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着爬出雪堆,刚想开口骂人,可却发现了神奇一幕。原来她被吹到了半山腰上,而山脚下正是一片村庄!
“太好了,老天爷送了我一程!”她兴奋异常,飞快朝山下冲去。
但很快,她就发觉不对劲,随着天色的黯淡,村子里居然出现了若隐若现的翠绿色火光!
不对啊,别人不都说这个村已经没有活人了吗?难道是圣谕军团将那里当成了据点?
想到于此,她又加快了步伐,自己不远万里来到这个苦寒之地,为的就是打听迪比斯妹妹的线索,现在终于有些眉目了,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但还是不对啊,谁晚上会点绿色的火呢?那种时隐时现的火光也不像是灯光,神秘且诡异。这时,她想起罗斯贝尔对她说的“鬼火”,难道真的是那里死的人太多,怨气不散所导致的吗?
“当心,这是磷火。”塔莫斯提醒道,“看来前面杀戮很重。”
“喂,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白逸云不由紧张起来,“那个圣职者大叔不是说鬼都是人们臆想出来的吗?”
“这个我不敢苟同。”塔莫斯说道,“至少我就是一个鬼魂。”
“那还好……”她松了口气。
“你什么意思呀?”
“没什么意思,作为鬼的同伴,我心里踏实!”
天色越来越暗,不同于以前在洛兰森林,天上的月色很明亮,这里的月亮只有一个小芽,而且鲜红似血,照在地上也微微泛着红光。
“塔莫斯……”白逸云放慢了脚步,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她用颤抖的声音呼唤着。
“干吗?”
“陪我说说话嘛。”她问道,“这里的月亮怎么那么恐怖?”
“因为这是在世界边缘,”塔莫斯讲解道,“这里与天空又隔了一层海,所以光线折射造成了红月的假象。”
“原来和什么邪气、怨念之类的无关咯?”白逸云胆战心惊地问。
“你科幻电影看多了吧。”塔莫斯嘲笑道,“你不是大学生吗?你受的教育呢?你的宇宙观呢?你的唯物主义辩证法呢?”
“靠,刚才谁和我说的,自己也是个鬼魂来着?”白逸云不禁爆起粗口,“现在居然和我侃起了科学观?你有说服力吗?”
“你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有错吗?连个月亮都怕,你还算什么勇者?”
“我哪有害怕?我只是……谨慎而已,谁知道又有什么奇怪的讲究,你不能老揪着小辫子不放啊。”
“我也只是严厉而已,对待知识要认真,对待谬误要批判,这是对你好,你要虚心接受……”
两人一路斗着嘴,恐惧的气氛消散不少。
来到村子附近,很明显可以感觉到一股妖风从村口迎面吹来,让人感觉浑身恶寒。
白逸云打了个冷战,提心吊胆地缓步前进。村子建在一片四面环山的盆地中,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是一片森林,经过数代人的努力而开辟出了一座村庄,而且这是块三不管之地,也没有统治阶级的赋税,真可谓是世外桃源。
以前听蒂娜菲斯讲过,迪比斯的家乡冬天虽然寒冷,但到了夏天还是很暖和的,她会带着妹妹去爬山采药,附近林子里也有很多猎物,家家户户不愁吃穿,可以想象这里的生活多么富足,但这一切都被德洛斯帝国给毁掉了。
如今剩下的只有塌陷的屋宇与荒废的农田,残垣断壁上环绕着枯藤。
突然,白逸云看到前方绿光一闪而逝,她惊呼道:“谁?谁在那边?”
可无人回应,但绿光还在时不时泛起,配合红色月光显得恐怖森然。
她只好走过去确认,但步步为营,生怕有什么危险。
地上积雪很浅,她每走一步都会踩到地面,但显然这不是平地,总有奇怪的东西凸起,让人踩上去感觉不适,不知道下面埋了什么,容易联想到手臂手指之类的。她可不敢弯腰去查看,现在心情紧张,生怕吓到自己,还是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离开农舍区之后,她转了个弯,奇怪光芒就是这个方向发出的,可抬头一看,吓得她一声尖叫,险些没摔倒。
原来这是一大片坟地,没错,规模非常惊人的坟墓群,大大小小的土堆贲起,毫无规律错综复杂地堆在一起。
粗粗地数了一下,坟堆数居然近万,而且极其粗糙,好像只是浅浅挖了个坑就把人给扔进去填埋,有些尸体的手脚还隐约外露,看得人毛骨悚然,空气中还弥漫着腐臭味,随处可见的绿色火焰不断在坟头上闪现。
白逸云克制住自己扭头就跑的冲动,壮胆上前查看,自己的杀戮上千,活人都不怕,还怕死人吗?
