子,没人要,如今再没了这方面的顾虑,他简直高兴地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她已经好了!看你们还敢随便说她的坏话!
唐云卓手舞足蹈地拉起窝在她怀里看他惹恼的唐唐,抓着它的两个前蹄把小猪悬在半空不停地转起圈来,“唐唐,你听见没有,我姐的病好了!你主人以后都不会再因为发病晕倒了!”
唐唐被他转得直翻白眼,它当然知道不会再发病了,而且是早就知道了好吗!转转转,还转,都转晕了!
云霄在为她感到高兴之余,也想到了其他事情,“唐家那边,你已经告诉过了吗?”
唐云瑾道:“还没有,准备等云记重新开业以后再找个机会说,偏方我准备说是秦枭帮忙弄来的,药材也是他帮着找的,免得到时候大伯母他们又找麻烦。”
云霄略一思索就知道了她的用意,唐家人并不知道她如今真正能赚多钱,也不知道云记是她的,但人往往会有一种心态,越是难治的病越需要用珍贵的药材,在唐家人心里,唐云瑾必然是买不起也买不到珍贵药材的,把名头挂在秦枭身上,才能堵住他们的嘴。
唐云瑾这么一坦白,这一晚上唐云卓和云霄都没能平复好心情,直到第二天还处于激动状态,当然,唐云卓是显性,云霄是隐性,其表现主要体现在刚吃完早饭也没稍作休息就直接奔着云记去了,准备再检查一下后天重开业时需要的酒水和其他东西。
唐云瑾也把早早就准备好的两种新酒拿到了云记去,后天的重新开业,她有预感,一定会非常热闹。
……
“恭喜恭喜,云掌柜,云记总算是又重新开业了。”某店铺掌柜对云霄客套地笑着道贺,“云记才开张几个月的时间又扩大的规模,云掌柜果然是年轻有为,经营有道,值得人学习啊!”
云霄只是点点头,态度不冷不热,“王掌柜过誉了,里面请。”
王掌柜旁边的另一个掌柜眼睛里精光一闪,笑道:“我听说这次云记重新开业,又准备推出几种新酒?相比也都是云娘酿出来的吧?云掌柜真是好福气,能找到如此能干的酒娘。”
云霄道:“过奖。新酒就摆在葡萄酒专柜旁,两位掌柜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也可以免费品尝一下。”
门口处又出现了几个眼熟的人,云霄看见其中一个正是知道唐云瑾身份的客栈老板,对面前二人点了个头,转而去接待那一位。
“云掌柜,我看外面的告示上写着今天有云记开张时提供的几种点心?”客栈老板显然是个爱吃美食的,张口最先问的不是酒,反而是点心。
云霄道:“是,不过这次并不是免费供应,而且种类也增加很多,都是云瑾亲自做的,如果张老板喜欢,我也可以做主送张老板一小盒。”
客栈老板模着自己微微发福的肚子,笑得温和,“一小盒怎么够我吃的,云记重新开业多少人一直盼着呢,我今天是来给你们捧场的,可不能白拿,上回我本想买点百年人参酒回去喝的,可惜了云记刚好出了事没买成,铺子里还有吗?”
“有,张老板里面请,人参酒放在后堂,我过后让人拿过来。”云霄比了个请的姿势。
放在后堂?张老板稍微一想就知道了,人参酒不比其他酒,贵着呢,要是再被人砸一次可就亏大了。
“那就有劳云掌柜了,还有各种点心,也劳烦掌柜让伙计每一种给我打包一盒。”张老板说完笑呵呵地走了进去。
云霄叫来张喜说了张老板要的东西,然后继续招待其他络绎不绝地出现的掌柜老板们,几乎所有和云记有大小生意合作的人都来了,盛况堪比云记最开始开张那会儿。
本来云霄想着招待一下各家掌柜就进去帮唐云瑾的忙,却不曾想,一上午的时间他几乎都耗在了外面,根本腾不出时间来。
而在铺子里忙活的唐云瑾也是抽不出时间去看看他在外面接待的怎么样,今天不但新推出两种特别的酒,还有三种新的药酒,这些日子买过药酒并发现疗效的回头客们纷纷盯上了这三种药酒,购买的人挤成一团,半点空隙都没有,另一边卖点心的地方也是人流量最多的!
即便是知道这次的点心不是免费供应,可吃过之前那三种滋味香甜的点心的客人们可没一个人愿意错过好不容易等来的美食,何况点心的标价也不贵,只是比一般的桂花糕白糖糕一类点心稍微贵了那么一点,哪怕是不算家中不算富裕的普通小老百姓也能麦上几块尝一尝。
再者,云记的哪一种果酒不贵啊!酒都买不起,你说你舍不得花点钱买点心,不是寒碜人呢吗!这次的点心又比上次的种类多,味道更好,这群客人们都快疯了,深怕晚了就没的吃,推推搡搡地迫不及待地深受掏钱,就希望伙计赶紧把自己那份打包好。
也因此,点心的热卖完全不低于药酒,虽说两种东西价钱不在一个档次,可架不住点心人家一买最少买一盒,积少成多,一天下来能卖出去的钱也不必药酒少多少!
