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狭窄,陈安之出得身来,发现出口居然是在祖宗神像背后。
原本光滑的壁像如今被破了好大一洞。
望着那洞口发了会呆,鬼使神差的,陈安之趁着夜色朦胧,弄了点泥,悄悄将洞口封住。然后左右四顾,确定无碍之后才悄然离去。
“砰砰砰!”
“砰砰砰!”
“少爷,少爷,不好了,庄内吵起来了。你快起来。”门外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将陈安之吵醒。
陈安之操起鞋子,跳起脚来穿好,用袖子抹了下脸,急急开门问道:“怎么了?来福,到底怎么了?”
门口一脸焦急的来福,哭声道:“少爷,你终于起床了,赶紧去前厅看看吧,几位老爷都吵起来。”
陈安之二话不说,匆匆就朝议事大厅跑去。
还未临近就听到一道狂雷般的吼声:“都长进了啊?这么多年了,如今居然让人杀破庄!这家怎么守的?我要是你们,我都该气死了。白白的让江湖同道笑话,我这张老脸怎么活啊……”
议事大厅里一阵沉默,陈玄虎面色微怒,正要挺身而出,陈玄飞奋力的拉了一下,眼神示意不要冲动。
中间脸色涨的通红,破口大骂的正是星夜赶回来的陈罗运。
自接到破庄消息后,陈罗运、陈玄重叔侄心如火燎,马不停蹄的带领一众留守浮光城的族人快马加鞭赶回陈家庄。
陈安之悄悄从侧门走进了大厅内,进去时正见这位家族长老大声怒骂:“都是一群废物,连家都守不住。我看呢,以后这家族防务不能这么随便了。庄主他老人家重伤未醒,这庄里的事还是不能随便交给人去做。你看看,这都弄成什么样子?啊?丢人…….”
陈玄虎是个火爆脾气,陈玄飞拉不住,他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说道:“骂谁呢?谁他么是废物?老家伙,你说清楚!”
“哎哟,你还顶嘴?这家没守好,这就是事实,咱们陈家庄自先祖立庄,几时有过如此耻辱?啊?就是在你们手上丢的人,别不承认,别人说还说不得啦?”陈罗运气极反笑,讥笑道。
眼见陈玄虎怒火中烧,有所动作,陈玄飞立马跨步一步向前,使劲按住陈玄虎的手臂,回头道:“二长老,玄虎莽撞,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是,陈家庄立庄至今,是没这么丢人过,可敌人势强,也是不争的事实。在场的几位长老哪个不是拼力死战。庄主他老人家同大伙儿同进同退,大家也都负伤在身,留下的谁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说这些有的没的,于事无补。”说完,他使劲的捏了捏陈玄虎的手臂。
陈玄虎见胞兄如此。只得恨恨的哼了一声,缓缓的坐下。
陈罗运斜睨了一眼陈玄飞,眼角精光一闪,阴仄仄的说道:“这么说,倒是老夫错怪你们了?”
陈玄飞神色平静,淡淡的说道:“那倒没有,玄飞不敢。眼下庄主重伤,奉庄主令,急招各位长老回庄,这也都是大家的意见。”
九长老雷鸣外出联络各处尚未回来,十长老温鹤翔扫了一眼全场,咳嗽一声,说道:“玄飞说的是。当时庄主重伤,晕迷前提出召回在外的族人,暂命陈玄飞长老代理庄主一职,大家当时都在场,也都是首肯的…….”
温鹤翔还在复述完当时的场景,二长老陈罗运,五长老陈罗强听的眼角精光一闪,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想些什么。余下七长老王镇北知道这中间没有他什么事,所以淡然的喝了口茶…
“这是要确定陈玄飞作为下一任庄主?”每个人的脑海里都在盘旋着这一个念头。
“温长老,此话休议。”陈玄飞打断道:“当时庄主重伤,仓促之际所说,未必当真。好在庄主只是重伤,更有我儿安之带来的灵丹妙药,伤愈之后,武功更上一层楼,也未可知。此话休议。”
陈罗运皱了皱眉头,说道:“庄主也是糊涂了,这种决定,怎么能这么仓促呢。好在玄飞还有那么几分自知之明。”
陈玄飞听得眼睛微微一眯,如今这二长老回来,分明有几分咄咄逼人的姿态。庄主之位一向是由陈家庄嫡系传人继承,几个旁系长老优哉游哉的喝茶,乐的看戏。
“老子忍不住了。”陈玄虎爆跳起来,一手指着陈罗强的鼻子,大声喝道:“老匹夫,别站着倚老卖老。有本事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好哇,好哇,终于忍不住了吧。正合我意。不教训一下你这小女圭女圭,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陈罗强也是暴怒,被人指着鼻子骂,谁都受不了。
一言不合,两人都对扑过来。
蓬蓬蓬蓬~
刹那之间,两人对攻了数十招,都是势大力沉的对撞。
陈玄虎浸yin多年,出手就是狠招,单手捏印,指击,拳打,掌拍,双手绞杀上三路。
陈罗运号称“拳剑双绝“,纵横江湖多年,手上功夫也是自信满满,眼见漫天拳影飞来。他单手横拍,穿云化掌,鹤顶,虎扑,虎鹤双形。
两人一攻即退,正要揉身上前继续对攻,忽然一道匹练白光飞来,两人大惊,都是一个后空翻身,跃开两米开外。
正望见陈玄飞抽剑回鞘。陈玄飞面色肃重的道:“如此大敌当前之际,两位能不能消停一会?”
