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天恩已经有七八天没去星雨楼了,他实在拉不下来脸,自己堂堂一个王爷,竟在两个小丫头面前露了怯!怎么想怎么觉得臊得慌!
他闷头坐在自己屋里琢磨着院子里那些个“苗”啊、“草”的!也不知道,那青菜长得怎么样了?天气渐暖,那丫头也不知道有没有给苗锄草;
还有那架葡萄,活了没有?干巴巴的一棵枯藤子,可是年前他和那丫头费了很大劲找来种上的!若活不成就太可惜了!
还有那簇蔷薇前几日已经泛绿了,也不知道这么多天长没长出叶子来……
寇天恩心里明白,他给自己找了这么多的借口,其实就是想去星雨楼看看,可他就是迈不开那条腿!只得躲在房里抓心挠肝的!他实在在屋子里待不住了,才带上十九出了府,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打发时间。见他黑着一张脸,十九也“乖觉”的不言语,只远远的跟着他。
直到午时已过,寇天恩才回府,手里提着给娘亲买的点心,直接就去了福源阁!行至门外,他放慢脚步,禅禅衣襟、整整发际,才迈着稳键的步子推门而入!穿过花廊,见老夫人正安祥的躺在摇摇椅上晒太阳,一脸的惬意。
丫头碧螺见他进来,正要行礼,却被他阻止。他轻手轻脚的坐在娘亲脚边的矮凳上,这矮凳得有些日子没捞着坐了!还真是怪想的。看着娘亲双目微闭、面色温和的神态,他的心情稍好起来!
“你来了!”寇天恩的**还没坐稳,寇老夫人就微睁美目看了他一眼,接着又闭起了眼睛!
“哎哟!”寇天恩故作被娘亲吓了一跳的样子
“娘!您的听力可越来越好了!儿子的轻功都用上了,还是把您惊醒了!”
“那是!你娘我还没老到糊涂的地步,你一进花廊我就听着了!”
“我娘就是厉害!比儿子的耳朵还灵呢!看来您真是青春永驻,长命百岁了!儿子可有福了!”寇天恩赶紧一边轻轻给娘亲捶腿捏手、一边拍着娘亲的马屁!把个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的!
“宝儿啊……”寇老夫人享受着儿子到位的按摩,一时惬意竟忘了身后还站着碧螺丫头了,竟直呼起儿子的小名儿来!
“哎!娘!您说!”某“宝儿”一边卖力的揉按着,一边答应。
“卟……”一声轻笑,丫头碧螺再忍不住了,笑出了声!她实在没办法把她们家健硕槐梧的王爷和乖巧可爱的“宝儿”形象联系起来!
寇天恩抬头投给碧螺一个“不许笑!再笑就扣你工钱”的眼神儿,吓得碧螺一缩脖子,低下了头!
真是乱了章法了!这几日爷净让这些小毛丫头们看笑话了!
寇老夫人依然双目微闭、慢条斯理的“训戒”着儿子:
“刚刚啊!娘一迷糊就做了个梦,梦见一大堆的胖小子、俊丫头围在我身边喊女乃女乃!我那个高兴啊!正要弯腰抱起一个……正好你就进来把娘吵醒了!哎——你今年都三十岁了!你爹三十岁的时候天赐都七岁了!也不知道娘这辈子还能不能抱上孙子!”
“能!怎么不能呢!娘!儿子一定尽快让您抱上孙子的!而且您老得长命百岁,不担能抱上孙子,还能抱上重孙子……”寇天恩很理解娘的心思!他与妹妹都早已过了适婚年纪,却一个离家,杳无音信;一个又迟迟不能给寇家传上香火!其实自己又何尝不喜欢孩子呢?连老铁家的儿子阿虎,他都当做自己儿子对待呢!
“宝儿啊!俏儿丫头虽说才刚及笄,但她是娘心中的准儿媳人选!别人无可替代!可为娘也知道,外面有多少好少年喜欢她呢!你在年纪与各方面都不占优势!所以得比别人多付出努力才行!凡事多让让丫头!毕竟她年纪还小!”寇老夫人的话听起来像是母子间的闲聊,细琢磨起来,又值得深味!看来这几日发生的事,她是了若指掌。在借着聊天的机会点化儿子不该和俏儿沤气!
寇天恩又怎能听不出娘亲话里的意思呢!他赶忙应到:“是!娘!您说的对!儿子一定努力,把俏丫头尽快娶回家,再让她给您生几个胖孙子、俊孙女,好让您老尽享天伦之乐!”
“嗯!乖了!对丫头多上点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寇天夫人口中轻念着,人却在温暖的阳光里渐渐睡去!寇天恩轻手轻脚的给娘亲把搭在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又仔细的掖好!他悄悄叮嘱碧螺小心伺候着,才放心的退出福源阁!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寇天恩边走边默念娘亲的教悔。他还不够精诚啊!就差把心掏给那丫头了!那身绿衣裳都是为她才穿的!可她这块金石还是纹丝未动!且还装着别的男人。想他寇王爷掌管着东昌大大小小、城乡村寨,手下还有万骑良兵、再混的人,再野的马他都训得服服贴贴的,可就治不了这个小丫头!不知道是这辈子该她的还是上辈子欠她的……
咦?这是走到哪儿去了!一抬头,青砖砌的月亮门儿,柏木雕花的大门,差点让他撞个满脸花!
星雨楼!哎——心里想着那丫头,这腿就朝这儿迈过来了!寇天恩眨巴几下大眼珠子,无可奈何的看着那虚掩着的大门。院子里,那丫头和灵芝说笑的声音翻墙飘进他的耳朵里:
“灵芝!快点快点!接住毽子,别让它掉下去,那里是仙人掌丛……”
又是仙人掌!寇天恩好不容易鼓起推门的勇气,又彻底泄没了!这丫头跟仙人掌耗上了!还成丛的养!
“啊!小心小心!接住毽子……”俏儿的声音不断传出来!院子里,她和灵芝正踢得欢,一枚野鸡羚毛做的毽子在两个人的脚间来回翻飞着!
“嗯!玩上毽子了?底气挺足!笑得还真开心!看来这几天她过得很好!爷都几天没来了,也不知道惦记,……”小声儿的嘟噜几句,发泄发泄心里的抱怨!寇天恩一转身走了!
想起前几天在这里受的饥笑!寇天恩又来气了!真是个没良心的!爷的气还没消呢!她们就跟没事人儿一样玩开了!还把仙人掌养成“规模”了!
天定之妻!——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眼睛大了点、年纪小了点吗?人还长得丑呢!比起金钗的漂亮、温柔和体贴,她差远了!爷还是先找金钗听曲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