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这一片地带,有两个特点,第一那就是聚的人多,各色各式的穿着、性格,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群,有往外去的,有往里进的。第二,物价贵的离谱,令人发指的是,说来也许没出过远门的你不会相信,有时候问个路都收五块钱!干脆点,挂个牌子:“问路,收费五元!”
我把摩托车停在一处问路收费的摊子前,头盔一摘,看着瘦的跟猴似得摊主,道:“问下附近有没有可口可乐的广告牌,怎么走?”
“有!”瘦猴摊主笑了笑,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听口音你是本地人,打个四折,两块!”
他的手平着伸向我。
“得,我不问了。”我实在膈应这种人,用来做好事的行为被明码标价的赚钱,也就坑坑外地人,其实随便找家店主,随便买点东西,人家知道就会详细告诉你位置,但的确没问路收费的摊主们专业,毕竟不是谁都能把地图啃透烂熟于心的。
“不行,你不能走。”瘦猴摊主眼睛闪现凶光,“今儿个我还没开壶,你是头一个问的,按规矩不能晃我。”他所说的晃,就是提出了问的路线,听到收费就选择离开,尤其是每天第一个来问的人这样做以后,在他们眼中会被视为挡财路的不义之举。
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
“我说哥们儿,这都下午了,你说你没开壶,糊弄鬼呢?”我指了指手腕上的表,“或者说你口碑已烂,人尽皆知,没人理会你的生意。”我嘴下毫不留情,换以前是懒得计较这些,但眼下情绪本来就毛躁。
“那出了事,可别怪我。”
瘦猴摊主咬着嘴唇阴狠道,“后悔还来得及。”与此同时,他手中多了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刀,扑向我。
我以为他想要拿刀捅我呢,心想啥时候恶势力如此猖獗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持刀伤人。接下来的事情让我呆掉眼球,瘦猴摊主竟然把刀尖指向我骑的摩托车轮胎,威胁道:“你不在我这问路,我把你轮胎扎爆,让你哪也去不了。”
我气的快乐了,“哥们,你看看这车前面印的俩字是啥。”
瘦猴摊主狐疑的把脑袋凑过去,待他看清“警察”两个字时,吓得他腿立即软了,“啪嗒”一声,短刀掉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警察大爷,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呐,最近接了冯小刚的片子,邀请我当男主角呢,刚才只是在练习演技。”
世上竟然有如此无耻之人,我惊呆了。
“警察大爷,您看我演的像不像?”瘦猴摊主旋即把原本指向论坛的刀尖调了个方向,让刀刃对着轮胎,在我的目瞪口呆中,他一点点用刀刃刮着轮胎上的灰土……
我还赶着救老妈呢,哪有功夫在这和他浪费时间,我冲他摆摆手道:“快告诉我那块可口可乐的大型广告牌怎么走,我有急事呢。”
瘦猴摊主口若悬河道:“延着这街道,往前走,第二个红绿灯左转,然后再过两个红绿灯,有个v字形岔口,走右侧,就能看见那块巨大的广告牌了。”
高手在民间,寻思着这人是块材料,他根本就不需要思考,一口气说完,喘都不带喘的,简直就是个活地图。
想到家父警涯巅峰时曾有句我认为经典的话,“一个成功的警察背后,势必有一群功能多样化的线人。”
瞅着眼前的瘦猴摊主,反应快,出身市井,多年在社会滚爬还混的不如意,我决意将他发展成我警察生涯的第一个线人。
我一把夺过他的短刀,在地上刻下一串数字,那是我的手机号码。
我挑了挑眉毛,望着天边飘过的云朵,漫不经心道:“有意与我合作吗,地上刻的是我的联系方式。”紧接着我将油门拧到了底,扬长而去,身后带起一片尘埃。
这种情况下,开启了装逼模式,往往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按照瘦猴摊主指出的路线,很快,我驶入一片相对火车站附近而言比较偏僻寂静的地方,抬起头,看见了可口可乐的巨幅广告牌,我还纳闷可口可乐公司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荒凉的位置。
心晴的画中,三人的背景就在此地。
我把摩托车藏推入路边齐膝盖深草丛中放倒,悄悄的在附近四周寻找三人的所在地,尽量不弄出声响,以免打草惊蛇。
“啊~啊……啊!!!”女人的尖叫声,好耳熟,仔细听了听,这不是老妈的声音吗?
难道杨斌正在行凶?
