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晴这边关了灯,双手撑着肘拐一步步走回沙发,在花湜的身边坐下来。
花湜借着走廊照进的灯光看见他朦胧的身影,此刻的他,明显比往日里的动作要迟疑。
他手指执起她的下巴,就像往日里每次帮她检查眼睛时那样,区别在于他的双眸中,饱含了情意。
他目光灼灼,越靠越近,轻轻吻上她的唇。
唇舌纠缠,花湜能够感觉到他们两个人渐渐上升的体温,搂着他脖子的双臂渐渐收紧。
花湜的手指抚模着他上了发蜡有些硬的头发,熟悉的薄荷清香缓缓荡开。
电影里的男女也在接吻,却远远没有他们安静,噼里啪啦的,叫人听着好不扫兴,花湜果断地将平板塞在身后的沙发靠垫后面。
季元晴的手从来没有这么烫,扯起花湜的毛衣下摆抚模她的腰肢,花湜只觉得腰间的皮肤酥酥麻麻,手指渐渐握起,轻轻揪起季元晴的短发。
季元晴的手掌继续向上探索,掀起她的文|胸一把抓住了满满一掌,用力揉搓起来。
胸|前又痛又麻的感觉,终于让花湜清醒了一些,她赶紧放开了嘴唇,抬手捉住季元晴的手腕,“你干什么啊,你哥哥还在里面躺着呢。”
季元晴闻言一愣,停下动作,放了手,撑着沙发扶手调整了下坐姿,倚着沙发靠背,呼吸渐渐平静。
屋里太暗,花湜看不见季元晴的表情,只能依稀分辨出栖息在他长长睫毛尖儿上的一点灯光。
不会是生气了吧?
花湜看那睫毛晶莹晶莹的,像泪珠一般。
不会是伤心了?
花湜也不想的,只是季元晴那么周到体贴的一个人,偏偏在这方面不怎么知道避讳。
“你生气了?”花湜见他半天不出声,只好问。
“哼。”还真的生气了,黑暗中,季元晴冷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揽住她,“去我家吧。”
去我家吧。
花湜好歹是在艺术圈里混的,又自诩是情场老手,怎么会把这句话往纯洁的方向理解?
她咳嗽一声,央求道,“我没去过你家,还是去我家吧。”
季元晴愣了愣,薄薄的嘴唇一扁,商量道,“去我家吧,我方便一点。”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
花湜会意,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立刻点头就答应了,谢天谢地,哈利路亚,屋里光线暗,他应该看不见她脸红了。
两人兵分两路,季元晴去拄着拐杖去洗手间里穿假肢,花湜开了灯,然后穿上外衣,等花湜收拾好桌面,并把那个命苦的平板从沙发靠垫后面解救出来,又把外间病房整理好之后,季元晴也收拾停当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他又变成了人前长身玉立的模样,站在那里的时候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他提着肘拐将它们放回沙发和矮柜之间的缝隙。
他们两人都热爱整洁,喜欢把东西归位。
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进了季元晴的家。
季元晴的房子有点出乎花湜的意料,也有些让她有原来如此的感觉。
屋里很温暖,穿单衣都不会冷。
烟灰色的地毯铺满整个地面,这个比较意外,但是环视一圈,觉得很符合季元晴的风格。
烟灰色的地毯,或是纯白或是蓝灰的墙面,纯白色的皮面沙发,纯白色带着原木纹路的家具。
落地台灯则是银灰色,加上电视机屏幕和音响的镜面外壳,提亮了整个空间。
所有的家具都是方方正正的,物品相当整齐,完全没有乱放的东西。
本来空旷的空间被整片的烟灰色衬托得温暖,没有给人留下冰冷的感觉。
这就是季元晴的气质吧,距离刚好,温度刚好,没有丝毫的压迫感。
花湜月兑了鞋子直接踩在地毯上,感觉很踏实,很温暖。
“怎么样?”无论车子开得有多快,无论他们两个急切地甚至忘记买换洗衣服,还是暂时忘记了正事儿,季元晴见花湜好像很喜欢他的地毯,心里也非常高兴。
“最近好像不怎么流行地毯。”花湜的老板有个朋友叫秦飒是室内设计师,她说现在最流行的是把墙皮都铲了然后刷上清漆。
“我觉得穿一只拖鞋挺奇怪的,索性都铺上地毯,这样子就不用穿拖鞋了。”季元晴坐在玄关的凳子上,俯身将花湜月兑下的雪地靴摆在鞋柜里,然后从柜子的边上拿出一双像是塑料袋的套子将穿着鞋子的双脚套起来。
见他捞左腿捞得辛苦,显然不习惯这样做,索性在他面前蹲下来,接过他手里的鞋套帮着他穿上,触手冷硬的死物,就是季元晴的右腿,花湜不由得心酸,他平日里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给这条腿穿上裤子和鞋子的?
“我看你这样还不如穿拖鞋方便。”
季元晴闻言笑了笑,指了指半开的鞋柜,“我平时回到家直接换轮椅的,今天你来了,我不太好意思。”
花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真的看见他那折叠门的鞋柜里赫然塞进了一辆轮椅。
“腿经常疼吗?”看他面色红润的样子,不像是虚弱到需要坐轮椅啊。
“主要是我懒。”季元晴懒懒地道,扶着鞋柜站起来,随手关上了柜门。
“要不要喝点东西?”季元晴牵起她的手,一步一步往房间走。
“不用了。”花湜赶紧摇了摇头,抬头见季元晴促狭地笑望着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人家也就是客气一下,她的回答,也太过急切了吧。
连口水都没时间喝,就急着……那啥。
季元晴装作没看见她的窘迫,带着她进了卧室。
季元晴的卧室也铺着厚实的烟灰色地毯,卧室的空间很宽大,kingsize的大床放在里面还是可以随地打滚儿。
花湜猛然想起玄关的鞋柜里塞着的那个轮椅,又注意到,其实季元晴家的门很少,比如厨房、书房、衣帽间都没有门,只是简单的隔断,就算是有门,也比一般的门宽一些。
两人手牵着手站在卧室的中间,也就是那张大床的旁边,季元晴飞快地扫了一眼那床,问,“你先去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