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苏紫瑶伸手止住众人的动作,转头看向一脸不赞同的的龙诚璧道,“王爷,臣妾看这侍卫入府时间也不短了,能在王爷身边伺候,定然不会是那种不识礼数之人。”
“你要为他求情?”龙诚璧微霁的脸又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看向苏紫瑶的目光也不复初时的温暖。
“王爷误会了,臣妾只是觉得,这人纵然觊觎臣妾也不该这么放肆的潜入臣妾的浴殿,除非……”
“你是怀疑有人在背后指使?”龙诚璧的视线照着屋内所有人扫了一遍,成功令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最后落在了那侍卫的身上,冷笑道,“可有人指使你?”
“这……奴才……”那侍卫目光闪躲了起来,一看便知道有内情。
苏紫瑶看了眼龙诚璧的脸色道:“你若是直言相告,兴许王爷还能对你从轻发落,若是不说,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侍卫思索了片刻,终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抬头道:“王爷,其实奴才对王妃并没有非分之想,一切都是……”
眼见真相即将水落石出,侍卫却忽然止住了话,让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都是什么?”
“都是……噗……”鲜艳的血液从侍卫的口中大量的喷涌了出来,迎面吐向正对着他的苏紫瑶和龙诚璧。
龙诚璧先一步抱着苏紫瑶向后一跃,在血液挥洒到面前之时成功的避过,两人都同时松了口气,边上的人却没有他们这般淡定了。
“啊……”一声长长的尖叫,两人顺着那血渍望去,只见那名侍卫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鲜血还在顺着他的七窍向外涌出,身体在地上蜿蜒着抽搐了几下才彻底的停了下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至死都不曾闭上,那模样让边上比较胆小的一些女子都惊声尖叫了起来。
龙诚璧盯着那渐渐干涸的紫红色血液,深邃的眸子逐渐的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血色,苏紫瑶知道这是他暴怒的前兆!
“查,给本王好好地查。”龙诚璧揽着苏紫瑶腰身的手陡然收紧,让苏紫瑶眉峰微耸,却没有出声提醒龙诚璧。
“是。”跪了一地的奴才瑟瑟发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承接龙诚璧的杀意,让他们使劲的将头低下恨不得埋进土里去。
乔雪薇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阵仗,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有边上的侍女扶着,早就跌倒在地了。
龙诚璧瞥了她一眼道:“还不把二姨娘扶回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月娥闻言如蒙大赦,她的小脸也是煞白得可怕,搀着乔雪薇便往外面走。
“乔姐姐像是受到了惊吓,王爷不去陪她?”苏紫瑶还赖在龙诚璧的怀中,也是心有余悸的问道。
“她吓到了,你就没吓到?今晚,我在你这里陪你。”龙诚璧收回视线,低头盯着苏紫瑶的眼睛,微微叹了一口气。
苏紫瑶低应了一声,将头埋进了那熟悉的胸膛,垂眸掩去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冷光。竟然跟我玩蛊,倒真是小看了你,不过没关系,我们慢慢玩。
幽暗的柴房之内,原本忽明忽暗的烛光映照着少女狰狞的面容,煞是骇人。
失败了?!竟然失败了?!苏锦瑟看着桌面上那爆体的青色小虫,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锦儿。”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了过来。
苏锦瑟转过头看向身后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一个快步,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一点也不顾惜对方孱弱的身子,更不顾念对方是她的亲生父亲。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当初带着那对贱人母女回家,娘亲怎么会含恨而终?我又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那个贱人现在高高在上,成了这王府的女主人,而我却只能做这低贱的女婢?凭什么……凭什么?”
苏岩瞪大了眼睛,怔怔的望着那张因为气愤而扭曲的脸,这还是自己一贯疼爱的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吗?这还是自己不惜牺牲苏紫瑶也要保全的小女儿吗?那一刻,苏岩忽然觉得,自己或许做错了,一开始就做错了。
苏锦瑟吼完,将苏岩往床上一丢,气愤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喘着气看向窗外像是染了血的圆月,漂亮的眸子之中盛满了怨毒:“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终有一日,我会爬到所有人的头上,将所有人都拜倒在我的脚下,让那个贱人生不如死,哈哈哈……哈哈哈……”
苏岩咳嗽了几声,抬头凝视着那疯狂大笑的少女,第一次觉得那个自己熟悉的女儿是如此的陌生,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根本从未了解过她,更从未了解过苏紫瑶!
