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瑾看出景天白对黑焰很感兴趣,轻笑道:“日后会有机会让你多见见的,不过眼下嘛,还是低调些好,我可不想把作坊里的伙计们吓出个好歹来。”
说黑焰会喝了酒坊的酒也就是随口一说,真正原因还是因为黑焰的外形太招摇,野性十足,对除了她以外的人都保持着原来的警惕性和凶狠,小猫小狗做宠物是不怕随便给人看,但是一只会给人带来危机感的,依靠本能行动,随时可能把人咬死的野兽?带出去遛弯还需慎重一些。
从辉云山下来那天回到客栈,为了不引起太大的麻烦,她还特意从后门进去的,结果还是把当时正好出来倒垃圾的小二吓得不轻。
景天白仔细一琢磨,也觉得有道理,便也没再说什么。
“好了,先补水哦这些闲话,你之前不是说有事要和我谈,是什么事?”
景天白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啧,是关于之前你卖给我的那几种药酒的事。”
唐云瑾不解地看他,“药酒有什么问题吗?”卖给天香楼的几种药酒云记也有,她对里面使用的药材也很有自信,不可能会出现任何问题。
“倒不是有问题。”景天白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无奈耸肩:“云记出品的东西,或者说是出自你手的哪一样不是好东西?药酒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我这边找来的对对药理有研究又懂得酿酒的师傅泡制的药酒味道总是和你做的有些出入,经过实验效果似乎也没你的药酒好。”
唐云瑾了然,随即理所当然道:“这是自然,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特别的酒,经验不足可不是只要有酒方和死板的书面知识就能弥补的。”
尤其是药酒里放入的药材不单单只有一种,最少的也要放上四种以上的药材,分量不同,就连放入的先后顺序也不一样,有些药材要先放,有些则要过上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以后才能放,不然不同药性强度相互冲突会减少了药效的发挥,这里面的学问可多着呢,若不是对药酒有专门研究的人,只是懂得药理,能识别药材,或者会酿酒,而无法两相结合融会贯通的人,哪里能酿出最好的,也是最能发挥所有药材药效的药酒出来?
好东西总是比较难求的。
景天白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直接找上唐云瑾,而不是让那些经验不足的门外汉们自己模索,免得走偏了路,浪费更多的时间和药材。
“要说对药酒的酿制过程和注意事项最了解的还是你,虽然你给的酒方里也写的很清楚,真要做起来难免还是手忙脚乱,步骤一多更容易出错。”景天白叹道:“这些日子我让他们紧赶慢赶地抓紧琢磨,也不过才泡好了几十坛,虽然还没放够时间让药材完全渗入酒中,可光闻着味儿都觉得不对。”
景家怎么说也是也有很大一部分产业都是做酒水生意的,景天白更是直接负责凌城景家作坊的事情,鼻子灵着呢,一种酒的好坏稍微一闻就能闻得出来,同一种酒的优劣也很容易就分别的出来。
唐云瑾道:“你说的我也算预料到了,既然发现了问题,应该也想好解决的方法了吧?直接说吧。”
景天白笑道:“和云瑾说话就是痛快,不用绕弯子。”
唐云瑾不置可否,与其说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兜圈子,绕来绕去说不到重点,她宁愿多酿点酒让自己的腰包更鼓一点,她是做生意不假,但从来没考虑过把自己的时间分一部分用来应酬,说场面话。和洛水镇其他商家尚且如此,已经熟悉的景天白就更没有必要了。
景天白道:“这件事我和我爹我大哥也商量过了,我们一直认为把你请回来给他们指导是最合适的方法。”
“要我教?”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的答案,唐云瑾饶富兴味地眯了眯眼,笑得高深莫测,“要我亲自教,那可就不是卖酒方的问题,而是要我把自己的手艺教出去了。”难道他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
她有空间在,用的药材也都是外面比不了的好东西,真要说有这么一天当然是不可能,但是这不妨碍她用来当筹码,不是吗?呵。
“我也知道这样可能会让你为难,但是毕竟再怎么说天香楼酿制泡制的药酒也是挂着云记的名,效果好坏也会影响到云记的声誉是不是?”景天白冲她眨了眨眼,“所以,为了云记,也算帮我一个忙,若是不算太为难的话,就抽点时间给我这边的人传授传授吧?我已经得到我爹的首肯,报酬方面一定不会亏待你。”
经过几次和云记的合作,就算一开始景家老爷子对唐云瑾这个小小年纪就能自己开酒铺的人的能力有所怀疑,如今也消弭了,老爷子一辈子经商,经验丰富,自然明白为了景家长远的发展和利益着想,和云记搞好关系是必然的,再说,就算给唐云瑾足够的报酬,景家也不会吃亏,想赚大钱,该大方该出血的时候就得出血!老爷子很有这方面的觉悟!