还有比较受瞩目的地方,便是除了药酒外的两种新酒,这两种酒的状况倒是有些让人气馁。
两种酒的名字分别是,伏特酒和阿威酒,这是唐云瑾经过修改后起的名字,看名字也猜得到这是她改自什么酒,一种是俄罗斯经典酒精饮料伏特加,另一种就是被英国人成为‘生命之水’的威士忌。因为原本的名字在古代实在不好称呼,故而改名为伏特酒和阿威酒。
这两种酒都属于蒸馏酒类,里面也没放任何水果,是用各种谷物为原料,发酵,蒸馏等过程酿制而成的,味道辛辣烈性,清冽醇香,本该是大受欢迎的好酒,可偏偏……云记的客人大多喝惯了云记的果酒,都爱上了那种辛辣中带着甜味,令人回味无穷的味道,一时间忽然推出没放过半个水果的烈性酒,反而适应不良了。
大多数品尝过的人都以为这只是一种味道有些奇特的一半粮食酒,和其他酒铺的酒区别不大,而价格却高出许多,所以购买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识货的,又或者说是有远见的掌柜老板们每人都买了不少回去。
也有些心眼多又不想多花钱的客人们追问这酒有什么奇特之处,而被问到的不论是唐云瑾还是其他伙计,都只是神秘地笑笑,故意卖关子说,要客人们自己品尝过后细细品味。
第一次喝这种蒸馏酒的人一时喝不惯也不奇怪,唐云瑾也想过可能反响不会有果酒好,可预计能卖出的分量还剩下一大半没有销出去,还是让她有些遗憾。这还是云记的酒第一次已经推出后没有销售一空,很难让人不郁卒。
幸好药酒和点心卖的超出想象得好,不然今天这重新开业重振甚至壮大云记名声的打算可就算是失败了。
“恭喜啊,云瑾!”
刚把一位客人的三盒点心递过去就听见耳熟的声音在右侧响起,唐云瑾立刻回头,然后忍不住笑道:“你们来了。”
来的正是秦枭,景天白,连安凝都来了,刚才说话的正是景天白。而安凝先是意外地看了看周围黑压压一片的客人,根本不用伙计们多费口舌,客人们就主动掏钱的画面给了她不小的冲击,半天才感叹道:“人可真多,云记的号召力真大,我看镇上的一大半人都过来捧场了吧。”
别说安凝惊了,连早有预料的景天白和秦枭也有些愣住,当初云记开张时景天白虽然以天香楼名义送了花篮作为祝贺,可到底没亲眼见过当时的盛况,光听周行的转述可没有现场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来的震撼。看见扩大的铺面另一头几个休息位置上坐着的眼熟的几个掌柜,心里暗惊,当初他也就是最初带着唐云瑾引荐了三位老板,可如今,看上去云瑾可是几乎把洛水镇有分量的老板们都认识了个遍,几个月的时间人脉积攒之多怕也是常人无法想象。
也幸好他们现在站的位置正好被摆在扩充的新铺面和老铺面中间做格挡的柜子挡住,那些人还没看见他们,不然怕是又要免不了一阵应酬。
景天白道:“云瑾,方便的话,我们到后堂去坐着吧,你这里这么忙,怕也没什么时间招待我们,你让伙计给我们送来点今天推出的新酒还有点心就行了。”
唐云瑾把在自己不远处的李小拉过来换了自己的位置,笑道:“来者是客,你们来了我不亲自招待怎么行。”
四人坐在后堂,桌上摆着四盘点心,酒则是唐云瑾特意拿过来的伏特加,还有一壶葡萄酒。
景天白叹道:“之前我虽然也想象过云记生意红火的样子,可今日一见才发现,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这可比天香楼推出新酒时人还要多。”
唐云瑾道:“那是你天香楼地方大,即使人流量多也不会像云记这么拥挤。”
景天白道:“那可不一样,我看外面还有很多排队等着的人呢,天香楼可没有,如果云记每天都这么客似云来,可真是赚翻了。”
唐云瑾道:“哪里会每天都这么多人,今天只是重新开业第一天,客人们憋了半个月等不及了才会一拥而上。”这一天赚到的钱至少能顶上平时半个月的销售量,甚至更多。
安凝笑道:“看云记生意这么好,弄的我都想要不要让家里开家酒铺了。”
唐云瑾道:“那可就是和天香楼抢生意了,就怕天白要不乐意了。”她的云记的主要客人是洛水镇的人,安家要是开酒铺,那就真是和天香楼成对手了。
景天白端起倒了伏特加的酒杯,在鼻前闻了闻,笑道:“可不是所有的酒铺开起来都能像云记这样,凝儿也只是说说,安家班那么多事情,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开酒铺。”而且安凝根本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也根本开不成。
云记这样的例外,唐云瑾这样的例外,之所以被称之为例外,就是因为独一无二,别无二家。
“对了,云瑾,我听阿枭说你的病已经痊愈了?”景天白喜道:“这才是更大的好事,算是双喜临门吧!”