“哼!”陈罗强鼻孔一抽,嘴角一撇,怒声道:“老夫不和你一般见识。”
陈玄虎径直坐回原位,瞧都不瞧一眼陈罗强,只朝着陈玄飞道:“三哥,我就是个火爆脾气,你看看那老匹夫尖酸刻薄的样子,老子看着生气。谁都不是狗娘养的,能守住谁不尽力?谁他妈敢不尽力?不提这些,真他娘的扫兴!三哥,你继续!”
陈罗强爆喝一声,道:“龟儿子,老子就说你了怎么的?不服老子代替你那个死鬼老爹来教训教训你…….”
陈玄虎听的此句,一双虎眸立马通红,二话不说就要扑上前去。
“够了!”陈玄飞大吼一声,面色愠怒。一时之间议事大厅里都安静下来。
“祸不及父母!家父怎么死的,不用二长老来教训!“陈玄飞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气,缓缓说道。
陈玄虎难得的沉默了一下,悄悄的坐了下来。一双大手暗地里却捏的发白。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十月初八,易水河畔,举行武林大会,选举武林盟主。此事我已经着雷长老前去联络各方了。“陈玄飞缓缓的说道。
“什么?!“
噗~
七长老茶水泼了一地。
此话一出,有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大河,在场几个长老都惊的跳了起来。原本几个看戏的长老也都坐不住了,纷纷问道怎么回事?
“二长老刚刚说我们守庄不利,我其实都无话可说,事实就是我们被血色地狱攻破了。血色地狱想要杀鸡儆猴,威慑江南同道。江湖朋友抬爱,说我们陈家庄是江南第一大庄,现在我们就是那只猴,而且已经形同被杀。知耻而后勇,说什么都没用,只有自己去挣回这个面子才能洗刷这份耻辱。”
陈玄飞面色凝重的说道:“二长老浮光城潜修,可能对眼下形势有些不明朗,血色地狱侵袭江南,谋划日久,所图甚大。可是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这些年发生多少仇杀案件,背后都有血色地狱的影子。前段时间盘龙镇古宝出世,血色地狱迎回血魔珠,我们这才稍稍明白真相,这所谓的血色地狱就是千年之前不死的邪派血魔宫。沉寂千年,图谋不小。整个江湖恐怕都会在掌控之间,到时候血雨腥风,谁都逃不了。不说举行武林大会,选举武林盟主,是许多江湖门派心中敢想而不敢做的。选举武林盟主,有利有弊,眼下,邪道纵横,正道凋零,选举正派魁首,号令天下,群雄响应,一声令下,天下英雄,莫敢不从。我想,到时攻破血色地狱,易如反掌。”
陈玄飞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如何防备血色地狱渗透、操控势力夺得武林盟主之位,甚至直接派出高手夺取武林盟主之位,或者搅乱武林大会,致其夭折。这些都不重要,咱们可以继续谋划。我个人有个初步的想法,之前也和几个长老商议过,是这样的:咱们可以推选江南各大门派德高望重的掌门或者长老充当评委,共同评选武功、声望、资历、能力俱是上乘者出线。以完成一定降妖除魔任务作为判决争夺者人品、秉性高下。这是正正当当的阳谋,就算邪魔外道来了又如何?至于破坏武林大会现场,我们最初的构想只是联络各门各派,以此为契机,不管武林大会能不能顺利举行,我们联络各派的目的都将达到!”
陈玄飞忽然抬高声音说道:“之所以选在易水河畔,也是因为靠近中央禁地,诸多门派都在浮光城有分舵,联络所有江湖有志之士,共同对敌,把握才大。二长老,您明白了么?“
“如此,老夫明白了。“陈罗运面色凝重的思索了片刻,然后抱拳道:”之前老夫语气稍有急躁,还请各位,多多见谅。数年不曾踏足江湖,想不到,江湖形势如此严峻。除魔卫道,我辈当仁不让。玄飞既然选在易水河畔,老夫潜居浮光城也有数年,玄重等人也都熟悉当地,此次就由老夫带队吧。眼下才八月,尚有两月时间,我等细细的商议一番,立个规矩出来吧。老五,此事你当仁不让啊。“陈玄飞陈玄虎毕竟是小辈,陈罗强实在舍不下那个脸,好在他跟陈罗强倒是挺熟悉,当下说笑道。
陈罗强摆了摆手,苦笑一声,道:“二哥,你这不是给我难题么?”
陈玄飞急急道:“我等也正有此意,五长老是庄内的智多星,此事还请多多费些心思。“
坐在角落的陈罗强沉吟半晌,缓缓说道:“好吧,老夫回去好好想想。“
陈玄飞起身抱拳作揖道:“此事是我陈家庄一雪前耻的关键,玄飞在此拜请各位多多费心,至于其他,静待庄主醒后,自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