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侠录之风月殇 第一回 紫禁之夜

作者 : 易子城

第一回紫禁之夜

天钩倒挂挂天钩,倒挂天钩钩倒挂。

窃天窃地窃玉玺,且悲且叹且嘘唏。

此联正书于乾清宫内墙之上。永乐大帝面似寒冰背负双手来回踱步,不时望向紧闭的宫门。诺大的乾清宫仅闻永乐沙沙的脚步声甚是冷清。锦衣卫指挥使张晓谶站立一旁噤若寒蝉。

“小袁子去了多久?”,永乐口中的小袁子正是他的近侍太监袁通袁公公。

张晓谶忙上前一步战战兢兢地俯身拱手道:“启禀万岁,袁公公领旨下诏已去一个时辰,凭他二人的脚力屈指算来应该已到紫禁城外”。永乐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不再多言。乾清宫又复死一般的寂静。是时,已然深夜。

天钩左手紧握名震江湖的‘噬魂斩天钩’疾步前行,袁通紧随其后慢声细语的诉说来由。“凌大侠,此联想是冲您天钩之名而来,故此皇上才差咱家深夜前来。皇上微服到此不过两天的工夫,竟然就有贼人获知消息夜探紫禁城惊扰圣驾,何等的胆大妄为?”天钩消瘦冷峻的脸庞甚是凝重也不搭腔脚下加紧。袁通诡异的看了一眼天钩,也不再多言。

转眼间,肃穆庄严的紫禁城已在眼前。袁通令牌在身,宫门卫队不敢上前阻拦,片刻便来到乾清宫前。袁通示意先去奏请皇上,快步进入乾清宫。天钩扫了一眼袁通臃肿的背影摇了摇头,举目远眺。但见乾清宫雕梁画栋气势恢宏,宫门口赫然站立的竟然是锦衣卫的风雨雷电四大高手。锦衣卫四大高手一起出动可见事情远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天钩一声重重的叹息,抬头仰望布满繁星的天空,辞离镖局,归隐山林的打算势必又要落空。

突然,远处人影一闪飘上乾清宫。天钩欲腾身追赶,“此联是否是他所书?”又一转念,“显然不是,联是两时辰之前所书,倘若是他所为,逼自己决斗可以直接去镖局,无须冒险潜入乾清宫留联,而后在等自己前来。”天钩望了一眼宫门口的风雨雷电四人,但见四大高手各抱兵器闭目养神,显然并未发觉适才头顶飞过之人。“放眼天下有如此轻功者不过寥寥数人,会是谁呢?夜探紫禁城,连锦衣卫四大高手都不放在眼里,够狂。难道会是他?倘若真是他,那岂非又是一个多事之秋!唉,既然决心归隐,又何苦费那心神,何必在多生事端。待此事了断,大好河山等着去畅游,何等快哉!”。天钩想至此,内心顿感舒畅,停身站住,静待皇上的召见。此时,宫门左右分开,袁通晃动着苍蝇栓扭动着臃肿身躯,小碎步上前,阴阴一笑道:“皇上急召,凌大侠快请。”说着话二人鱼贯而入。

“启禀万岁,凌斩天到。”袁通说完站立一旁。

永乐背向宫门,虽只见背影倒也叫人肃然敬畏。

“草民凌斩天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天钩说话间看了一眼永乐背后的屏风跪倒行礼。“哈哈,凌兄请起,无须多礼!”,说着话永乐已转身来到天钩身旁将其搀起,亲热的似多年未见又再次相逢的好友。“谢皇上!”天钩垂手站立一旁。永乐脸上阴晴不定叫人不可捉模。

“小袁子可与你道明朕的旨意?”,袁通一旁搭腔点头,天钩也正色道:“启禀皇上,草民已知晓”。永乐接着道:“凌兄怎么看?”。说话间永乐双眼射出两道寒光直视天钩,等待天钩的应对。天钩看了一眼身旁战战兢兢的锦衣卫指挥使张晓谶,不紧不慢的躬身施礼道:“启禀皇上,草民行走江湖多年,难免与人结怨,草民以为是有人故意留书于宫墙,找草民的晦气,惊扰皇上之处望皇上恕罪,皇上明察秋毫定然洞悉一切,留联人不过是自讨无趣。草民定亲手捉拿此人送与皇上处置。”天钩对答的不卑不亢,永乐甚是赞赏,瞅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张晓谶,暗叹一声,“朕的人与天钩一比真是天渊之别,可惜天钩却不为朕所用”。永乐展颜哈哈一笑:“凌兄无须担忧那是自然,不过今晚玉玺失窃,凌兄怎么看?”。

“玉玺失窃?”