唐云瑾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眼秦枭,后者也正看着她,对视过后二人都微微一笑,颇有点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是啊,也算是运气好,机缘巧合地就给治好了。”唐云瑾道:“以后就能放心地努力赚钱,不怕身体拖累了。”
“说什么拖累。”景天白道:“身体好比什么都重要,要是你自己治不好,我和阿枭肯定也会帮你找到能医治的办法。”
唐云瑾挑眉笑:“看来我还抢了你们的功劳。”
“哈哈哈,可不是嘛。”景天白愉快地大笑。
唐云瑾没好气道:“行了,什么话都让你说了,还是快品一品酒吧,我对这酒可是很有自信的。”
“好!我可是盼了很久了!”景天白早就等不及了,刚说完就直接喝了一口。
秦枭却只是看着酒杯道:“这酒似乎没有药酒卖的那么好?”
唐云瑾暗想,就刚才那么一会儿就看出来了,眼睛够利的。
“只是云记的客人不适应这种口味而已。”这酒或许刚喝下去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回头仔细品一品回忆一下那滋味,绝对会让酒鬼们爱不释手。
景天白抿了抿唇,皱起眉头,迟疑道:“这酒不是果酒?”
唐云瑾抬了抬眼皮,“我可没说过这是果酒。”
安凝纳闷道:“怎么了,天白,酒有什么不对吗?味道很香啊。”
景天白表情有点怪,“也没什么不对,只是……云记的酒除了药酒都是果酒,上次的白兰地也是,所以我以为这次也不例外,没想到……味道是不错,也够烈性,只是,似乎不太像是云记的酒啊。”
“不像云记的酒?”安凝没太听懂。
秦枭听了他的话也喝了一口,尝到那清冽辛辣的味道后也微微眯起了眼,“的确和其他酒不同。”
唐云瑾道:“既然是新酒自然是与其他酒不同。”一样的话她还摆出来做什么。
“怎么,连你们也喝不惯?”
景天白怕惹得唐云瑾不快,想说很喜欢,但喝惯了果酒,今天来也是本着再喝一种全新口味的果酒,突然发现自己想错了,总是有那么一点期待落空的感觉,也真是说不出安慰或欺瞒唐云瑾的话出来。
这回景天白可没有足够的远见了,也可以说但凡新的东西总需要一个让人适应的阶段,他第一次尝试,还真没喝出什么特别之处来,和大部分人一样,觉得这酒味道虽然有些特色,但和其他酒铺卖的酒区别不大。
再考虑到它的价钱,似乎不太划算。难怪卖的没有药酒好!
秦枭又细细尝了尝,过了片刻,似乎和景天白有着同样的困扰,看着唐云瑾也没说话。
唐云瑾也不气,反而笑说:“一家酒铺的酒也不可能所有种类都大受欢迎,总会有那么一两种卖的不太好。”
景天白仔细盯着她的表情看,“可我看你一点都不像是认为这酒会卖得不好。”似乎是相当的自信,哪怕外面的客人们的举动已经证明了这一事实。
唐云瑾淡定道:“这才第一天,以后如何谁也说不好。”
安凝喝完自己的葡萄酒后也拿了伏特加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点,“云记的果酒都那么好喝,新酒也不会像你说的那么难喝吧,我也尝尝,今天云记重新开业你们也不知道说说好听的。”
另外三人颇有默契地动了动眉角,暗道,他们好像没人说过酒难喝吧……只是觉得不理解罢了。真要说酒味道如何,醇厚,辛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多喝两口就会发现,实际上并没有月兑离云记酒水的同一个特点——香醇浓郁!
唯一和其他酒的区别也只是缺了点果味。
安凝轻抿了一口以后也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但还是笑说:“味道还不错啊。”
唐云瑾不置可否。女子大多本就喝不太惯太烈性的酒,她最先以果酒为主打也是为了不放过女客,如今发展的差不多,专门给酒鬼们准备的烈性酒自然也不能少。
“这是纯净没有其他味道的伏特酒,其实伏特酒也有很多种类,我还没推出罢了。”唐云瑾笑笑道,“水果味系列的也不是没有。”
各种不同种的伏特加里她偏好的就是产自人口仅有一万的某瑞典南部小镇的绝对伏特加,酿制起来难度也比较高,味道给人的感觉也是简单,纯净,是很纯粹的一种烈酒。
云记的生意固然很好,果酒卖的也很火爆,但若是总给客人们喝果酒,时间长了难免会出现疲劳,给他们适应一下其他酒也是为了云记长远打算着想。既然选择了走这一行业,她也希望把自己所知的而这里的人从未尝过的各种酒水都酿出来让更多人所熟知。
景天白和秦枭仔细捉模了一下唐云瑾话里的含义,很快不约而同的笑了,尽管他们还感觉不出这酒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能让唐云瑾如此自信,但有了她这句话就够了。
只有安凝一脸疑惑,“你们笑什么?”
三人再一次默契地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品酒。安凝看看秦枭再看看景天白,心里不适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似乎,自从认识了唐云瑾,他们对她的态度就没过去那般亲近了?
是她的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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