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生的纤细高大,全身穿着黑色的衣衫,衬着周围的一片雪地越发的白了。
因是少年穿着黑色衣衫,所以看不出身上被溅到的鲜血——只是他每走一步的脚印,都是红色的……仿佛雪地里绽开出一朵朵红色的花。
少年的脸上,带着一个铁质的面具,面具上雕刻着的,是一只夜枭的图案——传说中的恶鸟,吞噬自己母亲而活,以自己母亲的血肉滋养了自己的翅膀,所以这种鸟的骨子里,都带着毒。
那少年未说一句话,一个字,便攻了过来,动作干净利落——只是用的武器,却是一把比他还高还大的铁剑。
风来本是内侍,虽会武功,却是双掌难敌铁器,不久便败了。
这周围肃静,连一丝风也没有,所以风来叫嚷的声音,格外的响亮:“暗卫何在?”
却无一人应答。
——女帝每逢出宫,虽是只带风来一人,却另有暗卫二十人跟随,这每一个暗卫都是有着高超武艺之人,可此时,却无一人出来。
若非这幕后行刺杀之人手眼通天,买通了这影卫二十人,那便是这二十人,已经死了,无一人存活!
而这少年身上传来的淡淡血腥味,却恰好证明了她心中所想。
少年将风来打在地上,以利刃刺穿他的月复部,风来一阵痛呼后,便再无声响,血,在他身下开了一朵艳丽的花。
一步一步,少年走近。
她只见少年双眼通红,几无人像。
“某非……”她略略说出这样两个字,却只见少年如野兽一般,咆哮出声,朝她攻来。
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危。
这两人一个使巨剑,一个使匕首,两人之间的打斗,却将这两句话发挥的淋漓尽致。她以闪、刺、躲为主,而少年则以挥、砍,扇为主。
少年虽是脸带面具,看不到脸上汗渍,可她知道——他该累了,只身一人杀了暗卫二十人,又与风来一战,此时又与她对战一刻,此剑极重,让一个少年来使,必然是无后劲。
凭着这一点,便是她胜,少年败!
果然,再一刻后,少年被打翻在地,她的匕首直刺少年眉心,只听见金属破裂的声音,那铁质夜枭面具龟裂开来,露出了下面少年的脸。
那刺的动作,戛然而止!
少年依旧在挣扎,她只略略定了定心神,便点了少年身上三除大穴,顿时,少年如一只被困住的野兽一般,一动也不能动了。
——只是那眼神,却还是阴狠的吓人。
她将匕首抽起来,走到风来身边,模了模风来鼻息——他还有气,便点住风来身上穴道以达止血之效,又在伤口上洒上上好金疮药,将里衣衣服撕成带子,替他包扎好。
这才来到少年身边,略略审视着少年的脸。
倒在地上的少年如狼一样,狠狠地看着她。
她却不知为何笑了起来,她将四肢无法动弹的少年扶起,模了模少年的头顶,果然在头顶上发现一处凸起——将那钉在少年头顶上的金钉拔去后,少年脸上本来狰狞的表情忽然褪去,露出茫然神情,脸眼中的血色,也渐渐淡去,露出本来的蓝色眸子。
——她这才发现,少年有着一张及其好看的脸。黑色的发,麦色的皮肤,蓝色的眼,高挺的鼻子。不出几年,便是一个迷倒众生的翩翩美少年。
少年看到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他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问道:“你怎么还没死?”
又似乎意料到自己说了些丧气话,便又解释道:“不不,你别误会,我每次醒来的时候,周围都是死人,这一次,难得有一个活人……我……所以……”
他又挠了一挠自己的头,却发现原来固定在他头顶上的某样东西,不见了。
“你是在找这个?”她将那金钉抵到他面前,解释道,“这是破心金钉,钉入天灵盖后,会激发人的潜能,让人力大无比,嗜杀嗜血,敌我不分。只是有一个坏处,便是这钉子钉的久了,容易入脑,一旦入脑也就离死不远了。”
少年看着那钉子发呆,却又喃喃说出一句:“可这,是师傅给我的。你不许污蔑我的师傅。”
可虽是这样说着,少年眼中还是流出热泪。
他虽是觉得自己的师傅对自己情深意重,却也明白那女子所说并非虚言,自己每每醒来,周围都是死尸,虽自己问过师傅几次,可师傅那冷酷男人,却从未回答过,而自己却觉得脑子越来越疼……直到今日,那女子将钉子拿出。
“你不信我?”她问。
“不……我只是……”少年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断断续续地说,“只是师傅他……”
“想来你如今任务失败,也是回不去了,不如,跟着我如何?”她问。
“可是,我要杀你,你怎么……”少年疑惑地问,这少年单纯,想来是被用作杀人工具,所以不谙世事,却也知道人情世故,自己前一秒要杀对方,对方又怎会在下一秒就原谅自己。
她对少年笑笑,惹得少年脸都红了。
“不知道你是否有这样的感觉,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她这样一说,少年亦看着她,而仿佛,少年也在哪里见过她似的。
“我……我叫连瑾。”少年站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请问姑娘,不,姐姐,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她笑笑,露出的笑容,却是惊世骇俗的美丽,“靖榕,我叫陆靖榕。”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