天钩闻言少有的脸色大变,侧眼一瞧袁通正阴阴的朝自己点头。

“玉玺失窃何等大事,永乐竟然唠家常的般的道出,何以如此的气定神闲?”,天钩稳住心神略一沉吟道:“启禀皇上,想是与留联人月兑不了干系,草民定然请回玉玺缉拿窃贼,”说着话天钩近身书联下,抬眼仔细端详,看能否有迹可循,不看字迹便罢一看心头不由的一震。片刻后,躬身施礼,“草民愚钝,单从字迹无可辨别是何人所书,望皇上恕罪。”说着话望了一眼窗外高声道:“不过,乾清宫上之人悠闲的可以,何不现身相见”。话音未了,不待永乐等人做出丝毫反应天钩已然穿过门窗如离弦箭般射上乾清宫。乾清宫内顿时一乱,袁通高呼:“来人啊有刺客,护驾,护驾……”,呼喊声不绝于耳。

一位白衣人右手托腮侧卧于琉璃瓦上,摇着头不屑一顾的道:“什么神鞭张晓谶,什么锦衣卫四大高手,不过一群酒囊饭袋,天钩你怎么看?”。天钩此时已停身站于乾清宫房檐之上,略一愣神,“不是他?”,随即面色一冷厉声道:“何方鼠辈,还不报通名姓?”。白衣人坐起身嘿嘿一笑,“天钩果然是见多识广,不过阁下大概也是破天荒头一遭遇见敢在乾清宫上乘凉观星的鼠辈吧?”。白衣人说着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随手拿起身旁的剑。借着月光,但见剑鞘蓝白相间,最醒目的是剑鞘上的九滴红斑和两点黑斑。红斑红的触目惊心恰似鲜血欲滴;黑斑黑的摄人心魄犹如捕蛇之雄鹰利目,而剑柄更加奇特恰似雄鹰之利爪。天钩不看便罢,一看此剑心头一震,“‘九州归元剑’,真的是他?不想他真来了”。来人非别,正是和天钩齐名的霸剑。

狂魔天霸中的霸剑。

天钩霸剑齐名数载实则却素昧平生,今遭的第一次照面却不想是在此等情景下。

“我当是谁,原来是霸剑兄,请恕小弟一时失言,勿忘见怪”,说着话,天钩握紧‘噬魂斩天钩’。霸剑略微拱了拱手嘿嘿一笑道:“凌兄真是客气不知者不怪嘛,不说了走了,没有热闹看了”。霸剑大概是想起什么接着道:“凌兄一事相告,玉玺不是小弟顺手牵的,联嘛也非小弟所留”。霸剑滔滔不绝,天钩冷眼视之也不搭话。霸剑伸了伸懒腰抱剑当胸悠然自得的接着道:“倘若再不走,宫门口那四个破酒囊,宫内哪一个烂饭袋上来可就闹心了。打吧,一伸手自己身价就掉了;不打吧,他们会像一块块的狗皮膏药粘着你。”天钩皱了一下眉头,平生头一次听闻将锦衣卫指挥使神鞭张晓谶说成是烂饭袋,将锦衣卫四大高手比作破酒囊,一时来了兴趣听着霸剑的下文。“永乐嘛,都说很英明神武,他是绝对不会让他的酒囊他的饭袋上来的,对吧,要不早搬梯子上来了。有了凌兄可以说是高枕无忧啊。凌兄可是天下第一啊,虽然只是永乐闲暇无聊御笔亲封的但也不可等闲视之啊。永乐岂会拆自己的招牌?对吧,天下第一在此,那一只只的酒囊饭袋来了嘛岂不碍手碍脚。”

