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刚刚迈出红阁的萧峥突然皱起眉头,一手压在胸中。『**言*情**』侯在红阁之外的小厮见状连忙上前将他一把扶住。
“公子没事吧?”
“无妨,上车。”
仔细一看,萧峥俊美的脸,乍地白了一白,脚下也有些虚浮。
那小厮大吃一惊,“公子喝酒了?”
“喝了些许。”
再不敢耽搁,小厮仔细扶着他上了马车,便扬起马鞭,大喝一声,扬长而去……
“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久久不见回答,华羽的眉宇之间已见急se,被贼人闯了公子的寝房这等大事,搁在在今日以前那是从来没有生过的事情。
“不急,等莫离回来。”柳絮絮此刻并不如她表面上看起来那样镇定,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萧峥今日温柔似水的神情。
她料想自己肯定没有猜错,花嬷嬷此时早已不在红阁之中了。
果然,莫离回来时,只有他一人,眼里冷若冰霜,寒气四射。
“公子不是让你去捉花嬷嬷吗?她人呢?”华羽见他两手空空的回来,大吃一惊,“难道说她真的有问题?”
“此话从何说起?”听着便觉得她这话说得不大对劲,柳絮絮不由一问。
华羽这才将她与花嬷嬷相撞之事,娓娓道来。
说完之后仍有不甘,不由愤岔一句,“当初若不是见她可怜,才收留了她,想不到竟然养了一个白眼狼!”
“你只见她可怜,而我看到的却是她的才情。”
说到这句,柳絮絮竟有种无力问天的感觉,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华羽跟在她身边两年了,心里装着的那点情意,她又如何不知?
只是钱财易还,情债难偿。
花嬷嬷进红阁已有一年之久,她处事不惊,为人圆滑,不比华羽的能力差多少。
有这样的一个人,她怎么会没注意到?当下便派人把花嬷嬷的背景都打探了一下,这才安心。
想着华羽这样跟着自己身边,总是不好,私心里想着给她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去,彻底断其念想。想着兴许等她懂了这男女之情,便知道自己一段感情错得有多彻底。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这才默许了花嬷嬷扶摇直上,能够在雕花廊以内的后院里走动,有心培养她接替华羽的位置。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花嬷嬷居然是萧峥埋进红阁的暗人。”柳絮絮拿起两只杯里,并排放下,眼里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言*情**』
今日事,想必知道自己会暴露,早就做好了准备,哪里还等着他们去捉。
“公子是说她是萧将军的人?可是如果她在酒中下了毒,那岂不是连萧将军也……”
“酒中无毒!障眼法而已。”
华羽一愣。
见她不信,柳絮絮又看了莫离一?离一眼,莫离道:“你怎么知道没毒?”
柳絮絮抬手往案台上一指,“不过是喝个酒而已,弄得如此隆重,还要分开来坐,那么短的时间备上这多菜,想来是早有准备。”
“起初,我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心中只是有些奇怪。正好瞅见花嬷嬷今日总盯着莫离看,还想着她是否看中了他。”
说着,她便拿眼去瞅莫离,却见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她觉得有意思,不由多瞅了两眼。
“然后呢?”
“然后……”听到华羽的催促,柳絮絮收回视线。
她看向案上的酒杯接着说:“然后我就看到了萧峥手中的这一只酒杯。”
说着,她便拿起了那只只刻有“树上桃花一两枝”酒杯,扬了扬。
“因为隔得远,即便是看出了这杯子的问题,也没法看个仔细,当时我便知道有人去了我的寝房,这酒恐怕有问题。”
华羽松下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萧将军并非有毒害公子之心。”
“没错,只是我醒悟得太晚。”柳絮絮点点头。
“公子此话何意?”
柳絮絮抿唇不语,莫离却在这时说出四个字:“欲掩弥彰!你方才说我的寝门被关上了。”
她说得不清不楚,华羽听得更是糊涂。
却见莫离忍不住皱眉,冷冷吐一个字,“笨!”
“你!”
“行了行了,告诉你就是!”
从前这两人有事没事,总要闹上一闹,柳絮絮看着觉得很赏心悦目,如今被萧峥一搅和,便再无心事去赏。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人闯进了寝房并未动里面的东西,只拿了桌上未收拾的酒杯,然后掩上门躲了起来。等华羽你觉不对,闯进去查看时,便细细记下你翻动的位置。若没有人作内应,又怎么会算出你刚好那个时候会去后院。”
说着说着,柳絮絮突然脸一变。
华羽看着惊心,喃喃道:“确如公子所言,房内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不对!同我喝酒的那人,不是萧峥!”