只见每座坟前都有个牌位,上面会有人名,就算没有,也会标上身份特征,看来在这埋骨的全是这个村的村民。白逸云知道,这肯定不是帝国军干的,管杀不管埋才是他们的作风,帮村民们收尸的很有可能就是圣谕军团。
可是,圣谕军团现身在何方呢?难道要在这个鬼地方一直等到他们出现?算了,先找个干净的地方休息下再说。
她刚打算离开,可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墓地深处隐隐约约有个人影站了起来。
怎么……怎么可能?白逸云瞳孔骤然收缩,她居然一时失去思维,就这么站在原地发呆。
只见那个人影渐渐向她走来,浑身的的泥土抖落,好像刚刚从坟墓里破土而出,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难道是僵尸?”白逸云大脑在飞快运转,这种情况最有可能,僵尸是人死后尸首不腐,中枢神经还完好,久而久之吸收天地灵气导致身体可以自由行动,逢人便噬,当然这些是小时候妈妈告诉她的,至于事实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塔莫斯,同样是鬼,你能搞定它吗?”她在心中默念道。
“开玩笑,僵尸是打不死的!”塔莫斯回答道,“而且它是以阴气与怨念而生,这里可是它的主场,现在又是夜晚,它的战斗力将是无穷的!”
连剑术通天的塔莫斯都说打不死,那她还犹豫什么,转身撒腿就跑。
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僵尸追上来了,脚步很沉,大地都在颤抖,看来体重不轻,原来是个肥僵尸。
这时,她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一个浑身是肉的胖子,肚子开了个口,里面的肠子都露了出来,手上拿着镰刀与斧子,浑身散发着恶臭,正大摇大摆追过来,这个情景想想就觉得可怕。
“别跑,等一下!”身后的僵尸呼喊道。
鬼才理你!白逸云嗤之以鼻,没人会傻到要被吃了还停下来等死。
“等等啊,是我!”僵尸依然不罢休。
不对,这个声音好熟悉!
白逸云扭头一看,原来身后追赶的并不是僵尸,而是辛特利。
她连忙刹住脚步,招呼道:“原来是大叔你啊,吓死我了!”
“哈哈,你没事,太好了!”辛特利屁颠屁颠跑上来。
“你跑去坟堆里干嘛?”白逸云望着他满身淤土,下意识地退后两步。
“我在寻找病毒的感染者,”辛特利回答道,“可不是故意吓唬你。”
“那你弄完了没有?”她接着问道。
“还没呢,坟墓那么多,还得找一会。”
“那……那我们还是先分头行动吧。”
“好,等会这边集合。”他答应道,“我这边的工作少儿不宜。”接着又提醒道,“但你一个人千万小心,我感觉这边邪乎得紧。”
“邪乎?”白逸云忙问,“这算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这世上没有鬼吗?”
“话是没错。”辛特利解释道,”但今时不同往日,‘回魂夜’的说法看来并非空穴来风,我感觉死者们多少有些不安分。”
白逸云听后心里毛毛的,连教会方面的权威都这么说,那她怎么还会去质疑?
“也就是说……今晚真的会闹鬼?”她战战兢兢地问道。
辛特利想了一会儿,回答道:“鬼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它由阴气滋养而生,在大都市人气极旺,鬼当然无处容身,但在这片荒无人烟,百兽踪绝的地方,就有可能滋生鬼魂,何况这个村子阴气极重,又适逢回魂夜,所以我都不敢保证不遇见不干净的东西。好了,你好自为之吧,我要工作了。”他说完,转身就朝墓地走去。
白逸云一个人留在原地,她正犹豫着是不是去别处寻找线索,但不知怎么的,在听过辛特利的说法后,她感觉周围的气氛更为阴森恐怖,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她。
“等一下!”她忙跟了上去,不管怎么说,有个活人同伴在身边心里总会踏实些。
…………
他们来到了大墓地,腐败恶臭的气息弥漫着,时不时在坟堆上燃起的鬼火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鬼火是亡灵的呼唤。”辛特利说道,“回魂夜的时候,死者的灵魂会来到自己的坟前想要回归,但是可惜,他们的已经腐化,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难道不是骨头里的磷与空气反应而产生的火吗?”白逸云奇怪道。
“哼。”辛特利好笑道,“你怎么会去相信炼金术协会的鬼话?他们想用科学来解释一切,但就是无法解释为什么这种反应只有英年早逝的人才有,而寿终正寝的人却不会有坟头火。”
白逸云没心情和他争辩,这种鬼地方越早一刻离开越好,“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你动作快点。”
两人朝墓地深处走去,这里坟墓密度大,两两间空隙都不够放一只脚,白逸云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踩到别人的坟堆,从而打搅到死者安息。
辛特利来到刚才挖掘的墓穴前,只见坟上的土堆已经被挖开了一半,但里面并没有尸体。
白逸云很好奇,问道:“大叔,这个墓是不是空的?”