原来数月前,永乐御笔一挥昭告天下将‘中原镖局’赐名‘大明镖局’,列为皇家御用镖局,赞誉总镖头天钩乃天下第一高手。区区数月光景,比武卖狂者便纷至沓来接连挑衅,天钩未尝有一日安宁,故此才萌生了退隐山林的念头。现如今就连数年未涉足江湖的霸剑也前来挑衅,天钩不由的眉头紧锁暗自叹息。

霸剑顿了顿,随口道:“风之子在紫禁城,噢,不对。噢,对了,凌兄,应该这么说,原来风之私生子在紫禁城”。霸剑说完仰天大笑轻蔑至极。天钩可以忍受霸剑质疑自己天下第一的名号,也可以忍受他的冷嘲热讽,唯独不能忍受他的那句‘风之私生子’。江湖传闻,霸剑任何狂妄自大如何眼空四海,不想今日一见竟然狂妄到无以复加。

是可忍孰不可忍,天钩剑眉一展厉声道:“霸剑,休要卖狂,不然……”,未待天钩说完,霸剑哼了一声,“不然……不然咱们天霸之战还是留待将来吧。不然……不然咱们还是后会有期吧!”话音未了,霸剑已然消失于宫墙内隐没于黑夜中。

“姑苏城外风雪寒,夜半独酌痴魂散。

狂侠一去无影踪,月冷风残不夜眠。”

霸剑远远朗诵,末了传来一阵刺骨的狞笑,划破了紫禁城夜的宁静。

天钩没有阻止霸剑的离去。天钩无需阻拦霸剑其实也不必阻拦,以霸剑的狂妄和身手不必撒谎也无需撒谎。霸剑既然亲口道出并未偷盗玉玺那就一定没有,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请回玉玺,尽早了却这桩公案,避免再多生事端其它的暂时不作他想,霸剑胆敢说自己的痛处,待将来一并讨回。天钩打定主意,望着南方的某个地方口中不由得喃喃自语:“风之子,风之子……”

须臾,天钩飘身落地,看了一眼似已入定的锦衣卫四大高手风雨雷电,愣了一下步入了乾清宫,此时乾清宫静的让人不寒而栗。

天钩来到永乐面前躬身施礼,正颜道:“启禀皇上来人已去,乃霸剑,草民将拼尽全力早日擒获窃贼请回玉玺,草民告退”。永乐微微一颌首道:“朕静候凌兄佳音。”

天钩行至宫门,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永乐背后的屏风,疾步远去。

永乐望着天钩远去的背影,嘴角抖了抖平声静气道:“速去缉拿霸剑,查清其来意,追查留联人”,张晓谶俯身领命远去。

袁通皱着眉头道:“皇上,霸剑不会无故前来,他乃蒙古第一高手,莫非是前来刺探我大明的虚实,看来蒙古人又耐不住寂寞又蠢蠢欲动了”。永乐面无表情依然背向屏风,突然开口道:“你怎么看?”,稍时,屏风后传来简短一句,“风月城”。

少顷,袁通自袖筒掏出一块黄色锦缎双手托于永乐面前,永乐拿起瞅了几眼。

上书:

所谓靖难掌皇权,大明隋炀坐紫禁。

自诩盛唐强汉时,永乐永乐永永乐。

永乐看罢,一脸的诡异,随口道:“网织好了吗?”,袁通随口附和:“织好了。”“那石头选好了吧!”“万岁爷您选的石头岂会有错?”

“你怎么看?”,永乐忽然道。屏风后面还是简短一句,“各取所需”。

是时,已深夜。

这将是一个怎样天气?