想到关键之处,柳絮絮骤然一慌,一不小心便打翻了案几上的菜碗。
“华羽你可曾记得,莫离去阳城查云帮之事时,萧峥曾闯过我的房间。”
确有这事,华羽见她一脸慎重,肃然点头。
听闻此言,莫离眉头一跳。
“我那寝房不知被多少人惦记着,各方势力安插的隐卫盯得紧迫,却没有人敢轻易动手。只因他们各自被各自牵制,动一而牵动全身,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得已安然无恙到现在!”
“公子的意思是,拿走衣服的人是萧将军?”
“没错,就是他!”
眼下朝纲混乱,各方势力按兵不动,她公子昭金库充盈,谁与她走得近,都势必会被扣上一个心怀不轨,意图谋反的罪名。
一如现在名声黑得一塌糊涂的柳相爷。
而来红阁逍遥快活的达官贵人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并没有谁敢乱来。
可是萧峥不同,他萧家世代绝对只忠于皇上,他萧峥亦是当今皇帝身边的红人。
他与公子昭走得再近,也没有人胆敢说他要谋反。
“是易容术。”莫离最后一语道破玄机。
这普天之下,若说易容术最精通的人,非得属风家二公子风亦不可。
当年他拜师在雪凌山下学艺,学得是样样精通,其中最属这易容术学得最透彻,连亲身授传的师父也被他给比了下去。
那‘京中第一公子’也由此而来。
难怪柳絮絮总觉得今日的萧峥看起来不太一样,原来是等在这里!
如今她被坑了一把,萧峥现在肯定很得意,他的心计何时变得这么深不可测?
此时,将军府内依旧是一片肃然之色。
昨日天还未亮,萧峥便着人去风府请了二公子上府一叙,这一叙便是一天。
天色将将一黑,二公子便坐着马车离去了。
今日一早,府中众人再去看萧峥,却见他脸上的消沉已然不见,人也轻爽不少。虽然脚下时有虚浮,也定是这些日子伤情所致。
众人暗自松下一口气,阴沉的将军实在让人觉得可怕,好在雨过天晴,二公子化解有功。
然后,他就命人安排了马车,去红阁。
再回来时,人已大醉,醉得不省人事,他的近身小厮突然霸气侧漏,急切又暴躁地着人去风府找二公子前来。
府中众人:……(将军大人到底是闹哪样啊!)
二公子的医术的确可靠,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没多久将军就悠悠地醒了过来。
众人这才又松下一口气,还未等他们再有所反应,王管家那张菊花脸就跳出来撵人了。
众人一哄而散……
“风凌,可还觉得哪里不妥?”病榻边上,萧峥一脸凝重,眼里的愧色尽显。
“将军不必挂心,喝了药,体内的酒也被逼出,已无大碍。”
病榻上的柔弱公子,还穿着一身绯色的绵衣,但此刻已换成风家二公子风凌的脸。
他一脸苍白,疲惫不已。
站在身边的小厮,此刻却抢身上前,“喂,我看你一副要死的样子,当真没事?”
风凌轻摇了一下头,显得有些无力。
“叫你逞强,活该!”
“让你担心了。”
“谁担心了!”低声暗骂一句,小厮突然抬手,在脸上一阵模索,然后轻轻一扯。
再一看,这小厮竟是活月兑胶的风家大公子,风亦所假扮的。他见风凌脸色渐渐好转,又偏头去看萧峥。
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等!”萧峥微微勾起嘴角,竟味不明的笑了笑,他见风凌也在看自己,便说:“受累了。”
说着笑空容渐收,脸上又见懊恼之色,“是我考虑不周,应让风亦去才是。”
风凌还有些虚弱,轻笑道:“他在公子昭面前沉不住气,会被识破的。”
“哼!”见被排挤,风亦冷哼一声,又说:“能在公子昭面前沉住气的都是圣人,可本公子偏偏就是俗人一个!”
他这话,倒是让人不约而同回想起,这两年与公子昭争锋相对的经历,想想倒也真是吃亏多于讨好。
气氛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三人顿时无语……
半响,躺在睡榻在的风凌微微颤了颤眼睑,他问:“将军如何肯定公子昭就是……就是……”
“不敢肯定,只是怀疑。”
“我今日与他站得颇近,好几次肩靠着肩,并无现他脸上有任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