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湜扑哧就笑了,抬手拍拍他的脸,“你不是读了博士吗?你初中怎么学的啊?”
屋子里哀伤的气氛好像随着淙淙流水远去了,周身此刻流淌着的只有恬淡舒心。
季元晴闻言得瑟地挑了挑眉,做恍然大悟状,“对啊,我怎么忘了,中考的时候我是全市第一名呢。”
“你就吹吧你。”花湜又拍了拍他的脑门儿。
季元晴被她拍得闭了闭眼,抬起手拢了拢她披散在肩头的长发,然后大手就留在头发里,握着她的后脑勺凑近自己,他薄薄的嘴唇就吻上了她的。
这是个水到渠成的吻,两个人都闭着眼睛,细细品味。
季元晴的嘴唇很柔软,就像他温柔的气质一般,微微有些凉意,花湜只觉得欲罢不能。
暧昧的气氛笼罩在两人周身,他们都忘却了时间和空间,摒弃一切声音与形象,只是在幽幽的黑暗当中,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只要对方存在就安心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病房的门忽然咔嚓一响,仍旧从容拥吻的两人俱是一跳,下意识地分开,季元晴怕花湜摔倒,反倒收紧了手臂扶着她。
两人在轮椅上摇晃了一下,齐齐往门口的方向甩头。
“季医生,我给你……”门已经给推开半边,有个女人的声音里透着雀跃和忐忑,李护士绯红的脸出现在门边,看到相拥坐在轮椅里的两人立刻僵在原地。
花湜皱了皱眉,看见她的脸色从绯红变成青紫,然后越来越暗沉,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
“你们……怎么是你!”那李护士好像是比花湜还要惊讶,抬手直指着她,有看了看季元晴,半晌说不全话。
季元晴温和从容的声音从花湜身后传来,“李护士,请问科里有事吗?”声音平稳地好像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眸子中的深沉却没有掩饰,一句话就摆明了距离和态度。
“啊……”李护士脸色难看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低低呼了一声,掉头跑开了。
“唉——”花湜想叫住她,却见她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的,她转过身,缩回伸出一半的手,无可奈何地对季元晴摇了摇头,她方才明明看见李护士手里拿着个饭盒的。
“她总是给你送饭吗?”忽然想起来,花湜目光转冷,阴测测地瞪了季元晴一眼。
季元晴愣了一下,张嘴笑着摇了摇头,“这里是vip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她今天不知道怎么说服的门口的护士。”
花湜勾了勾嘴角,给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却听季元晴问,“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花湜得意地挑挑眉,“我口才好呀,口才不好的话怎么把我们老板做出来的那一坨一坨的东西高价卖出去。”
“一坨一坨?”季元晴失笑,“你那艺术家老板都不生气?”
“呵,”花湜也笑了,“这是他自己说的。”其实是沈琳凌这么说的,柏桓起先不高兴,但是谁能和沈琳凌计较谁就秀逗了。
“这李护士对你有意思吧,看上去纯情的嘛。”花湜不好意思再坐他腿上,又坐回沙发里。
季元晴看她离自己远了,有点失望,“我对她没意思有什么办法?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该表明态度的时候就应该及时表明态度,女朋友想要耍流|氓的时候男朋友就要配着耍流|氓,还要陪得恰到好处,陪得尽兴。
花湜相当满意季元晴的回答,努力没有表现出来。
两个人各想各的心思,消化方才被人撞破打断的尴尬。
“饿了没有,带你去吃饭吧?”季元晴看了看差不多该吃午饭。
“不要了吧,你今天还要做手术,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该……”花湜说着就要去拿沙发扶手上的羽绒服,她不想季元晴来回奔波,眼角瞥了一下他的腿。
“上午已经做过一台,还有一台下午三点钟才开始,咱们就在医院的食堂吃吧,这样也不要走远。”季元晴截断她的话,不等她回答,转着轮椅就进了卫生间,“你等我一下。”然后就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花湜没办法,他总有办法让她别拒绝,索性站起来在外间踱两步。
沙发和矮柜之间靠着一副肘拐,肯定是季元晴的,这间病房外间里常备了他的轮椅和拐杖,他应该常常到这里来。
透过宽大的玻璃窗,花湜看见了里间中央的病床上,季元晴的哥哥。
灯光太暗,她只能看见那里躺着个人,看不清面容,头上戴着个毛线帽,也许头发已经没有了,依稀分辨得出他形容枯槁,骨瘦如柴,那浑身插满的管子和发出细微声响的仪器诉说着他的脆弱。
昏迷了多年,也许就是植物人了。
季元晴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假肢,又从外间衣柜里取出外套,“咱们走吧。”
花湜看了眼他的腿,“腿还疼吗?怎么又穿上了?”她指的是假肢。
季元晴弯了弯嘴角道,“不疼,去食堂又不远,再说,我可没兴趣在一群人面前表演身残志坚。”
花湜撇了撇嘴,这个爱面子的男人。
当季元晴和花湜手拉着手出现在食堂里的时候,花湜总算在瞬间沉寂的一片安静中感受到了季元晴在医院里的人气。
几秒钟之后,食堂里又渐渐恢复了喧嚣,花湜却能发觉许多视线都在他们两人身边飘来飘去。
心里酸酸的,对季元晴道,“看来对你有意思的不只李护士嘛。”
长相帅气的男人就是不放心,竞争对手多啊。
季元晴却宠溺地揉了揉花湜的头发,低头在她耳边道,“被你发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