“不会,挖开的时候里面是空心的。”辛特利说道,“说明之前里面有东西。”
白逸云感觉浑身发毛,“难道……跑出来了?”
“不,恰恰相反。”辛特利道出了惊人之语,“它可能钻到更深处的地下去了。”
“喂,别……别乱讲啊。”白逸云显然被吓到了,“你不是圣职者吗?你不是代表真理吗?那你说话就要很严谨,不能妄断!”
“世间万物都有其天性。”辛特利回答道,“那就是取天地之灵气,植物是这样,动物也是,就算是死后也会被大地所散发的地气给吸引,并不断向深处去探寻新的生机。”然后又皱起眉头道,“但这种现象是个特例,是不符合生死循环定律的,死者就应该变成别人的养料,而不是继续保留这种求生本能!”
“那我们该怎么办?”白逸云双手不由自主地环抱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挖出来!”辛特利大声道,“这样就可以知道这种不同寻常的现象的原因了。”
“还是……让它睡把。”白逸云是一万个不愿意做这种事的。
但辛特利已经不容分说,他将背包里的大十字架给了她,“这个你拿着。”
“它能保佑我吗?”白逸云像捡了根救命稻草。
“不,你可以用这个砸人。”辛特利回答的丝毫不含糊,“聊胜于无,不是吗?”
“那你用什么?”白逸云感觉拿了别人唯一的武器挺过意不去的。
“我有这个。”只见他又掏出了一把折叠式工兵铲,“这个可以挖土也可以打人,非常好使。”
“那我们换换行不?”她恳求道。
“行,那你来挖土?”
“那还是算了……”
接着,辛特利又拿出了一盏煤油灯,点亮后给了白逸云。
“要摆放在东南角吗?”她很好奇,以前看恐怖片,油灯或者蜡烛摆放在特定位置可以安抚亡灵。
“不用,你拿稳了。”他提醒道,“别被风给吹灭。”
“是不是灯被吹灭后我们就跑?”如果真是这样,她很乐意马上将灯熄灭,然后离开。
“不是。”他又给了她一盒火柴,“灯如果灭了,你就继续点上,现在天黑,我眼不好使,帮我把个亮子。”
看着他熟练的铲土动作,白逸云好奇道:“大叔,你是职业盗墓的吗?”
“开什么玩笑。”辛特利头也不回道,“作为圣职者外勤人员,我整天和死人啊、坟墓啊之类的打交道……”然后迟疑了一下道,“虽然年轻的时候也干过类似的勾当,但现在已经洗手不干了。”
“那你有没有遇到过真的僵尸?”她接着问道。
“……”辛特利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僵尸是由异变引起的,那些大户人家风光大葬可不存在这种问题,一般的曝尸荒野和这种浅葬的坟堆都是尸变的前因。”
“为什么浅葬的就容易尸变呢?”白逸云不解道。
“应为离月亮近。”辛特利回答道,“月亮与太阳是一对矛盾,一个使尸体腐烂,另一个却给尸体生命力,但厚葬与薄葬又是一对矛盾,一个可以保存遗体但吸收不到月光,另一个可以吸收月光但无法保持遗体。”
“也就是说,僵尸必须的符合两个条件。”白逸云说道,“一个是完整的遗体,另一个就是充分吸收月光?”
“是啊……”辛特利刚要回答,但马上补充道,“不对,还少一个条件,那就是活人的生气。”
话刚说完,他就脸色一变,工兵铲似乎刨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