我的心脏噗噗乱跳,感觉就像快要蹦出胸膛。
情急之下,我没再刻意的隐藏踪迹,顺着声音的方向寻了过去,还没走近,隔了能有三十米远,便听到杨斌的阴笑,“嘿嘿……叫吧,叫吧,叫的声音越大我越喜欢听,就越晚送你去仙界。”
“嘿嘿……”杨斌嘶哑的阴笑,听得我心底发寒。
我冲了过去,只见场中的确和心晴画中绘制的情景一模一样,刀疤脸男人在中间,手持一根鞭子。而他左边的女人,腰部以下的皮肤全都不见了,血肉模糊的下半身触目惊心,整个人趴在地上生死不知,她的血,将地面染的红透,直到渗入泥土里,才慢慢干涸。
她被扒掉了整张皮……
我之前明明听见老妈的叫喊声,这几秒的功夫,杨斌下手有那么神速?我心一沉,待到我看清楚杨斌右侧的女人时,长舒了一口气,老妈还活着,被吊在树上,脸上歪歪扭扭的戴着副墨镜,她身上的衣服被杨斌用鞭子抽裂开几道口子,脖颈上的翡翠玉石项链却消失不见。
老妈还活的好好的,那死了的女人是谁?
我心里忽然钻出这样一个想法:“杨彦不在,杨斌精神病犯了,与嫂子发生矛盾,导致了窝里斗。”
杨斌见视线内忽然多出了我,他不但没露出一丝怯意,反而伸出舌头舌忝了舌忝嘴唇,“嘿嘿……”
他扬起鞭子,“啪~!”迂回了一圈,抽打在老妈身上,瞬间老妈身上多出一道血红色的印记,凌厉脆生的鞭挞声,而且被打的人还是我老妈,我心就像被人挖出来用手捏住的压抑感。
老妈紧咬着牙齿,仅哼了声,没有大喊大叫。
此时,我就明白了,以老妈那种坚强的性格,怎么可能真个被杨斌欺负的嚎叫,刚才她故意那样喊,一来可能发现了杨斌精神上的缺陷,缓兵之计,二来可以最大程度的引起路过此地的人的关注。
我的配枪昨晚就被杨彦哥俩给夺走了,目前身上就一柄电击剑和一把军用匕首,厉害归厉害,但均是近身武器。
权衡了下,我一步步朝杨斌走了过去,边说道:“你把你嫂子给杀了,以后可还有脸见你哥吗?”对付精神病的罪犯,就得可劲儿刺激其精神敏感处,不费吹灰之力,让其阵脚自乱,那岂不是十全十美的事?
效果立竿见影。
“她不是我嫂子,她是魔鬼!!!”
杨斌满脸痛苦的捂住脑袋,跪伏在地,“我杀死了这个魔鬼,可是我哥很喜欢她,会不会怪我……”挣扎了会,杨斌面部表情突然抽搐,又哭又笑。
“你哥哥会打你,凶你,恨你!”
我趁热打铁的击打在他灵魂最薄弱的地方。
“哥,求求你别打我,别恨我好不好?”杨斌忽如小孩子一样,脸上布满委屈无辜的表情,他像是眼前出现了幻境,对着绿油油的草地道:“抱抱我,哥,我怕。”
借此机会,我掏出匕首冲上前,没先搭理精神失常的杨斌,而是冲到吊着老妈的树下,举起匕首割断了绳子。
我及时的张开双臂,抱住她,我内疚道:“老妈,连累你了,还好吧。”
老妈睁着眼睛没说话,泪水一滴滴滑落,我可以感受到那份经过生死离别又重逢的情绪,此时无声胜有声。
安抚好老妈,我把她抱到旁边树干旁,扶着她倚靠着树慢慢坐下,因为她被悬空吊起来许久,暂时性的无法站立。
我的手抽出卡在腰际的电击剑,轻按键盘启动,我朝向情绪起伏大起大落的杨斌杵过去。
就在电击剑的尖端接触到杨斌身体时,他身体嗷嗷抽搐,翻着白眼昏厥在地。这次使用电击剑的效果,我很想知道为啥比前几次触击杨斌时,体现的效果更强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总感觉不对劲,可来不及想太多。
我捡来杨斌先前绑我老妈的绳子,我在杨斌身旁蹲,趁这疯子昏迷先绑了再说。
绳子缠了两圈,就在我想打个结时,预感不妙的事情发生了,杨斌的身体猛然跃起,我被“诈尸”弄的没反应过来,被他一拳接一拳的重打在我的胸口,他力气大的跟个牛犊子一般,凶猛如斯,拳拳到肉。
“咳、咳!”
我吐出两口血,老妈在不远处看得心疼的不行,而杨斌压根就没有停手的意思,全神贯注的猛揍我。这一幕老妈哪里看的过去?弱女子的她举起身边一块足球大小的石头,来到杨斌的身后,对准他的后脑勺,重重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