唐云瑾也对这位尚未谋面的景家老爷子颇有好感,这老爷子很上道啊!等作坊这边的酒酿好了以后的确是该抽个时间去见一见。
“还是最后一句话最得我心。”唐云瑾满意地笑,“有钱赚我自然不会拒绝,云记现在赚的是不少,不过钱这东西,谁会嫌多呢~”她卖给景天白的也不过十来种药酒的方子,她能酿出近百种,就算真把十种教给别人,她也吃不着什么亏。
景天白好笑地说道:“看来你就是在等我说这句话啊!难怪不立刻表态,害得我以为你不愿意呢。”
“为什么要不愿意。”唐云瑾眉宇间满是自信,“我又不只是只会酿那么几种药酒,难道还怕让别人学了去?就算学了去,我该赚到的钱也不会少了一分,只要亏不着我,没道理不答应不是吗。就算没有那几种药酒,我照样可以继续研究出更多的新酒出来。”
真正能让他们震惊的她还没拿出来呢,现在还时机未到。
“再说,有一点你说的很对,天香楼卖药酒,也是以云记的名号,真要是让客人们喝了觉得效果没有想象的好,那我日后把云记分号开到凌城来,生意岂不是也要受到影响?那可要不得。”还没过来就已经被人怀疑了功效,这可和她准备一鸣惊人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眼下正是云记在凌城积攒人气和好信誉的时候,虽说济世堂也有一些云记的药酒,可毕竟还是占少数,不像天香楼可以自己酿制,数量肯定会数十倍地增长,这样也才有助于更加打响云记的名声。
她对天香楼如此优待,天香楼也该给她相应的回报才是。
“哈哈,云瑾,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赚钱之余也时刻惦记着要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景天白不但没有因为唐云瑾这堂而皇之,理所当然从自身利益考虑才答应的语气恼到,语气听起来还颇为愉快。
唐云瑾道:“做生意的都只有让别人吃亏的份,那又自己吃亏的道理。而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景少爷。”
“噗。”景天白忍俊不禁道:“好好好,我说不过你,反正你放心就是,就像你说的,你教会了我这边的人也不会影响了你云记那边的生意,我也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价钱,你可是稳赚不赔。”
“既然达成了共识,那就具体谈谈细节吧,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可别嘴上说着不会亏待我,却给出太低的价码,不然我可不会轻易把我的手艺教出去的~”唐云瑾半开玩笑地说道。
景天白当然没意见,如他之前所说,他爹的确给了他足够让唐云瑾满意的数额,她相信他们会谈得很顺利。
接下来就容易多了,本身也不是第一次合作,彼此都有着了解,谈起来确实比其他人要来的快也顺利,不管是唐云瑾还是景天白,都没有用对待其他商户时的谈判手段,反而是很干脆地把自己能接受的底线说出来,然后再彼此做微调,尽可能得到让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因为未来如无意外还会长期合作下去,这次需要签的指导协议自然也要长期有效,和给景家作坊酿酒一样,费用也是按年算。唐云瑾也不至于小气到按人数,或者教授的时间长短计较每次教导需要支付给她的费用,而是大手一挥直接说半年收一次钱,正好和每次到酒坊酿酒时一起结账,而在协议有效的期间,除了每次她给酒坊酿酒的期间正好可以用来指导,其他时候若有需要,只要她这边的时间可以协调,也可以抽出时间来教导。
这态度可能算得上是相当的诚恳也实在了,景天白自然是没有半点异议,很干脆地同意了,并且也的确给了唐云瑾一个足够让她满意的价钱,每半年一千两,一年就是两千两。
和这次给酒坊酿酒所赚的三万两比,乍看之下是不大的数字,但要是纵观凌城所有大小商户的月收入来看,这数字已经是凌城一个普普通通的铺子小半年的利润了。
少吗?当初唐云瑾在洛水镇盘铺子才花了多钱?买宅子才花了多钱?两千两已经很多了,总不能每一次做生意都拿她赚到的大头来作比较吧?
当景天白让人拿来纸笔写好新的字据互相都按上手印后,唐云瑾拿着景天白给的一千两整的银票,一时心思有些复杂。
钱这东西,赚不到的时候是一文钱都很难赚,真开始赚了,又根本收不住手,完全可以用财源滚滚来来形容她目前的捞金速度,也越发让她觉得,最开始来到这里时那惨兮兮吃不饱饭,手里只有原身辛苦攒几个月才攒下的三文钱的日子好遥远……
景天白看唐云瑾把银票收入怀里,用手拍两下,唇角翘起,神色中透着几分餍足的模样,不由地会心一笑,目光温和又带着几分好笑。
以云记现今的发展情况来说,虽然不太可能一举赶上景家秦家,但唐云瑾也绝对不会缺钱花,赚到的钱必然也能让凌城一大半商户都嫉妒得眼发红。就因为知道如此,再看唐云瑾这幅难得表现出来的像个财迷一样的模样,景天白就觉得意外地可爱。
若是唐云瑾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少年,你这是没穷过啊!
就像真正饿过肚子的人都格外珍惜食物一样,过过穷苦日子饱一顿饥一顿的人更是会对钱有着常人没有的执着,她虽然不至于那么严重,但在她对权利不感兴趣,当然也没什么机会接触的前提下,那么有钱,就非常重要了。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有一句话虽然听着很粗俗,却是真理!
——没钱的都是孙子,有钱的才是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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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考砸了,虽然成绩没出来,但九成九不合格,心情很沮丧…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