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颜愣了愣,她抬头望了一眼澈。
澈的表情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他根本没有问什么奇怪的问题。
“你很好啊。”暮颜倒是先囧了起来。
不是那个意思吧。暮颜自我催眠着,肯定不是那个意思的了。
她想着澈这个人,算起来也是太子一枚了,长得又不错,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他还嫌弃过她的长相。这种优质货色是不会看上她的。就算对她产生什么感情,也该是兄弟之情。
他不是嫌弃她长得不够女人么?
澈挑挑眉:“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既然慕白他喜欢的人不是你,你要不要放弃他,喜欢我如何?”
“那个,别逗我了。”
澈站起来,他扫了扫衣袖:“我没在逗你。我很认真。”
澈又俯身,他的手拂过暮颜头上的桃花枝:“你不是早就收下了我的定情之物么?”
暮颜大囧,她怎么可能知道,那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桃花枝竟然是澈的定情信物,这么说,她现在变成了始乱终弃的恶人?
澈的眼波流转,那朵桃花开得越发灿烂,他看着现在低着头不说话的暮颜,竟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可恶了,他明明知道如果他这样步步逼近,只会为难暮颜。
什么时候,他竟然开始心疼人。
又是什么时候,他竟然学会了算计他人。他处于神界最敏感的位置,从小就被灌输了上位者的驭人之道。
他最是不屑于工于心计,想不到到头来,他对其他人还是那么不屑一顾,却对自己第一个动心的人玩了心计。
他不想看见她一副很是烦恼的样子。
可是他更不想看见她属于其他人。
澈直视暮颜:“你知道么?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你了。我的父亲,他与自己的宠臣商讨秘事时候被我发现了。我并不知道很细节的东西,只知道我会和你有一世的情缘。”澈苦笑:“会用掉我所有爱情的,让我万劫不复的恋情。所以,在无妄城的时候,那只你叫做小暮的使魔才叫你离开我,他担心神界的人会对你出手。这也是我让你使用朱雀的身体的另一个原因。所以,我们才该是被绑在一起的人。”
暮颜手忙脚乱,脑袋一片混乱。
太多的信息,她消化不了。
终于她眼前一亮:“也许你弄错人了呢。这个,我身体以前的主人,也叫做花暮颜。”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难道我真的只会因为一个谣言就喜欢上任何一个叫做花暮颜的女人么?我只是喜欢你,哪怕你不叫花暮颜。难道还是不行么?你就那么喜欢慕白么?你了解他么?或者说你觉得你能忍受,他看着你却想着另外一个人?”
暮颜还是死死拽着被子,过了许久她终于说:“你让我想一想。”
过了一会儿,朱雀进来帮暮颜穿衣服。
暮颜扭捏着说不要。
朱雀明明一副态度谦卑的样子,语气却还是火了起来:“你到底对殿下说了什么?我从没见过殿下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你以为我想来服侍你么?要不是殿下吩咐要帮你当做-我-”
暮颜挣扎的手停了下来:“朱雀,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他的。”
朱雀用力拉着腰带:“真不知道殿下怎么会看上你?”
“轻点,朱雀。我的腰。”暮颜被疼死了。
她扯着朱雀的裙角:“你是想要谋杀我么?”
朱雀的脸一下子安静下来:“殿下他其实一直都很孤单。他总是笑着,却一点不快乐,唯独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真心笑着的。我一次看见殿下躲在桃花林里,用那么悲伤的眼神望着那些桃花。”
暮颜的心里很难受。
烦躁,悲伤,郁结,好像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堆积在胸口。
她去桃花林找澈。
澈正坐在桃花树上,层层错错的桃花中,她可以看到他的侧脸。
安静,还有悲伤。
那个人,那个总是吊儿郎当地,笑着的男子,此时此刻却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风轻轻的吹着,大片大片地桃花落下,交相辉映着,那个人如桃花般正在凋零的容颜。
暮颜的心一下被扯得很疼,她蹲,想起,她与澈的初遇,也是这样的场景。
美轮美奂。
但是她却没能爱上他。
因为没有爱上,所以,她才更加难受。
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终于,澈发现了她。他踏着桃花雨而来,手心里全是她的眼泪。
那个一直一直笑着的澈,整张脸都暗了下来。
他模着她的头说:“不要哭。”
可是暮颜停不下来。
澈的心被揪扯成一团,他的手心里的眼泪仿佛是毒药一般折磨着他。
他说:“我就真的不行么?”
暮颜还是在哭。
澈站起来,无数的桃花飘落,然后枯萎。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就那样哭着,心里又是难受又是郁结,连带着生了愤懑。
他竟然对慕白生了嫉恨之心。
他此生第一次爱上的,也许也是唯一一个他会爱上的女子,为什么偏偏不喜欢他?
他生为天地之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不到却偏偏对于心爱之人,求而不得。