哗啦一声,一堆的药材被撞翻在了地上,各式的药材被掺杂在了一起,一时之间很难分出种类。
“翠儿,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些药材可是司大夫待会要用的,现在都混在一起了,待会司大夫过来你拿什么给他?”一旁的众人听到动静,都探过头来看情况,一个略大一些的丫头立刻大声喝骂了起来。
“夏彤姐,我不是故意的。”翠儿被夏彤那声喝骂吓了一跳,本就慌了的心更乱了,眼中已经含了一层泪花。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就能这么算了?司大夫可是王爷跟前的红人,若是得罪了他,你有几个脑袋能赔?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如一家门,哥哥是那样的人,妹妹也定然不是什么好果子。”夏彤冷哼了一声,骂得越发难听了起来。
翠儿脸色煞白,咬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低着头暗自垂泪。
在药房另一侧的碧渊听到动静,放下了手中的药材,走了过来,正巧看到翠儿垂泪的情景,不由得蹙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碧渊姑娘啊!一个小丫头笨手笨脚打翻了药材,我正教训她呢。”夏彤一见碧渊过来,脸上立马扬起了谄媚地笑意,好似刚才大声咒骂之人并不是她。
“不就是打翻了药材,捡起来就是,用得着这么骂她吗?”碧渊看了夏彤一眼,又看了可怜兮兮的翠儿一眼,一下子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脸上也有些不高兴了起来。
“额,碧渊姑娘说得是,只是这些药材待会就要用,长得又都差不多,小丫头一时分不出来,我这也是着急。”
“她分不出来,你也分不出来?”碧渊不屑的哼了一声,走到翠儿的身边帮她划分那些药材。
夏彤见自己不但没讨着好,反而被训了一顿,面上很是尴尬,目光扫过那些看热闹的丫鬟仆役,又是一声冷喝:“看什么看,还不做事情去。”
那些人知道夏彤素来喜欢欺软怕硬,一时间也是如鸟兽散去。
“白色的这个是川贝母,棕色的这个是土茯苓,这两样都有清热解毒,健脾胃的效果,下次看的时候要记得。”碧渊边整理药材边对翠儿分析药材的不同。
翠儿怔愣的看着碧渊的侧脸,良久才小心翼翼的问了句:“碧渊姐姐认识药材?”
碧渊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对翠儿微微笑了笑:“我从小与小姐一起在苗疆长大,苗疆四面环山,山上有不少的中药材,加上苗疆之中有不少的药师,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是懂些的。”
日头的微光撒在碧渊淡笑的脸上,让那张俏丽的小脸越发的生动了起来,温柔的笑意让她整个人好似沐浴在阳光之下,让人仅看着便能感到温暖。
司雪衣刚推开药房的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心不受控制的微微触动了起来,盯着那还在低声说着什么的少女,脚下的步子一顿,就这么站在里间的门口处。
碧渊帮着翠儿将药材整理好之时已临近午时,匆匆与翠儿道了别,转身便从另一边走了出去。
翠儿看着桌上再次分好的药材,总算是松了口气,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询问:“刚才那人是谁?”
翠儿吓了一跳,转身迎视着司雪衣略带波澜的眸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道:“司大夫是说碧渊姐姐吗?碧渊姐姐是王妃房内的陪嫁丫头,今天来是给王妃拿药的。”
“碧渊吗?”司雪衣低声呢喃了一句,脑中浮现出的却是那日宫廷夜宴。
那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那个倾城绝艳的王妃身上,他却独独注意到了那个站在月色树影之下静静吹笛的少女,晚风似纱,月光如练,只一眼却让他从此记住了,记住那个月下吹笛的女子!
碧渊回到听雪轩之时,苏紫瑶刚刚用过午膳,正卧在暖榻之上假寐。
听到脚步声,苏紫瑶睁开眼睛,询问了一句:“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奴婢去了药房一趟,拿了些龟苓膏,龟苓膏的药味比较重,小姐练蛊的时候放些龟苓膏在周围,就能掩住蛊的气味,且龟苓膏祛热解毒,滋阴养颜,即便被人问起,也可说是小姐最近身体不适取来吃即可。”
苏紫瑶笑了笑,拉着碧渊的手道:“你打小谨慎仔细,事事为我考虑周全,当初若非为了我,你早已是苗疆的刑师了。说到底,还是我误了你。”
“小姐不要这么说,当初是奴婢自己决定的。刑师固然地位超然,但奴婢本就不是嗜杀之人,让奴婢去施行那些血腥的刑罚,奴婢本就接受不来。况且奴婢是小姐所救,当年若非小姐,早已没有今日的碧渊,碧渊这一世都愿陪伴在小姐的身边,侍奉小姐。”
苏紫瑶闻言鼻头微酸,从小到大,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真心待自己的人除了那早逝的娘亲外,便只有眼前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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