天钩离开紫禁城飞也似的回转大明镖局在北京的分局。

天钩一进镖局的大门,未待喘息,等候消息的另两位当家人诸葛孝剑和南宫降剑就围了上来问长问短。天钩一**坐在天井的石凳上一语不发望着焦急万分的两位兄弟。须臾开口道:“事情紧急刻不容缓,为兄长话短说自现在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分局不得接镖,切记切记”。诸葛孝剑向来沉着稳定,自认识天钩以来未见其有现在这般的焦躁不安,知道是有大事发生了,天钩既然不便明言想来是有他的道理,也不便追问。南宫降剑一脸的不解,“大哥,咱们大明镖局现在是何等威望您知道吗?大明镖局所到之处各色人等无不敬而远之,如今又得皇家的庇佑咱们有什么可怕的,为什么不让接镖啊?你想一想……”南宫降剑喋喋不休的说着,天钩一边摇头一边叹息,无奈的望了诸葛孝剑一眼。诸葛孝剑心领神会当即打断了南宫降剑的话,“三弟,看着你像不累的样子,既然这样那你就接着给我按摩吧”。南宫降剑闻言拨浪鼓似的摇着头,“明天补上,明天补上,不早了,我该睡觉了,我就不相信下次打赌我还会输”,说着话南宫降剑灰溜溜的走开了。天钩望着南宫降剑的背影会心一笑,“三弟终究是三弟”。末了,回头对诸葛孝剑郑重的道:“玉玺失窃,我被卷进这趟浑水,我不在,镖局的重担就落在你一人肩上,可辛苦你了,好生看管三弟别让他到处惹事,就这么多”。南宫降剑听罢大惊失色好悬没一**坐在地上,“家里的事大哥无须操心,盼大哥早日寻回玉玺了却这桩公案”。天钩欣慰的点着头,“老二,这般晚了你先歇着去吧,为兄想一个人静一静”。诸葛孝剑不在多言摇着头走开了。

是时,天将明。

黎明前的这段最黑的黑夜该怎样度过?

天钩趁现在无人打扰托着腮帮子盘算着下一步。

当真无人打扰?

突然,一道红光飘落院中。

劈头盖脸的道:“天钩哥哥我师兄呢?”

天钩看着来人心中一动,分明是是韩冰茹姑娘。自上次应天府一别已有三年未见,不想区区三年光景韩冰茹已然出落得楚楚动人。

“我正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找你师兄,他在那里?”

“我知道还来问你要吗?”

“问我要?”

“你们定好三年比试一次武艺,时间不就是定在昨天晚上吗?当然问你要师兄啊?”

“啊,对啊!我忘了比武的日期,昨晚我们并没有比武”。

“快还我师兄,哦,你不说是不是你杀了我师兄,噢,不对不对,你怎么打得过我师兄呢,对了,对了,师兄杀不了你,你也杀不了师兄”。

“你最后见你师兄是什么时候?”

“昨天上午啊,在客栈里师兄说,他有要事要办要我先回家。以后我在找就找不到了。师兄说的事不就是和你比武嘛”。

“他有什么别的话留下吗?”

“我想想,我想想……”

“他说过去别的什么地方吗?”

“对了,师兄说去什么太原府什么的,天钩哥哥你想想,你们都在这里,比武去太原府干什么”。

“我现在招呼下人,你就在镖局里休息吧!我要去太原府一趟。”

“师兄不会真去太原府了吧,天钩哥哥那我也去。”

“此去太原府路途遥远一路奔波很是辛苦,你一个大姑娘家,还是留在镖局吧”

“我不怕苦,反正没有去过太原府,去哪里游山玩水也不错啊。”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将你师兄毫发无伤的带回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以为叫你天钩哥哥是白叫的啊,叫你哥哥你就要有哥哥的样子,哥哥出去玩怎么可以不带着妹妹一起玩呢?”

“唉,那好吧,那就随我一起去太原府吧。”

天钩打定主意,未惊动旁人径自来到后院的马厩选了两匹好马。末了,天钩,韩冰茹各牵一匹马离开大明镖局。

“韩大小姐抓紧缰绳,千万别跌下马,架,架……”,天钩扬长而去。

“天钩哥哥等等我,等等我……”,韩冰茹有些委屈的在后面呼喊着。

“我的大小姐,你快一点……”

“天钩,好你一个小天钩,吁,吁……”,韩冰茹轻拍着马头,胯下白马乖乖的原地打着圈,韩冰茹一脸得意望着天钩。

天钩调转马头来到韩冰茹的身旁,“怎么停下了?”

“小小天钩,你要是再不等着本大小姐,一个劲儿的驱马前行,休怪本大小姐一生气一把火烧了你的大明镖局。”

“错了还不行,您老人家先请。”

“哼,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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